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欢这一掌下手极重,姚文光被打得头偏向一边,脸颊上掌印清晰,发髻已歪,不复方才状元郎的神采!
“胡闹!哪里还像个女子!”颜洛猛拍桌案,杯碟撞响。
他这一拍,却让那些准备起身进谏的言官踟蹰。当众殴打状元郎,竟然只是一句胡闹!
宁贵妃脸上也止不住惊讶的神情。
“皇上,无双也是气极,手都打红了,疼得很!”沐清欢摊开手掌,手心确实通红,甚至微微有些肿,可见姚文光得有多疼。
颜洛额角一抽,瞪着她道:“打人你还有理了!”
“皇上且听无双分辨。”沐清欢恭敬地拱手请求。垂首时眼里闪过笑意,她这一掌完全可以不打,她赌的是华云帝的态度和底线。
“郡主如此羞辱微臣,求皇上做主!”姚文光舌头顶顶麻木的脸颊,巨大的耻辱让他胸口剧烈起伏。
“状元郎既说是羞辱,本郡主便告诉状元郎为何要挨这一掌!”
沐清欢收了方才嬉笑的神情,冷冷地看着姚文光,与刚出现时那巧笑倩兮的人完全不同!
众人皆愣,这无双郡主方才竟是在故作懵懂无知!
“状元郎可知本郡主买的民女皆是什么人?状元郎可知本郡主到底怎么处置了这些民女?状元郎可知她们为何啼哭?”沐清欢冷哼。
“状元郎怕是都没弄清楚,那本郡主就告诉状元郎!本郡主所买民女,皆是十岁以上,被父母欲卖往烟花之地的女子。本郡主将她们安置在京郊田庄,教她们拳脚自保,习生产自养。她们啼哭是因为她们不用在挨饿受寒,不用遭受屈辱,本郡主还许了她们婚嫁自由!”
沐清欢声音清冷,没有姚文光方才的激昂,却字字铿锵落地。
没有给姚文光反应的机会,沐清欢便又道:“既然状元郎的不知本郡主解了,那本郡主便要请教状元郎几个问题。”
“状元郎可知江南水患,祸及几洲几县?几镇几村?所倾良田几亩?多少大震百姓死于洪水?多少百姓死于饥荒?多少百姓死于逃荒?”
姚文光双目赤红,不甘地低下头。
“看来状元郎还是不知,那本郡主便来告诉你!”
“济洲黄阳县合东镇三村被淹,水田一千二百多亩,旱地六百多亩!淮洲千米县渡口镇一村,杨柳镇一村,良田共计两千七百多亩!绵洲浔阳,全县——皆没!”
“济洲,被洪水直接淹死的百姓,五百三十四人!淮洲,七百七十五人!洲,一千七百五十三人!”
姚文光两手撑地才没让自己倒下。
“状元郎,怕是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吧!”沐清欢忽而悲怆一笑,“死于饥荒,逃难的百姓,根本无从可计。他们不知在何处已化作森森白骨,无人问津!”
“状元郎也系寒门子弟吧?四书五经读得通透,八股文章做得精妙,却只知捕风捉影!为难女子!不问百姓疾苦!不知走过那方寸书桌,去看看城外百姓今日又新添几具白骨!”
“状元郎现在可告诉皇上,你这掌挨得冤不冤?”沐清欢又俯身看向姚文光,眼里满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