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袁世凯同意出兵,还真不是徐树睁哄骗大家的,说句真心话,谁也不愿意背上卖国贼的骂名,袁世凯当然也不例外。因此,承认********,他绝对是不可能答应的,而让他出兵公然跟俄国人对抗,这个胆量也是没有的。不过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在俄国采取了强硬态度之后,那就等于要让他袁世凯在同一时间接受日本的“二十一条”和********两件卖国事件,这一点让任何人都是无法容忍的。两者想权取其轻,袁世凯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两者之间的轻重。
虽然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是变相地将中国变成日本的保护国,但是至少在名以上中国还是独立的国家,而且许多条款还有商量的余地,就算最后真的签订的话,在实施的过程中还能够耍些小动作(历史上确实如此)。但是一旦领土被割让,那就是彻底地肉包子打狗毫无指望了。何况此时俄国正陷入欧战的泥潭之后,欧洲的本土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不少,那里可远比蒙古重要的多,也就是说,一旦出兵蒙古,俄国人替蒙古人打这一仗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而日本人在7日下最后通牒的时候已经公然威胁出兵了。
其次,相对于已经衰弱的俄国来说,日本人的兵力要远强于他们,真的发生战争的话,日本人可远比俄国人更难对付。至于英法两国,日本人也是协约国之一,而且英国一直希望日本能够派遣海军参战,也就是说跟两国任何一国参战在外交上差别并不大。
此外一个无法明说的就是日本人的支持。早在武昌起义刚刚爆发的时候,日本就和俄国有了一项秘密的约定,就是趁中国大乱之机,吞并满蒙地区,以内外蒙为分界线,俄国zhan有外蒙古,而日本夺取东北三省。然而辛亥革命的发展大大出乎两国预料,首先清朝统治者对自己的龙兴之地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蒙古,结果日本尚未在东北有具体的动作之时,蒙古已经宣布了独立,并与俄国签订盟约。而日本直到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发现了机会。后来据与孙文有密切交往的内田良平回忆说,从1905甚至更早时开始,孙就曾在游说日本朝野人士时一再声称:“满蒙可任日本取之,中国革命的目的在灭满兴汉。日本如能援助中国革命,将以满蒙让渡与日本。”
而时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孙中山直接偕同秘书长胡汉民同三井财团代表森恪及宫崎滔天、山田纯三郎会谈。会谈前,森恪等曾得到先后出任首相的日本政界元老山县有朋等人的授意,冀图与孙文等革命党人订立密约,使东三省归日本所有。会谈中,孙文也表示:“当此次举事之初,余等即拟将满洲委之于日本,以此希求日本援助中国革命。”日本政府如能“火速提供资金援助”,“余或黄兴中之一人可赴日本会见桂公,就满洲问题与革命政府之前途,共商大计。”森恪在会谈当天下午6时还发出一封经过孙文、胡汉民修改的致日本有关人士的特急电报,内称:“关于租借满洲,孙文已表应允……如能在汉冶萍公司五百万元借款之外再借与一千万元,则孙等与袁世凯之和议即可中止,而孙文或黄兴即可赴日订立关于满州之密约。”但是最后由于临时参议院的坚决反对和南北共和的迅速达成一致,以及日本陆军认为使用金钱购买是对政界对军部的羞辱等原因而告吹。
之后随着袁世凯的执政以及中国人民日益觉醒的民族主义思想(中华民族,而非孙中山所说的汉族),大隈重信等人意识到通过扶持代理人将中国变成日本的保护国要远比吞并中国,哪怕是数省都要容易的多。因此,蒙古也就在日本的新战略之中,毕竟外蒙古在成为自己的保护国的一部分总比是俄国的一部分要强的多。
本来就不愿意********的袁世凯,在权衡国内外多种力量之后,对武力收复蒙古已经下定了决心,至于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正如陆征祥所料,只是对英法有个交代而已。
徐树铮满意地看着众将,虽然他从不怀疑张作霖等人的爱国热情,但是毕竟双方还是政敌,能够携手抗敌他根本就心中无数,不过从今天情况来看,徐树铮感觉自己太有点小看这小“土匪”了。
“虽然大总统已经下定决心武力收复蒙古,不过一旦与俄军发生战争的话,对外交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因此我们这次作战要尽量避免与俄军之间的战斗,仅仅局限在消灭乌泰的蒙古军主力,抓获哲布尊丹巴和杭达多尔济等匪首,控制蒙古局势即可。”
