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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得像洋娃娃的柔道高手(4)

文学社团活动室位于乌兰学园东北角的图书馆大楼的首层。那儿离教学楼最远,环境幽静,绿树环绕。旁边便是植物园,里头种满了各种依雪纯或认识或不认识的花草树木,一年四季都花香四溢、绿树成荫,是学校的小情侣们最爱去的地方之一。

依雪纯站在凌落川上次站的地方,双手随意地搭在走廊的栏杆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园中颜色各异的蔷薇。

正值初秋,蔷薇花开正盛。

在绿叶的衬托下,美丽的花朵更显清丽脱俗。娇嫩的花瓣圆润柔美,无限惬意地在柔和的晨曦中舒展。几颗晶莹剔透的小露珠在花瓣的中心微微地颤动着,风一吹便离开刚落脚的小窝,掉入土中。[]

晨风夹带着几丝凉意,轻扬起少女颊边的发丝,把那张清丽白皙的小脸暴露在空气中。鼻尖下隐有花香萦绕,香气丝丝缕缕,清甜淡雅,让依雪纯心中略有的焦躁渐渐地舒缓下来,唇畔的淡淡笑意便越发的明显。

流水般清澈的阳光下,少女的容颜娇艳耀眼,竟比那迎风盛放的蔷薇花更夺目。

不知何时出现在长廊一端的少年盯着沐浴在晨曦中的女孩怔了怔,逐收起眼底不易察觉的惊讶,大步走到女孩的身旁。

“你怎么会在这里?”

依雪纯听到声音,转头看是他,嫣然一笑:“我在等你。”[]

凌落川的目光落在少女那张淡定从容的脸上,带着几分狐疑几分猜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没有说话。

依雪纯也不介意,侧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他,诚恳地说:“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把你的信件扔进水里的。昨天晚上我把信件和杂志整理了一下,虽然不能恢复原样,但并不影响阅读。”

凌落川接过纸袋,低头透过微微敞开的封口,看了一眼里头的杂志和信件,又抬头盯着她眼睑下的淡淡乌青,心底浮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你昨晚为了弄这些东西整夜没睡?”

依雪纯双颊一红,惟恐他看穿自己的心思,转头看向别处,大声否认:“怎、怎么可能呢!我、我昨晚可是早早就睡了!”

“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凌落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多了一丝困惑,“你怎么还愿意帮我做这些?”

依雪纯撇了撇唇,豪爽地摆了摆手:“我依雪纯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你抢了我的杂志,我把你的杂志弄湿,咱们算是扯平了,以后就别再提以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她的态度和回答让凌落川感到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依雪纯就是一个外表长得像洋娃娃,学习成绩还算不错,成天被一群男生追捧着的小女生。通常这种女生仗着自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刁蛮又任性,当真遇到事情只会吓得哇哇大叫。

凌落川最讨厌这样的女孩子,所以两人虽然在同一个教室里呆了将近半年,在校报事件发生前,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当他在书城里,看到她教训色狼的飒爽英姿,心中不无惊讶。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居然能把柔道的技能运用得如此纯熟?

校报的事,他惹恼了她,又在书城抢了她看上的杂志,换了别人早就恨死他了,她却还能毫不介怀地说出这番话。

凌落川正想得出神,依雪纯忽地把脑袋凑到他的眼前,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你喜欢写文章吗?”

凌落川被她吓了一小跳,没有细想,下意识便回答:“喜欢。”

“我也喜欢,不过相较于写文,我更喜欢赏文。我的偶像是文学奇才韩辰逸,除了他之外,我还特别喜欢一位叫‘RMB’的作者。”依雪纯说得眉飞色舞,两眼放光,“RMB想法独到、构思新颖,笔下的故事完美得让人惊艳!”说到这里,她稍停了片刻,语气不无惋惜,“不过很可惜,他从不写长篇,不然他肯定会成为第二个韩辰逸!”

凌落川默默地看着她,墨眸乌黑深邃,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停顿了一秒,依雪纯仰头看着他,水晶一样澄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RMB是你的笔名,对不对?”

凌落川沉默了一会,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早就想过,以他的性子说不定会一口否认,可是当依雪纯亲眼看到他这副置身事外的淡然模样,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沮丧。

螓首微垂,她抿了抿唇,片刻后,又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纤指往他手中的纸袋一指,乌溜溜的大眼里闪着执着和认真的淡淡光芒:“整理这些东西时,我翻过杂志,都是《蓝格子》近期的新刊,甚至还有一本是下月10号才会上市的。这三本杂志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一本里头都有RMB最新的中篇连载。我想,这是杂志社寄给作者的样书吧?还有那些信,收件人皆为‘《蓝格子》杂志转RMB(收)’,寄件人的地址来自五湖四海。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应该都是杂志社转发来的读者来信吧?如果你不是RMB,为什么杂志社要把这些东西寄给你呢?”

凌落川握着纸袋的手指紧了紧,薄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没有回答的意思。

依雪纯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仅有的一丝不确定也烟消云散。

[]她扬唇微微一笑,脸上一扫刚才的失望之色,浅褐色的水眸里闪动着一丝得意:“我可以把你的沉默当作默认吗?”

凌落川的眉头皱了皱,有些恼怒地瞪着她,不耐烦地反问:“我是不是RMB很重要吗?你老问这些干什么?”

悄悄地瞄了一眼某人莫名泛红的耳后根,依雪纯忍不住抿嘴偷偷地笑了。

这个家伙,想要转移话题也不知道技巧点。

笑过后,她歪着脑袋调侃他:“凌落川,我虽然一直知道你爱钱如命,却没想到你居然直取‘人民币’的拼音缩写作为自己的笔名,我看你干脆改名为‘凌爱钱’得了!”

凌落川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懒得跟你说!”

依雪纯看了看手表,离早读课还有大半个小时,于是屁癫屁癫地跟在他的身旁,涎着脸问:“凌落川,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我可以说‘不能’吗?”

“喂喂喂!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好歹也是你的同班同学兼忠实读者!”

“你到底要不要问?”

“要要要!那个……学校的人知道你给《蓝格子》写专栏的事吗?”

“除了我自己,以及一个好管闲事又唠叨的八卦女,校里校外都没有人知道我向杂志投稿。”

好管闲事又唠叨的八卦女?她有这么糟糕吗?

依雪纯噘了噘嘴,继而想到什么,眼中光芒一闪——

她连忙绕到他的身前,双手合握放在胸口,一脸讨好地看着他:“亲爱的凌落川同学,你在《蓝格子》上连载的中篇小说我每一期都有追着看。依这情节发展,应该还有两期就结局了吧?话说,想当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文章时,便惊为天人,只看了短短的几十行字便被你的文采所折服!我对你的崇拜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看在我对你这么忠实的份上,你能把结局提前告诉我吗?”

敢情她说了一大堆废话,就是为了让他把剧情透露给她?

凌落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能!”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好歹也是你的同班同学兼……”

“滚!”

两人正闹着,一声隐含嘲讽的调侃自两人的身后悠悠传来——

“我说落川,人家好歹是女孩子,你怎么可以对女生这么粗鲁呢?”

闻声,凌落川的身体微不可察地轻晃了一下。

敛起唇畔的些微笑意,他悄悄地握紧拳头,僵硬地转身对上来人的眼睛。

察觉到他的变化,依雪纯忍不住好奇,也转身细细地打量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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