“大总统的意思让我还是要用徐州的人?”徐树铮听后心中既喜又忧,他不希望自己一年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人脉,最后为李辅京做了“嫁衣”,但是自己尚无兵权和地盘,自己把他们送给李辅京,就是看重了能够发挥作用。
“我们手里可靠的军事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大借款一旦成型,除了五哥在徐州的一个并无把握的新师(和同盟会共有)外,就只能靠三哥和张镇芳(袁世凯表亲,现为河南都督)了,他们离北京还很远,北京城内不能没有我们的军队呀!”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袁克定,一提到军权在他人手中,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所以大公子一定要在北京练就一支新军,依我看就依‘模范团’的名义,有大公子全权负责,你看怎样?”袁克定的感叹是徐树铮想起了历史上,袁大公子训练出的那支根本没有露过脸的“模范团”,想来实力也不会强了。
“‘模范团’,是不是太小了点,只怕到时候起不到作用。”一个团的兵力显然吸引不了袁克定的目光。
“大公子,现在我们实力过于弱小,如果新军规模过大,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就如您刚才所说,我们缺乏人才,就算建立三五个师,战斗力也没有保障。如果我们以‘模范团’的名义,搜罗基层骨干军官,对外说是加强军官的培训力度,这样我们就可以短时间内收拢一大批拥有经验的基层军官,必要时迅速扩展成大规模部队,同时对段冯二人来说,更是釜底抽薪了,没有优秀的基层军官,那么这只部队的战斗力就没有了保障••••••”
“绝了,就怕这些人心中向着段冯?”徐树铮话没讲完,袁克定就已经拍手叫好,但也提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这件事可有大总统宣布新军基层军官集中轮训,大公子从中专门挑选一些出身贫寒的官兵和最近一两年各武备学堂的毕业生,然后委以重任,还怕他们不对大公子感恩戴德吗?”徐树铮非常清楚,袁家父子是不会将日后的军权交给他的,那就不要等他们想起“模范团”,自己主动提出,可以降低他们对自己的疑心。
“那好,你带着在徐州的学生出访考察,一定要好好研究强国的军事训练,尤其是德国的,上次回徐州还没到家吧?”袁克定看徐树铮点了点头,“明后两天你还是在回家一趟,这次出访时间不会短了,另外就是告诉鹏武,公司尽快在上海成立,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找我,别客气。”
“我提鹏武和姐夫谢谢大公子了。”
“早去早回,下个月孙文和黄兴要来北京,今后局势如何发展难以预料,时间紧凑,借款之事不能再拖了。”
拜别段祺瑞之后,徐树铮就急急忙忙赶回徐州,李飞已经前往上海,直到徐树铮从乡下探母归来,李飞仍然逗留在上海,但李飞的电报告诉他,向摩根财团借款一事已经有了眉目,心急的徐树铮在胡景翼和王金铭的陪同(保护)下,来到上海。
“舅舅,有什么事发电报就行了,你还亲自跑来。”一下火车,李飞就迎了上来。
“有些话电报是说不清楚的,再说,我也想来见见你的老同学,这位就是庸之吧?”说话间徐树铮注意到李飞身边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中年人,虽然比后世照片上的要消瘦一些,但是还能确定就是孔祥熙。
“是我,徐、徐先生。”孔祥熙本来是李飞的朋友,可是看着面前这位少年成名的“长辈”,善于应变的孔祥熙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庸之不要约束,你我年龄相仿,你就叫我又铮就行,平时李飞在我面前也不把我当长辈。”看到孔祥熙的窘样,徐树铮有些自得了。
“谁说的,我可一直很崇拜你呀!”为了缓解孔祥熙的尴尬,李飞也开起玩笑来。
“舅舅,这位是庸之的夫人。”李飞又指着旁边的一位端庄大方的女士介绍道。李飞在上海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孔家,考虑到徐树铮在同盟会高层中的威望,孔祥熙决定夫妻二人同时迎接,以显得尊重。
然而徐树铮两眼却死死地盯那位女士的面孔,直到对方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李飞看了一眼满脸怒色的孔祥熙,拉了一把徐树铮的衣角,徐树铮嘴里却嘟囔出了两个字:“不像。”
“不像什么?”孔祥熙之前的好感顿无。
“不像宋霭龄呀。”对于宋霭龄,徐树铮并没有多少印象,但是他的两位妹妹的照片,徐树铮见过不少,而眼前的这个女士虽然仪表依然高贵,但与宋氏姐妹相比,仍然相差甚远。
“宋霭龄,你是说宋耀如先生的长女吧,她是孙中山先生的英文秘书,这位是内人韩玉梅。”孔祥熙脸色总算好了一点。
“奥,原来是夫人。”徐树铮对自己刚才的失态后悔不已,也来不及考虑孔祥熙的老婆怎么变人了,只想赶紧圆下来,“这次到上海说是为了李飞的前途,更为关键的是见孙先生,所以一见面我还以为是孙先生派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夫人,又铮怎能承受的起。”
“舅舅,你比庸之还小呢,也在国外留学几年,思想怎么还这么老套,嫂子虽然没有留洋,但也是从美国教会学校毕业的,没有这么多规矩。”李飞说话虽然没大没小,却彻底打破刚才的尴尬局面。
“是舅舅太保守了,可你舅妈当年跟我在日本读了四年的女校,似乎现在比我姐还保守。”看着孔祥熙夫妇露出了勉强的微笑,徐树铮也开了个玩笑。
“舅妈跟她不同,庸之他俩可是在一起读书时好上的,思想解放的早。”
“你又胡说。”韩玉梅瞪了一眼李飞。
果然是个思想解放之人,可是孔祥熙什么时候跟宋霭龄走到一起呢?看着李飞跟韩玉梅做了个鬼脸,徐树铮又想起了宋霭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