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沐清欢叹了口气,虽是有些畏缩,但好歹不是个笨的,“行事分寸有余,傲气不足,叫我如何安心委以重任!”
四个得用的丫鬟,丝绮冲动,丝罗木讷,丝缃灵活,丝锦稳重,她还指望着两人中至少培养一个出来,这动不动便跪,没有一点傲气果敢,那只能担些闺阁中的活了。
丝锦愣了一刻,抬眼却瞥见沐清欢端坐椅上,神情肃穆,灯火下她的眼中隐隐锋芒。丝锦忽觉心头一烫,心中隐约觉得今日之后,郡主再不一样,暗自下了决定,“奴婢今后定不辱郡主半分脸面。”
好,还有可塑性。
丝锦却不知今日转瞬间的思量,今后自有一番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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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花灼妍开,自那日之后,花轻再未闯过香闺,沐清欢也将此人抛诸脑后。带着四个丫鬟一同训练,六日翻指间便过去,只觉时间不够,也阻止不了进京的日子到了!
将军虎符未动,五千兵甲不发。
卯时一至便出门,不知何时,王爷仪仗早已束装待发。五千人马的调动,没有丝毫嘈杂,沐清欢看着王府门前五千亲卫有些怔然。
那日见过奉月之后,略整计划,该做的事接着做。只没想到,穿越来七日记忆里最熟悉的地方,她竟没有时间出门看看。
这些年沐长风在长清,便是长清百姓的守护神。百姓不为外族所扰,不为苛税所迫,手系红斤的沐家军更是从不欺压百姓,军纪严明。沐家军手臂上都系着红巾,是为了纪念当年与华云帝,沐长风结义的一位兄弟。当年三人名动天下,那红衣少年却没能一起分享这大震的江山。
“爹?”马车久久未动,沐清欢撩开车帘,抬头看沐长风。
他清俊的容颜,染着清晨的寒气,望着不远处前来送行的家属,幽黯不明。转头看着车窗里小小的人,稚嫩的脸庞上有担忧与依赖。沐长风和煦一笑,扬鞭策马。
“出发!”
车马滚滚,兵甲齐发,竟有些不舍……
马车缓缓驶过洞开的东武门,百姓们一直默默送到城楼之下。五千人的队伍每一位将士踏过的步伐卷起一地黄土,整齐的步伐如心跳般厚重有力,沐清欢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沐长风愿意十几年守在这长清。
此去盛京,未知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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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出一月才到绵州,这一路边赶路,边游山玩水,沐清欢也想方设法乘机“中饱私囊”。
如今到了绵州便可换水路进京,三日便能到。漕运的发达,经济也自不会差,这绵州乃鱼米之乡,富庶之地,与长清的塞上风光大不相同。
钱要挣,事要干,及时行乐也不能缺,沐清欢已经想好,要真到时候她这小身板扛不住就往美人爹身后躲。有爹,不拼白不拼。
于是这么个潇洒人间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当即央着沐长风多留一日,美人爹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沐清欢等人在驿馆住下休整了一夜,翌日一早,沐清欢就洗漱好,早早地在厅前等着沐长风。
一进厅,沐长风便瞧见一身男装的沐清欢,为了方便出行,她穿了一件淡紫儒袍,发束金冠,且她年纪尚小瞧着倒像是长得俊美的富家公子。
这是她第一次穿男装,眉宇间英气勃发全然没有半分女儿娇态,沐长风看着她的面容竟楞在当场。
沐清欢见美人爹楞在那,折扇一开,扇起青丝,翩翩隽逸,作揖道:“沐兄。”像模像样地对着沐长风见礼,却在低头那一霎,没瞧见沐长风眼里的沉痛。
“君子如玉,举世无双,”一礼行完便沐清欢跳到沐长风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爹今日穿这白衣,把久久的风头都抢了。哎呀,一会小姑娘们定是一双眼睛都粘在爹身上,瞧不见本公子的英俊潇洒矣。”
沐长风赏了她一计爆栗,“贫。”
沐清欢却只摸摸头,灿然一笑。沐长风穿白衣确实好看。虽是武将,却生得冷冽俊朗,且身资挺拔精瘦,如今穿这月白儒袍,倒多出一分温润,也年轻了几分。
“爹,您不笑笑?”美人爹不笑,白瞎了这双风流的桃花眼。
那神情,将风流公子,纠缠佳人的模样,学得入木三分。
一个爆栗还未赏下去,沐清欢已经一摇折扇,潇洒风流地逃出了门去。
驿站门前,却候着一队人。
一顶官轿刚落,从轿中走出一人,五十左右,蓄着山羊须文人模样,但眼中满是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