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西伯利亚的狂风呼啸不止,裹挟着几天前落下的雪粒打在简陋的小房子上面,偶尔带下草屑甚至碎瓦片下来,让人担心着房子随时会坍塌下来,实在难以入睡。吕布辗转反侧,想着今后的具体计划,他越来越感觉前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要刺杀的大首领到底长什么样子,怎样带着貂蝉和高杏全身而退,还有这边曹虎一帮人暧昧不清的态度……他有些烦躁,想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
貂蝉披着厚厚的绒装,双手合拢在胸前,对着乌云上面时隐时现的月亮念念有词。吕布一时作弄念头大起,踮脚走到她身后,轻拍右肩:“干嘛呢?”
貂蝉连尖叫都没有发出,呆滞了一秒,浑身顿时一软,顺势就要倒在地上。吕布眼疾手快架住了她,只觉得怀中玉人软香扑鼻,神态惹人怜爱,几乎忘记要做什么。他轻摇貂蝉娇躯,道:“蝉儿,是我啊。”
貂蝉悠悠转醒,见自己躺在吕布怀中被关心的目光注视,害羞得脸都红了:“吕……吕公子,我没事。”“啊,刚才我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没事的。”两人沉默下来。吕布觉得这样有些尴尬,便问貂蝉:“睡不着吗?”
貂蝉点点头:“嗯。有点担心明天发生什么事情,屋里面的味道也,很奇怪…..”
吕布心下了然,这帮与奴隶无二的可怜人根本没有条件也没有心思去捯饬自己的内务问题,再加上一帮大老爷们的集体生活脏乱差可想而知,偶尔一群人还要和李红不定期开个大会什么的……虽然他们尽力腾出来最好的两间房子出来,这好也只是相对而言的。高杏以前跟高顺流浪惯了可以勉强适应,把貂蝉安置在这里着实有些不人道。吕布很心疼。
他有些后悔地说道:“我不该带你和杏儿过来的。”
貂蝉脸色白了半分:“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啊……”
吕布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危险了,我担心不能保护好你。”
“可是蝉儿能够在公子身边就好了啊,”貂蝉黯然一笑,“蝉儿现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公子。就算是,就算是我能够给公子加加油也好......”
吕布不知哪里来得冲动,把双手放在貂蝉肩上,貂蝉身上一颤,便安静地听面前男人的话语:“你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帮了蝉儿,有你在身边,我也很开心。呐,等我们回去,我教你武艺怎么样?”
“嗯。”貂蝉很开心听到吕布的夸奖,她当下满足无比,比起这承认,武艺什么的完全不重要了,她的心意早在这男人把她从太原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属于他,这一点不会改变。她很乐意为他分忧。只有一个问题自两人会面就困扰着她。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呢?”
“很有可能哦,这次曾相识的感觉。说不定我们以前就是一对呢。”
貂蝉红着脸,并没有反驳。“公子,”她开口道。
“嗯?”
“给蝉儿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
疾风很快将层层重叠的乌云吹散开来,明月重现,照出二人身影。吕布凝视月光下貂蝉姣美的容颜,渐渐接近。
貂蝉闭上双眸,两张冰凉的脸颊贴在一起。
风停了。
张厉找到了胡人营地,他笨拙地使用自己平时偷学的胡话,勉强让一脸狐疑的胡人相信他没有胡说。
他找上的是一个胡人百夫长,叫哲科。哲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张厉会跑来告密,可并没有把这几个汉人放在心上——他几乎每年参加部落南下捕猎(他们管劫掠汉人就叫捕猎),深谙汉人战斗力——哲科自觉至少能一个打十个,所以他从没想过眼前这讨厌的家伙会耍什么花样。倒是他刚才说里面有女人这一事,成功引起了哲科的注意。
“汉人,你说他们有两个女人?”
张厉这才领会到问题的重点,“啊?是是,有两个女人,非常漂亮,皮肤……”、
“带我们去!”
