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又铮名声在外,为兄甘拜下风呀!”袁可定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弄得徐树铮和苏映雪两人极为尴尬。
“袁兄休要取笑又铮,只是不知苏小姐为何称又铮为则林呢?”这个场合,徐树铮也不敢称大公子了,而他疑惑的徐则林这个名号就是在官场上喊者也不多,尤其是日本归国之后。
“徐公子称小女兰儿就行。”
“兰儿,应该是雪儿吧?”苏映雪润红的脸庞更显示一种娇媚,袁可定似乎更加活跃了。
“这位袁爷休要取笑,兰儿是小女的闺名。”
“什么••••••这,他叫徐公子,我叫爷,我都那么老吗?”
谁都知道苏映雪是兰儿假名,但还没有听说过有谁告诉过嫖客自己真名的,兰儿的坦诚,令有取笑之意的袁可定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好此人游荡官场多年,一句笑话掩盖了自己的尴尬。
其实不光袁可定,就是徐树铮也根本想不到苏映雪会告诉她真名,这个行业,除非你替她赎身从良的话,不然就是老鸨都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名,尤其是这些早已名声在外的,今后从良毕竟是她们的归路,谁又能想让自己历史“发扬光大”呢?
“徐公子,兰儿也出身与官宦人家,自幼便崇拜王昭君、花木兰那样的巾帼英雄,徐则林乃是公子意欲效仿林则徐的报国之志,兰儿自当以此称呼。此外,兰儿更羡慕蔡文姬、李清照有才华横溢的才女,只是命运不济,沦落至此,但兰儿心中并不甘堕落,当读到公子留下来的词曲后,兰儿便心有••••••兰儿不甘奢求,只求能与公子相识。”
苏映雪话说道这个份上,傻子都能听明白,她有以身相许的念头,袁可定可不打算专门到此一游,就当回和尚,立即起身道:“不行,我肚子咕咕叫了,兰儿词曲虽好,但不能当饭吃,这里的酒菜太少了,我去安排一下。”
“袁兄,你?”徐树铮一看袁可定要跑,顿时慌了神,不知道如何办,可他哪能留住袁可定呀!
随着袁可定的夺门而出,屋内安静了半天,最后还是苏映雪首先打破了僵局:“公子也没吃饭吧,要不要叫妈妈再去安排些酒菜。”
“不、不用了。”徐树铮随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苏映雪看着徐树铮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中暗暗感叹世间变化真大,一个当年写下数十首词曲的“老手”,留学几年竟变得如此羞涩,都说洋人要比华人更为••••••
“公子,兰儿本性沈,名定兰。”苏映雪说着坐到了袁可定刚才做的地方,与徐树铮紧挨着。
“定兰,你是沈定兰。”徐树铮一把抓住了苏映雪的手,急切地问道。
苏映雪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刚才比大家闺秀还羞涩三分的徐树铮听到她的名字竟会一把抓住自己的双手,浑身顿时经历了一次电流,不,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电流。
而徐树铮则没有这么复杂的想法,来自后世的他,本来对男女之间这些普通的身体接触毫无抵触,何况还是一个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最想见的人。
沈定兰是徐树铮所纳的第一个妾,与其她小妾不同,沈定兰琴棋书画,是徐树铮在文学上的知音,并且知书达礼,与徐树铮原配夫人夏鸿筠关系相当的好,后来在徐树铮失意之时,沈定兰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是他最终走出人生低谷的重要因素。与其说沈定兰是徐树铮的小妾,倒不如说是他的红尘知己更为贴切。
后世并没有沈定兰的照片,但是书籍上关于她的描写,让徐树铮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到了这个时代之后,虽然有了爱妻,可是他的心灵还是陈留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水平,面对夏鸿筠这位半老徐娘,那有传说中的沈定兰更有吸引力,只是自己已经不爱词曲了,这个红尘知己不知道还能不能当。
如果袁可定在身边,徐树铮非要用后世球场上“蹂躏”队友的方式,好好向自己的袁兄表达谢意,帮他找到了心目中的沈定兰。
徐树铮握着沈定兰的小手迟迟不愿放开,沈定兰当然更不愿意自己崇拜加心爱的男人离去,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沈定兰慢慢地倒向了徐树铮,徐树铮顺势将沈定兰揽入怀中。但是就在沈定兰心中的那朵花绽放的时候,却被徐树铮猛地推开了。
后世的徐树铮虽然一直很羡慕能够生活在一妻多妾社会的先祖们,来到这个时代也对夏鸿筠母子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后世灌输多年的一夫一妻的思想还是深深地影响着他,在这个时代,北洋军政两界的人物,大多花天酒地,妻妾成群。耳睹木然的徐树铮也曾想过像他们那样生活,但是每晚看到枕边的夏鸿筠,最后时刻他都坚持了下来,刚才他也是一种条件反射而已。
“公子怎么啦?”瞬间跌入冰谷的沈定兰两眼死死地盯着神魂不定的徐树铮。
“这,这不太好吧?”
“公子我看得出来,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你的本意,说实话,你和传说中的徐公子,一点都不像。”
“我真的就是他。”徐树铮看着沈定兰失望的眼神,心中不忍拒绝她,“这些年我早已是有妻儿的人了,留学数年,他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公子此心,当代少有呀,兰儿知道与公子无缘,今日能见上一面,便足以。”沈定兰眼角中已经暗含泪水。
“不。”徐树铮一把将沈定兰揽入怀中,此时的徐树铮满脑子一片空白。
“铛铛。”
“请进。”听到敲门声的徐树铮立即放开了沈定兰,沈定兰也立即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又铮,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家父可真要等急了。”袁可定先探出了个脑袋。
“好好,对了。”徐树铮突然扭过头来对沈定兰说,“佩兰呢?”
“佩兰,你怎么知道佩兰?”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
后来,沈定兰一直记住了这个问题,知道去世之时,徐树铮才将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实告诉了她,虽然这位红尘知己未听完便已仙逝,但是对于徐树铮来讲,多年的心事终于破口而出。
“她被我寄养在过去的一个邻居家中,我不敢让她知道我的身世。”
“把她接回来吧。”
徐树铮最后一句话等于告诉沈定兰要她从良,两行眼泪从顺着沈定兰的脸庞流了下来。
早已看出门道的袁可定立即说道:“此事有我来办。”当二人走出云香阁时,袁可定又补充了一句:“弟妹那边也交给你嫂子吧。”
“不,找个地方将她安顿即可。”
半月之后,沈定兰在袁可定的运作下,居住在北京郊外。
据后来徐树铮之子徐道邻回忆,苏映雪确实是貌如天仙,姿容仪态都不同平凡,多少达官贵人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却认定了徐树铮,决意委身从良。
沈佩兰,沈定兰的妹妹,历史上的徐树铮纳沈定兰为妾之后,沈定兰一直未育,1918临终前,劝徐树铮将正读大学的妹妹纳为妾。沈佩兰在徐树铮廊坊遇难后离开徐家,其女徐兰嫁给陆宗舆之子陆仲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