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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趣味野诗故事

如今只拣瘦人医

有一个庸医,经常把人治死。一次,他又把一位长得很胖的病人治死了。病者家人欲去告官,庸医苦苦哀求,请人家高抬贵手。于是,人家给他提了一个条件,如果不报官,就必须亲自把棺材抬到墓地。没办法,这个庸医只得率领着老婆和两个儿子给人家抬棺材。死者肥胖,棺材不轻,抬到中途,四个人就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这个庸医颇有感慨,乃吟诗道:

自祖相传历世医,

妻子听罢,接着吟道:

丈夫为事连累妻。

大儿子听了,也吟了起来:

不奈尸肥抬不动,

小儿子接着道:

如今只拣瘦人医。

这几句诗的可笑处在于: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医疗事故,受到了这等令人难堪的惩治,居然不吸取教训,就此歇手,反而要“拣瘦人医”,一意孤行下去。这种毫无道德的作法,就必然产生滑稽效果,激起人的笑意。

题诗互嘲

大诗人皮日休幽默诙谐,经常用诗和朋友开玩笑。

有一天,他去拜访朋友归绍仁,可是没有遇到,就戏写了一首咏龟诗:

硬骨残形知几秋,

尸骸终是不风流;

顽皮死后应钻遍,

都为平生不出头。

这首诗利用“归”与“龟”同音,以描写龟的“硬骨”,“顽皮”的特征来嘲讽归绍仁。

归绍仁看后,也作了一首皮球诗以回敬皮日休:

八片尖皮切作球,

水中浸了火中揉。

一团闲气如堂在。

惹踢招拳总不休。

归绍仁也是从对方的姓氏下笔。皮可制球,但要经过刀切、水浸、火中揉搓。制成后是“惹踢招拳”,都是因为“一团闲气”,一语双关,以此劝告皮日休要溓虚谨慎,不要惹事,以免招祸。

吟诗骂小人

相传,清代青州府冯国老的后人冯员外庆贺五十寿辰,大宴宾客。管家把一张邀请当地达官贵人、绅士老财的名单递给他过目,他却犯难了。原来,柳泉居士蒲松龄被知府请来编纂地方志,就住在青州府内。冯员外听说这个专写狐仙鬼怪的文人不好对付。请他吧,他只不过是一个白衣秀士,到时怕其他客人笑话;不请他吧,又怕他得知此事,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编进故事,自己遗臭万年。想来想去只得叫管家写了一张请柬邀蒲松龄光临。

大宴这天,冯府内外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客厅内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名贵珍馐。冯员外亲自作陪的这桌客人,来的都是当地的名流显贵,一个个衣着华丽,唯独蒲松龄穿着粗衣布衫。宾客们看到席间竟坐着一个面目清瘦、素衣布褂的老者时,心中极为不悦。不时扫蒲松龄几眼,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他身旁的两个人,竟将坐椅挪出了一块距离,以示区别。

蒲松龄见了,冷冷地笑了笑,不卑不亢,照旧从容地喝酒吃菜。

冯员外见众客对蒲松龄冷淡,怕惹起他的不快,在宴席上乱说一气,使自己难堪。便站起来对大家说:“诸公,今天来贺寿的都是我的亲朋好友,彼此甚熟,只有这老者和大家是初次相识,他就是撰写鬼怪狐仙故事的蒲松龄先生。”说罢,又一一将在座人的名字报与蒲松龄听。

在座宾客一听这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柳泉居士,先是吃了一惊,后见他这身衣着,便会意地笑了,像他这样的白衣秀士,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纵有满腹经纶也是枉然。于是,便有意要难为蒲松龄,让他当众出丑,说:“素闻蒲先生的大名和文才,今日相见,真乃三生有幸,咱们何不借冯员外的大喜之日,喝酒吟诗,一来助兴,二来会友。”

蒲松龄深知这伙人别有用心,他们以为自己只会编故事,作诗是断然不行的。他想到这里,说:“鄙人学陋才浅,素来只编故事,不曾作诗,还望诸公见谅。如果大家有兴,我就讲几个故事。”

“不行不行,堂堂柳泉居士,岂有不会吟诗之理,今天不听你讲故事,只听你作诗助酒兴。”几个人一听蒲松龄的表白,更加得意了,便嚷着要他吟诗来听。

冯员外见双方僵持不下,只好故装好人,道:“既然蒲先生不会作诗,就让他讲个故事吧。”