“这是不是太难了,俄军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们,我们攻打库伦他们能不打我们吗?再说一旦俄蒙两军合守库伦的话,那我们的子弹总不能长眼睛吗?”众人一下子就烧开了锅,爆炸起来,只有蒋百里、郭松龄比较的平静。
“蒋校长不知道您有何高见?”善于观察的杨雨霆注意到了一切。
蒋百里也不客气,胸有成竹地站起来:“俄国虽然从中东铁路的护路队中调集了一个旅,不过根据情报显示,受到俄国枪支短缺的影响,这只部队实际上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而且其中还有五分之一的人没有枪支,即便有枪支的,也都是正规部队淘汰下来的破旧品,这些就连欧洲那些拿不到枪支的正规军都不愿意要,也就是说他们的装备虽然好于俄国,实际上还不如我们所拥有的。再加上这些人都是俄国将远东的军队西调之后,在贫民中临时组建的,如果不是俄人历来彪悍的话,这只部队恐怕根本就不敢开往蒙古。既便如此,这些人也不会愿意为了蒙古人而搭上自己的姓名,所以这支部队两天前才从呼伦贝尔出发,但行军速度极为缓慢,这就为我们创造了机会,只要我们的骑兵快速行动,完全可以在俄军抵达库伦之前结束战斗,到时候,俄国就是想制造矛盾也难了。”
“按照这个方案,那就只有兴权的骑兵能用了,俺老张想留名也没有机会了。”张作霖看到徐树铮微笑的面容,就知道蒋百里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进兵蒙古肯定是骑兵一家唱戏了。
徐树铮听完张作霖的抱怨眉头稍微一皱,本来他以为张作霖完全是出于爱国之心的,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名留青史而已。历史上你张作霖的名声还小嘛,不过真正让徐树铮想不明白的不是张作霖的作秀,而是连这么一个土匪都知道名留青史,可偏偏抗战时期伪国民政府中却聚集一大群汪精卫这样的高素质人才,真不知道是汪精卫之流个人的悲哀还是中华民族的悲哀。
“怎么,巡阅使俺老张说错话了。”张作霖说完之后没有听见有人附和,仔细一瞧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树铮的脸上,正处于思考状态的徐树铮几乎面无表情,自然也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哦,不不是的,我在考虑刚才百里兄的意见。”徐树铮回过神来,“虽然俄国人出兵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各国对我国向来轻视,就算最弱的俄国,也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中。虽然像护路队这样的军队在我们眼中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但是在尼古拉二世看来却不这样,不然他们也不敢公然支持塞维利亚对抗奥匈帝国,并主动发动了东线战争。何况在他的眼中,我们还远不如奥匈帝国呢?”
“可是蒙古他毕竟只派遣了一个团,而且按照蒋校长的计划,根本就不给他们出兵的机会和理由。”程潜显然对蒋百里这个学兄崇拜至极。
徐树铮没有回答程潜的问话,因为杨雨霆已经替他回答了:“要真是在蒙古境内发生战争巡阅使可能还真不担心,毕竟那里多是荒无人烟的草原和戈壁,城市也仅仅有库伦等少数几个。巡阅使担心的是中东铁路沿线,这里毕竟驻扎了数万俄军,这些人就算再不经打,但是他们所处的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地,不仅人口众多,而且工商业也开始了大发展,一旦他们在某处闹腾起来,那将是生灵涂炭了。而且中东铁路横穿整个北满地区,我们就是想防备也难,至于理由,从英国发动鸦片战争开始,各国侵略我们的理由又有多少能够站得住脚呢?何况对我们东北虎视眈眈的又岂止俄国一家。”
徐树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参谋长,说起这个参谋长,徐树铮还真后悔任命他的事后有些仓促,毕竟论战争谋划,杨雨霆在后来写出《国防论》的蒋百里面前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当时自己也绝对没有想到能够将蒋百里给受到自己的帐下来。当然,在揣摩心里等方面,蒋百里与杨雨霆相比可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正如参谋长所言,蒙古一战,难点还不是在蒙古而是在东北,因此,我决定只调动与东蒙地区的骑步兵参与作战,其余部队一律驻守原地,做好作战准备,张师长,你处北方为中东铁路,东北方就是俄国边境,一旦吉林方面出现不测,恐怕就要你急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