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巡阅使这个人怎么样？”老师并没有直接回答郭松龄的问话。
“大帅这个人怎么说呢？”郭松龄沉思了一下才慢慢地回答：“我当年之所以放弃学业跟着他不仅仅是因为老师的劝说，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他是非常支持民主共和的。从德国留学回来之后，国内的民主共和制度一再遭到破坏，但是他却能在表面上维持议会的尊严，虽说这是的议会已经基本上完全听从他的命令了，可是通过议会这个程序他还在走，现在虽然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是放眼全国来看，他是为百姓做出贡献，考虑最多的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在处理事情方面。”
郭松龄看到老师摆了摆手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回答没有得到满意，又仔细想了想：“他虽然已经在政坛上十几年，不过与北洋的这样政坛老人，与孙中山相比，还是太年轻，不过他这两年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无论是多疑的大总统还是脾气暴躁的段祺瑞，就连屡遭打击的孙黄，在算上日德美等国，各个派别都对他青睐有加，政治手腕非寻常人可比。”
“不错，所以他走出了的每一步看着可能是一招臭棋，但一定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包括这一次，只是有些话可能不能说出来而已。”
“老师的意思是等等看。”
“那你还想怎样？”老师朝郭松龄苦笑了一下，“茂辰，作为一名军人，尤其是一名高级军官，需要的不仅仅是军事才能，还有作为一个合格军官的性格。你刚直不阿，又自己的主见和信仰，这是好的，但是你有时又太过于激进，碰到一流的对手，很可能会给他们留下破绽。”
“老师教训的是。”
“说到这件事，你我都希望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而且都认为民主共和是最好的政治制度，但是正如巡阅使当年和孙先生的论战那样，记不得，历史已经证明了巡阅使的正确性。至于说培养个人势力，我被人是坚决反对的，但是你要看看孙先生似乎没有个人势力，他的声望虽然无人能比，可是结果呢，现在大总统一步步走向集权，而且已经超过你我所认为对国家有利的程度，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或党派能够改变这一现状。再看看南方那些地方势力，眼下也就只有东北还能从国家、从人民角度有所考虑，你要是放弃这里，走到哪还不如东北呢？当然如果巡阅使真的要走大总统的老路子，日后该怎么办也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
“又睁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啦，平时谨小慎微的，但是关于蒙古的问题却连一个电报都不是先发一个，就以东北全体将士的名义发表通电，这已经引起了国际纠纷。”
徐树睁一下火车，袁克定就迎了上来。徐树睁感叹自己真是面子大，回一趟北京，不是袁克定就是段祺瑞到火车站来，不过在两个人中间，他还是希望段祺瑞比较好，毕竟自己已经跟了他多年，虽然现在可以说投奔了袁世凯，可不仅没有跟他闹翻，反而还处处讨好。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在东北站稳了脚跟，不过能和段祺瑞合作绝对是一件好事，毕竟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因此，段祺瑞到火车站来的话，自己就不需要在屁颠屁颠地跑去看他了。
“保卫边疆，守土有责。树睁作为东北巡阅使，对于蒙古至今依然独立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停停停，少跟我打官腔，咱俩之间还用的这个嘛？”袁克定自己先钻进了汽车里。
“我还不是为了大公子着想。”
“你是怕蒙古真正实现独立之后我父子挨骂吧，不过不是为兄说你，这件事你应该提前说一声，现在弄得大家都很被动。”
“给大总统添麻烦了。”徐树睁在袁克定面前依然十分的恭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俄国公使盛气凌人地跑来抗议，嗨，我们对自己的一个省发表了声明，都要看老毛子的脸色，家父这个大总统感到太窝囊了。大多数高校还未放假，学生开始集会抗议政府了。不过学生那边也就是说说没什么大事，俄国公使也被家父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到家家父可能要絮叨几句，听听就是了，别往心里去。”
“多谢大总统提树睁担着。”
“父亲。”“大总统。”徐树睁跟着袁克定走进总统府的大书房的时候，国务卿徐世昌、陆军总长段祺瑞、外交总长周自奇、参谋总长王士珍（政事堂和军事统帅部成立之后，被重新启用。）
“大总统，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大总统吗？在东北时间长了翅膀硬了。”袁世凯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徐树睁。
“父亲，又睁他其实……”
“其实什么，这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你是东北巡阅使，不是外交总长，这些牵扯到外交事务的事情，你一个东方官员哪来的权利？”袁世凯粗暴地打断了袁克定的解释。
“蔚廷呀，先让又睁进来再说吗？蒙古本来就是我们的内政，是俄国人想侵略搞出来的一套，让又睁代表地方将士发表个声明也是好事，我们在上面抗议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吗？”敢这么当面喊袁世凯的也只有北洋老人徐世昌了。
徐树睁满怀感激地朝和自己齐名的徐世昌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后，跟着袁克定走进了书房。
在北洋，徐树睁和徐世昌被称为“两徐”，徐世昌是老徐，徐树睁是小徐，能和徐世昌齐名，已经说明早在出国之前徐树睁就已经在北洋中zhan有一席之地了。因为两人除了是同姓本家之外，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幕后人士。徐树睁被称为段祺瑞的“小扇子”（这个时候的小扇子还远没有达到后来离不了的境界），而徐世昌虽然一直在外为官，不过北洋内部任何重大事件，袁世凯都会征求他的意见，并且会成为最后起到关键作用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