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又铮说得意思了吧，一招不慎，国家将再次陷入战乱之中，我们现在还没有绝对实力向同盟会摊牌，民主共和这张牌我们还需要打。”目送赵秉钧离去，袁世凯一边对儿子说着，一边手指了指桌上的茶碗。
袁克定立即双手吧茶碗递给父亲道：“那也不妨碍又铮出任总理呀，之前你还不是说又铮出任总理，同盟会那边能够接受吗？”
“是呀，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是第一届内阁的话，这话没有错，可是你要看到这次少川跟我闹翻，完全就是同盟会在下面捣鬼，开始我认为是少川上了同盟会的当。可是听完他俩的话，我明白了，少川如果不跟着他们闹腾，同盟会就会想法设法地逼退少川，毕竟总统和总理都是我们北洋人呀，他们的目光看的是正式大选和正式宪法的修订，只要在这两者上取得胜利，我这个大总统就永远都是空架子了，不用他们当总理，那我在任的几个月就连个正式内阁都组建不成，这话说出去，我们凭什么跟同盟会竞争呀。”说完，袁世凯又把茶碗递给了儿子。
袁克定赶紧接过茶碗：“父亲意思是说临时参议院不会通过又铮这个人选？”
“难呀，如果我们考虑周到一点，通过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我们北洋内部就只有他在同盟会中享有一定的威望和地位了，可是他在我们北洋的威望还是太低，太早地把他加在中间，对他今后不利，你也会跟着吃亏的。”
“那父亲不会用一个同盟会的人吧？”
“同盟会，有宋教仁和蔡元培这两个元老级人物在，下面的人不敢出头，我看要找一个既非我们北洋，又不是同盟会的人才行，内阁总体上还是保持这个状态，明天你见见又铮，看看他的想法，另外好好安抚刚才的那个人，此人在治国和打仗上虽不如又铮，但他出身市侩，鬼点子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有他能干好，不能让他成为其他人的手下。”
“他对我们袁家可是忠心耿耿呀？”袁克定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疑心，但他没有怀疑过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赵秉均。
“那是因为现在只有我才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自从我复出之后，他两次担任内务总长，对我们袁家可谓是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跟少川汇报过一次工作，这一点就是芝泉等人都无法比的，而他现在的目光就是总理一职，可是现在还不能用他，你告诉他，年底大选前后的总理之位，就是他的，现在他的任务就是牢牢监视好同盟会那帮人，必须摊牌的时候，就是他立大功的时候。”
徐树铮出了总统府，就直奔段府，他并不是想让袁世凯知道自己的行踪，而是清楚自己根本躲不开袁世凯的眼线。
“你干嘛要推辞呢。”当徐树铮告诉段祺瑞自己坚决拒绝，袁世凯并没有强求时，段祺瑞的鼻子倾斜了，“我亲自给你发电报不仅仅是宫保的意思，还有一点就是他已经打算把我换下来了。”
“不可能吧？难道是冯河间（冯国璋直隶河间人）”徐树铮的记忆里，段祺瑞的这个陆军总长当得极为稳当，袁世凯时期几易总理，内阁其他成员也不停地更换，但段祺瑞确如不倒翁一般坐在陆军总长的位置上。
“他对冯河间并不放心，他给王士珍发了电报，令他速速来京。”
“请他，溥仪宣布退位之后，他不就宣称自己效忠皇帝，辞官退居老家正定了吗，这才几个月，思想就变化了。”徐树铮微笑着摆弄桌子上的茶盖。
“你那张嘴，王士珍是不好意思复出，但是宫保既然决定换人，就不怕没有代替者。”
“老总，我看短期内应该没问题，年底大选的结果，以同盟会的气势赢得大选不成问题，到时候大总统肯定会有所动作，你这个颇有威望的总长还是很有用处的。”
“大总统相当实权总统，这一点我们北洋没人会反对，参议院都是一帮文人，哪里用得着军队呀？”
“老总您不知道。”徐树铮看了看书房外，走到段祺瑞身边，“我听说南边的同盟会并不稳当，年初孙中山让出大总统之位时就有很多人反对，尤其是那些拥有军权的都督们，这次唐绍仪辞职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府院’的权力之争吗，同盟会内阁成员都辞职了，如果大选之后，大总统在强迫议员们修改《临时约法》，南方必定不平静。”徐树铮虽然不知道他走后赵秉钧的报告，但是大选之后，随着宋教仁遇刺身亡而爆发的“二次革命”，应该就在明年。
“你担忧的不错，大总统现在是急于练兵，唐绍仪不愿借款，这才导致了大总统和六国银行团共同难为他。”
“不对吧，唐总理一上台不就张罗着借款之事吗，我在内阁的时候，连宋教仁都认为情势非借款不可，只好委曲求全，而且其他成员也都同意了，并委任财政总长熊希龄全权负责。”
“你后来不在内阁，有些内情就不是太清楚，我们那时是向四国银行团借款，本来熊总长都谈好了，可是日俄两国不愿意，就组成了六国银行团，与其他四国要求高利息不同，日本要扩大在东北的权力，而俄国则要求我们承认********，这个要求谁敢答应呀。你不接任总理是对的，不然你要么和少川一样，要么就当卖国贼。”
“********，之前不是只要求承认高度自治吗？”
“那是清廷刚刚退位，宫保默认了蒙古自治以换取俄国对他的支持，其实我们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了，根本就派不出一兵一卒来，现在俄国鬼子又变本加厉了。少川无奈之下，只好先向比利时银行借款1000万英镑，以便应急，结果导致了六国银行团的坚决反对，所以现在少川不下台，借款就别想成，可是谁接谁都的承担骂名。你既然坚决不同意，宫保也不会强求，这件事需要一个懂得外交的人去办。”段祺瑞并不知道徐树铮不愿接任的原因就是不想承担骂名，反而替他想好了推脱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