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切都静止了。
半晌之后,何先生才有艰涩的说道:“你看到了?”
白杨突然有些心虚,急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是武小曌不懂事……我去追她……”
何先生背对着白杨摇了摇头说道:“……其实看到也没什么的……”
正在解释的白杨听闻此言,顿时讶然在那里——是啊,自己似乎变笨了呢……对方如果真的不想让自己看到……又怎么会丝毫不做防备……甚至在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去二楼……这种话对于好奇心重的女人听来,那分明就是在说,你一定要去二楼看看啊!
何先生缓缓的转过了身来,定定的看着白杨,一缕阳光从自己的身旁穿过,照耀在她的身上,使她的身影边缘散发着一丝金黄——她真好看,何先生心想。
“无论我说出的理由多荒谬,你都会相信吗?”何先生说。
“没有绝对荒谬的事情,也许我并不会觉得你的答案荒谬。”白杨说。
何先生的手抬了起来,在空气中虚点了一下,那里出现了一个他自己的影像,随着这影像的出现,他开始了讲述:“当时我在2015年……”
接着他的手指在空中以自己那个影像为起点横着虚划了一下,一个刻着2002-2015的标尺便凭空出现:“我在2015年看到了一个革命小队失踪的新闻报道,那个报道有你的一张照片……你的样子照亮了我当时灰暗的人生,那张照片就像是被启动了的魔法契约,契约的内容就是我对你毫无保留的倾慕……
然而就在这时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时间状态……就像是时间的逆流……”
随着他的讲述,那年度标尺从2015开始依次向后散落为一堆堆光芒的粒子,缓缓的落了下去。
“我在时间逆流终止的时刻,见到了无数的时间通道……而你就在那时间通道之中,通道之中似乎并没有时间存在,那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刹那的永恒……”
那个年度标尺已经只剩下了2002,然而一条白色的光束却渐渐浮现了在2002近前。
“在那一刻,我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我离开了自己的时间流,试图靠近你……可是在靠近你的那一刻,一场时间的风暴将我吹离了那片空间之域……我就像是狂风中无法自主一片落叶,被吹落在了这个世界……”
2002和白色光束全部化作了一堆掉落的光芒的粒子,和金黄的阳光交相辉映,像极了魔法的烟花。
“已经过去了七年了……我本来以为再也无法见到你了。”何先生的语气透露着一丝苦涩。
“我在这个世界发现了魔法,先是元素之力,然后是空间之力,然后是规则之力……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我想,或许在有生之年我可以参透时间之力……然后便可以再回到那片时间之域,寻找到你的踪迹……”
“开始的一切很顺利……然而规则之力却困顿住了我,成为了我面前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我以为,或许那次见你,真的犹如昙花一现……漫长的岁月里我所有的思念都无处寄托……最终我亲手雕刻了那座雕像——以我记忆中你的样子……”
何先生看着白杨,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表白吧?等待了七年的表白。
如果被拒绝了呢?
如果她愤而离去呢?
或者,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或者,金风玉露不相逢,人间无数在心中。
何先生本不想这么快就摊牌的,他本想默默的守护在白杨身边才是最稳妥的方法,那样虽不会得到,却永远也不会失去。
然后他那颗原本因为修炼魔法已经坚如磐石的心,在白杨出现的那一刻便已经像一座蠢蠢欲动的活火山一般,若不喷发,或许便是爆炸了。
白杨再一次愣神了,她自记事以来很少进入这种状态,哪怕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最开始,她的思维依然保持着冷静;哪怕是染血的那个疯狂之夜,她依然能竭力保持着镇定;哪怕是在她在精神海爆炸之后初醒,面对着万千的膜拜者,也依然保持着思维的清晰。
可是现在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脑海中一团紊乱,脸庞如同火烧,心头如同小鹿乱撞。
为什么?
就因为眼前这个大叔一样的男人这样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表白?
看过自己的照片,然后在时间之域中看到过自己一次,就这样简单的喜欢上了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可我现在的心乱如麻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动心?还是感动?
白杨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嘴唇,半晌无言。
何先生苦笑着颤声说道:“是不是有点很难理解?”
白杨突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只留下何先生傻傻的站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一句话不说就跑了!
武小曌撇着嘴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何先生,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道:“大叔岁数虽然不小,但是感觉并没有什么经验嘛。”
何先生傻傻的问道:“她怎么突然跑掉了?是生气了吗?”
武小曌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缓缓说道:“猥琐的傻大叔啊,恭喜你,看来你很有希望啊!”
何先生依然傻傻的:“什么希望?她都生气的跑掉了啊……”
武小曌稚嫩的面孔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唉,不跑掉怎么办呢?白杨姐姐可是来自60年代的人啊,难道还要立刻对你投怀送抱么?”
何先生听她这么说,脸上顿时浮现起了笑容,笑的见牙不见眼,两只脚开始不安分的跺来跺去,看那意思几乎就要上天了。
武小曌却又做着一副大人样摆手说道:“哎呀,你这样可不行啊,白杨姐姐可是喜欢稳重的人。”
何先生听罢,乱动的身体陡然站的笔直,一动也不敢再动。脸上的笑意虽然勉强压了下去,但不停抖动的嘴角却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武小曌眉宇间浮现出了一丝恶作剧的笑意,继续指指点点的说道:“你有不少白头发啊?胡子也这么老长,年纪不小了吧?白杨姐姐可是才18岁啊!”
何先生此时哪里还有半点魔法高人的形象,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当时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武小曌假意眉头一皱:“你也知道是当初了,当初我还七八岁呢!说你就虚心听着,要知道我可是白杨姐姐最亲近的人了,只要我稍微说点什么……哼哼,希望破灭可就是分分钟的事……”
何先生好歹是来自2015的,虽然离那个世界已经很久,被身边的矮人和原住民感染的淳朴了不少,但毕竟基本功还在,立刻便明白了武小曌的意思,上前一步略带巴结的说道:“是是,多谢小曌妹妹提醒。”
武小曌面孔朝天捻着手指轻声说道:“就只是多谢而已吗?”
何先生先是一愣,但旋即明白过来,手掌一翻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颗戒指来,也是乌不溜秋的,戒面是一颗凸起的半球:“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个空间戒指就算是我给小曌妹妹的见面礼了。”
武小曌却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去接,不满的说道:“我又不会魔法,也用不了,给我这个东西干嘛。”
何先生说道:“使用空间戒指并不需要会魔法,只要有精神力就可以了……就是冥想,看小曌妹妹如此的聪明伶俐,精神力一定是很高的。”
看着武小曌半信半疑的接过了戒指,何先生又说道:“冥想,想象这个戒指的半球是一个空间入口……”
武小曌眼睛定定的看着戒指的半球,眼神陡然亮了起来,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戒指内的空间,但她还未来得及说话,白杨却又突然出现了武小曌的身后,她的脸颊还带着一丝粉红,轻声的说道:“我们还去不去山上找鹿角飞鹰了。”
何先生忙不迭的答道:“去!去!我这就立刻做饭,吃完早饭马上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