“哎——,像他这样的大才子,竟不会作诗,岂不是笑话,今天如不当堂吟诗就不许喝酒。”众座客不依不饶,十分得意。

蒲松龄看了看这帮狂妄异常的酒肉之徒,就说:“好吧,承蒙诸公盛意,我就讲个吟诗的故事。说罢就讲了起来。

在我们淄川,院围墙兴盖半截,一是当地民风极好,二是呼唤左右邻居方便。由于我会讲故事,左邻右舍时常站在他们院子里喊我过去吃酒,为的是让我一边吃酒一边给他们讲故事。

这天,西邻的王二又站在他院里喊我过去吃酒。我夫人听了,忙揣起针线笸箩来到院门口,坐在门槛上,两腿一伸把门挡住了。我知道,夫人是埋怨我光去白吃邻里的东西,没东西去送邻居。

“此事真叫我左右为难,要是不去吧,人家王二在一个劲地招呼,实在难却盛情;要是去吧,就得跨着夫人的身子过去,你们想想,我一个读书人咋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被人笑话的事。没办法,我只好上前低声哀求夫人,让她放我过去。

夫人见我那样子,先自软了下来,可还是拦在门口对我说:“你要过去也无妨,只要你能给我吟一首诗,就放你过去。”

这些年来,夫人明明知道我只编故事不作诗,可今天她偏要我作诗。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作吧,好在妇道人家好糊弄。便说:‘那你就出题目吧。’

夫人听了,随手举起她正在做针线的针对我说:‘就依它为题。’

看着她手上的针,我吟道:

此物生来属五金,

能工巧匠制成针;

屁股后面一只眼。

只认(纫)衣冠不认(纫)人。”

众座客听了刚要发笑,细一琢磨,才明白蒲松龄是借吟诗来骂他们是一群只注重衣着外貌不注重真才实学的势利小人。

凤凰跌落地

解缙,字大绅,江西吉水人,是明代有名的风流才子。他的轶事趣闻在我国民间广泛地流传着。永乐年间,他任翰林学士,主持卷帙浩繁的《永乐大典》的编纂工作,可见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他写有一副对联特别著名: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这副对联对仗工整而且含意深刻。毛主席同志曾把它引用到《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里,用以批评那些“没有科学态度的人”,“只知背诵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中若干词句的人”,“徒有虚名并无实学的人”;还劝这些人把这副对联记下来或“贴在自己的房子里的墙壁上”。

解缙自幼聪慧过人。据说他在四岁那年,有一天大雨,一不小心滑倒地上,弄得浑身泥浆。周围的人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他很生气,当场吟诗一首:

细雨落绸缪,砖街滑如油;

凤凰跌落地,笑杀一群牛!

他把自己喻为凤凰,把笑者喻为牛,小小的年纪,辞锋竟如此锐利,大家都感到十分惊奇,视他为神童。

江西免麦粮

解缙自从进京以后,每天跟着皇帝,没有回过一次家,有年请假回乡,给舅父拜寿。听说解缙要回乡,附近几十里轰动了,到处议论纷纷,都说:“解缙在朝里做大官,每日跟在皇帝身边,这次专门回来给舅父拜寿,一定带了很多寿礼来。这下呀,他舅父就发了财啦!”

可谁知道,祝寿的时候,解缙只是向舅父拜寿,一点儿寿礼也没有。拜完寿,他舅母对解缙说:“解缙呀,你当了这样大的官,舅父生日,你一点儿东西都不送啊!”解缙说:“送给舅父一个人有什么用?我是江西人,要送就送给全江西。”

解缙说话是算数,送什么给全江西,他早就打好了主意。有一次,解缙对皇帝说:“万岁呀,您的字写得实在好,臣不敢多要,您每天写一个字送我好不好?”皇帝想:“每日写一个字送给他,算得什么?”就欣然答应了。于是,解缙就把准备好了的纸请皇帝写了一个“江”字,第二天写了一个“西”字,第三天写了一个“免”字,第四天写了一个“麦”字,第五天写了一个“粮”字,合起来就是“江西免麦粮”五个字,叫高手匠人裱成条幅。第六天,他就把条幅偷偷挂在皇帝退朝时一定要经过的拐弯处。皇帝退朝的时候,解缙跟在后面。皇帝走到那拐弯处。看见挂着的条幅,就自然而然地念了起来:“江西免麦粮。”解缙连忙跪在皇帝面前谢恩。皇帝莫名其妙说:“你谢什么恩?”解缙说:“万岁免江西的麦粮,我是江西人,自然要谢恩啰!”皇帝说:“我是读这条幅,不是真的免掉江西的麦粮。”解缙说:“启奏万岁,君无戏言,万岁说的话都是算数的。”皇帝不好反悔。不过,就这样丢掉了江西的麦粮,少掉了一大笔收入,他也心痛,就恨恨地说:“涝都要涝死它。”解缙忙说:“我们深深起沟。”从那时起,江西种麦不完粮。为了防涝,就在麦地里深深起沟。

