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徐树铮走进客房,跟等了半天的袁克定打招呼。昨天徐树铮出了国务院,看天色尚早,不想一人呆在家中,就来到了袁克定在西郊为沈定兰安排的住处。
“我怎么追到这,大清早找到你府上,门房说你回老家了,才知道你小子连家都不回了,一想,也只有到这里能找到你,平时也没见你夜不归宿呀,怎么,还没跟弟妹说起此事。”自从那日之后,袁可定经常拿沈定兰开涮徐树铮。
“早就说了,她想把定兰接回府里,说一个女子单独住在外边不好,可是我和定兰只是朋友,真把她接回家里,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朋友,那你昨天晚上在朋友家干嘛呢,到这个时侯还不起床,别告诉我是专门来看朋友睡觉的?”
“大公子取笑了,则林你越在大公子面前解释,他越取笑,外边没人,大公子可以商谈你们的事情了。”沈定兰亲自端上来两碗茶后,退了出去。
“又铮,你别告诉我一人在客房睡了一晚吧?你总不能老叫人家孤独守候,她可是多少达官贵人的梦中情人呀!”袁克定仍然没有收敛的迹象。
徐树铮白了他一眼,说道:“如果真有人爱她,我绝不会阻拦,我非常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人家,至于你嘛,人家是否愿意不是我说得算。”
“照你这么说,我还配不上她。”
“这不是身份问题,而是感情。好了,你大清早地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嘲笑一番吗?”徐树铮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废话,你们俩人的事情我才懒得管,我是想问问你对下任总理人选的看法,总不能老把唐绍仪给这样挂着吧。”
昨天从唐绍仪那里回来,徐树铮就一直处于沉思之中,沈定兰似乎很了解他,整个晚上没有多说一个字,温顺地贴在他的身边,直到天蒙蒙亮,徐树铮才默默的睡去,。
但是徐树铮整个晚上思考的不是下任的总理人选,而是自己是否要接“借款”这块烫手山芋,在坚持不接任总理之后,自己再没有所行动,在袁家父子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会动摇,借款肯定是袁家父子眼下最重视的事情。可是真的要承认********的话,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就完了。直到最后,他才下定决心赌上一把,毕竟历史上并没有不是承认********才完成借款的,再说自己在插手,最后签字的必将是继任的总理。如果最后真的承认了********,那就充分利用袁世凯死前的这两三年,帮自己的外甥在国内将生意做起来,到时候再想办法拍拍屁股跑到美国去。
所以当袁克定提出这个问题后,徐树铮才开始动起脑子来,但是脑海里却权势“借款”两个字,好半天才答道:“借款。”
“借款,你是说要找一个能借款的人来担任总理。”
“是的,此人要么懂经济、要么懂外交,最好是懂外交。而且大公子也要插手借款一事。”
“我也要插手?”袁克定不明白徐树铮的意思。
“昨天我去见过唐绍仪,据他所说,向外借款,外国要监视款项的用途,而借款的主要用途就是练兵,大公子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插手练兵。”
“好主意,只是我对此一窍不通。”
“这个请大公子放心,又铮至今未立一功,愿为副手帮助大公子。”徐树铮非常了解袁世凯是一个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承担骂名,不然早就自己插手借款一事了,而借款又会涉及今后的练兵,徐树铮这个有能力的心腹自然是最佳人选。
“哈哈,我不行,但我会向家父极力推荐又铮你的。你有什么想法?”袁可定也知道这是一个挨骂的差事,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徐树铮背上骂名之后,就只能为自己死心塌地地效劳了。
“大公子,借款的难点只在于日俄两国提出的政治价码,尤其是俄国提出的********,这一条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所以我的想法是把俄国给踢出六国银行团。”
“哈哈,我们把俄国提出六国银行团,你又在开玩笑?”
“大公子,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再做决定。”徐树铮知道袁克定不会相信,其实就连他自己都在豪赌,“本来英美法德四国银行团已经同意借款,后来被迫停止的原因国内就是唐绍仪不同意,而国外则是日俄两国坚决反对,这才有了现在的六国银行团,但日俄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矛盾,使他们不可能长期合作下去。”
袁克定收起笑脸,示意徐树铮说下去。
“日俄战争之后,中东铁路以长春为界,分为南满和北满铁路,日俄等于平分东北三省,但是随着日本实力的进一步强大,大有吞并整个东北的势头,而俄国则要坚守黑龙江、吉林两省,他们之间的矛盾极为尖锐,现在俄国又要吞并蒙古,日本绝不答应,只是为了借款一事,两国必须联合才能搅局,所以我们现在的策略应该拉拢日本。俄国实力早已威胁其他四国,他自己是不能阻止形成五国银行团的。”
“可是你刚才还说日本要吞并东三省,那里可比蒙古重要的多了。”
“蒙古实际已经独立,中俄的焦点就是是否公开承认,辽东我们所能给他的权利已经很少了,我的意思就是让他的权利向北推移,把原属于我国在黑吉两省的部分权利,主要是经济利益交给日本,逼着俄国将注意力从蒙古转移到东北。日本想变东北为第二个朝鲜,要走的路还很长。而我们只要借款一到、新兵练成,即可统一华夏,到那时,我们以一国之力与日本周旋,就算无法收回东北的特权,也能保证不再割让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