于是张厉就带着这几十人往曹虎那边赶。
其实张厉是非常不情愿的,自家福利还没有谈好就给人白干活谁乐意啊。他就不停旁敲侧击提醒哲科关于自己告密的奖励的事项。怎奈哲科********全在女人身上,非常不耐烦。张厉看哲科渐渐手有往刀鞘移动的趋势,立即明智地闭上嘴巴,一溜烟跑去最前面带路了。到时候再说吧,他暗叹。
哲科倒不是真心想杀张厉,他只是觉得,带猎狗打猎,如果猎狗单纯因为自己叫了两声就跑过来讨肉是纯粹想挨揍的行为,他得好好敲打敲打这外地猎狗,况且他还打扰自己对女人的臆想。哲科觉得汉人女人和自家女人非常不同,前者皮肤娇嫩,声音甜美,易于推倒。后者单纯是为了生孩子和干活存在的,皮肤粗糙,声音沙哑脸还没法看,简直比有些男汉人都男人。当年自己在南面和几个同僚有幸玩过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那滋味….销魂蚀骨,现在还记得,只可惜还没完就死了,有点坏兴致。这次自己作为带头人,肯定能玩个尽兴。正赶上新年,自己队伍里几个刺头领着开小差这事完全没有毁掉他心情,刚好,他带着自己亲信几十人去,让那些王八蛋后悔去吧。哲科这样想着,脸上淫笑连连,显得分外狰狞。
满怀幸福感的吕布躺下没多久,被外面的喧闹惊醒,他很不爽,出去一看竟是胡人来到,惊出一身冷汗,方才的困意一点不见,急忙叫起大家来严阵以待。
数十胡兵拿着火把,把村落围得严丝合缝。哲科寒着老脸扫视四周,待曹虎匆匆出来迎接,看也不看,先用汉语喊一句:“巡查!”这话是张厉刚教的,据说很威风。
“我听说你这里窝藏汉人,图谋对大首领不轨?”
曹虎矢口否认:“大人冤枉啊,我们对大首领的忠心天地可鉴,怎么敢做那种背叛的事!至于什么窝藏汉人……”“更是凭空捏造!我们这里根本没有汉人。”
但愿吕布他们现在藏好。曹虎心想。
然而他看到了哲科背后张厉阴冷的笑容,顿时觉得心如坠冰窟,知道一切都完了。
“哲科!你们在这里干嘛?”曹性及时赶到,让曹虎松了一口气。
哲科看到曹性,收齐倨傲的表情,不慌不忙答:“听到可靠线人举报,这里窝藏汉人,恐威胁大首领安全,不敢不查。”
“这是我老爹的地方!你怎么能随意盘查?”
“这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地方!”哲别大喝,“曹性,注意你的立场!”
哲别对曹性其实是又羡又恨的。曹性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周围很有名气的射雕手,箭法超群,据说今年祭祀大首领要亲切接见他,明显前途不可限量。比较让众多部落担心的就是他的出身,他由汉人养大,会不会怀异心呢?哲科恰好在此之列。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孤傲的狼要对绵羊百依百顺恋恋不舍,偏偏这狼又非常强大。
然而有些绵羊也有当狼的心啊。
张厉壮着胆子大喊:“老哥,快把那几人交出来吧,现在知错还不晚。咱们犯不着为他们搭上自己,啊?”
曹虎看到张厉那“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简直气炸了:“谁是你老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玩意?人家帮了咱,你转身把他们卖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张立冷笑:“跟大首领作对就是死路一条,弟兄们,我今天带这些胡兵过来,是想告诉你们,凡是现在弃暗投明,加入我们这边或者把曹氏父子抓起来的,我们不但既往不咎,还重重有赏!不然就等着把小命葬送在这里吧。”
众人一时间蠢蠢欲动,又想起昔日曹虎恩情,终是安静下来。
哲科见离间没有成功,不多废话,准备挥手强行进村。
“啊呀呀,就为了我们几个,大家讨论得真是热火朝天啊。”我们的主角一行人入场了。
张厉推一推两眼发直的哲科:“大人,大人?”
哲科口也顾不上擦,大喊:“男的杀掉,别伤了女人!”当先带领所有人向吕布冲去,只留张厉呆呆在原地。
吕布亦对曹虎道:“曹大哥你们保护好自己,这边不用操心。”然后和张辽高顺与哲科部厮杀在一起。
曹虎等人觉得看戏不大妥当,于是将一旁呆滞张厉团团围住。
张厉惊恐万分:“兄弟们,我……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这样,啊!轻点,啊好疼……!”
漫长的岁月过后,曹虎对遍体鳞伤出气多进气少的张厉道:“你以为自己平时那点小动作我不知道吗?懒得搭理你。”啪啪轻拍张先生脸,对一应人道“念在大家同甘共苦这些年份上,不杀他,把他扔远一点。”
这边规模更大一些的战争也接近尾声,哲科被吕布一戟削去了脑袋,张辽高顺如砍瓜切菜般冲入敌阵,甚至高杏也将她们的马车防守得严实。这是一边倒的杀戮,胡人50人片刻仅存7、8人,见势不妙分头突围。虽然曹性相助用弓射杀殆尽,还是有一人借着黑夜逃了出去。
吕布非常不爽。
然而更严峻的事情在下一章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