三难新郎

苏东坡的胞妹苏小妹,从小聪明伶俐,精通诗文。稍大些便与大哥苏轼戏耍诗文。

小妹见东坡满嘴胡子,便吟道:“口角几回无觅处,忽闻毛里有声传。”东坡见小妹额头凸起,便笑云:“未出庭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小妹不示弱,回道:“去年一点相思泪,今日方流到腮边。”东坡见小妹笑他脸长,便戏笑小妹双眼深陷。笑吟道:“几回拭眼深难到,留却汪汪两道泉。”

有人听后,报告了丞相王安石。不久,京城人都知苏小妹诗文超群,纷纷前来求亲。小妹看了许多呈文,都不满意,只见内中有一卷,文笔超群,便提笔写道:“今日聪明秀才,他年风流学士,可惜二苏同时,不然横行一世。”

父亲看了女儿的题词,知道小妹已选中了喜填宋词的秦观,便吩咐管家:“秦观来时,请进府相见,其他求婚者都辞了吧!”

秦观于是登门拜访,父亲便给女儿订下了终身。秦观想要完婚时,小妹道:“金榜题名时,便是完婚日。”

后来秦观一举高中,便来到苏府。与苏小妹拜了花堂。

宾客散后,秦观便要进新房。丫环拦住他说:“奉小姐之命在此恭候,若三试全中,方准进房。”秦观打开第一个试题,见上面写着:“铜铁投洪冶,蝼蚁上粉墙。阴阳无二义,天地我中央。”他便写了四句诗,点出了“化缘道人”四个字。小妹接过丫环塞进的诗句,微笑道:“二试。”丫环应声将试题递与秦观,并说:“打四个古人名字。”秦观见上面写着:“强爷胜祖有施为,凿壁偷光夜读书。缝线路中常忆母,老翁终日倚门闾。”秦观略一思索,提笔写道:“孙权、孔明、子恩、太公望”。丫环又塞进门去,小妹笑道:“三试。”

秦观接过试卷,见上面写着:“闭门推出窗前月”七个大字,便觉很容易对下联。可是仔细一思,又心慌起来。这时更夫已敲三更。他依着花园的一口大水缸,不住地吟咏:“闭门推出窗前月。”苏东坡远远地咳嗽一声,将一块砖头投入缸中,水花溅到秦观的脸上。他立刻领悟其意,于是提笔对道:“投石冲开水中天。”

丫环又递进试卷,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智解天子梦

永乐皇帝朱棣登基不久,经常做梦,但每日醒来又都忘却了。这一天夜里,他梦见太阳从西边落下去,山哗啦啦崩了一大块,海里的水全干涸了,凋谢的落花铺满地,醒来时却记忆犹新。皇帝思来想去,自以为是不祥之兆,忧心忡忡,不能入睡。

第二天临朝,文武百官候立两旁,只见皇帝姗姗来迟,面带愠色。大臣们都面面相觑,一个个屏着呼吸,生怕触怒君王,引来杀身之祸。此时,金殿之上鸦雀无声。满朝文武三呼万岁之后,皇帝便将梦中情况向大家细说了一遍,让众臣解梦,说明吉凶。文武百官听后,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为皇帝梦中看到的“日落”“山崩”“海枯”“花谢”感到吃惊,有胆小怕事的人吐出了长长的舌头收不回去了。有些机灵人便将身子藏到别人身后,前排的宠臣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才好。

这时,从文班大臣行列中走出一位年轻进士。这人才思敏捷,人称“苏秦再世”。他面对君王,拱手道:“臣可解此梦。”满堂文武倒吸一口凉气。皇帝急不可待地说;“解缙,快快讲来!”解缙道:“这是个非常吉祥的梦。”众臣眼睛立刻睁得溜圆,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个究竟。

解缙不慌不忙地吟了一首五言小诗:“日落帝星现,山崩地太平,海枯龙出现,花谢子当成。”

众臣三呼万岁,巧舌之人便开始了阿谀奉承。永乐王听了也龙颜大悦,这正迎合他刚登基的心理。于是当场给解缙加官晋爵,并赐予重赏。

解缙解梦传遍朝野,此后便成为世代相传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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