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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韵语杂俎(2)

【驻马听】每厌雕虫,怎生《粉蝶采花》连数弄;偶欣吐凤,何似谜棚击鼓累三通。鲈鱼莼菜九秋风,梅妻鹤子孤山梦。拳毛动,想煞俺生身之地归根陇!

【折桂令】依稀早岁游踪。石壁葱茏,涑玉叮咚,湘桥激涌,湫塔腾冲,书院瞻长松,佛寺听疏钟,烟袅袅妈祖神宫,雾蒙蒙礐石奇峰。知多少快意清衷!猛抬头心慕垂虹,目断征鸿。

【雁儿落】幸脱却乌纱绾带松,浪得斯文宠。归思万绿浓,无悔青春纵!

【得胜令】惊桑梓百里展新容,赞英豪十载建奇功。都市风光也么踊,特区气象也么雄。峥嵘,楼峻影尤耸;丰隆,位高声更洪。

【收江南】呀!又见的歪风恶俗忒汹汹。敢则高原煮水沸苍穹?遮莫浮云蔽月总朦胧?可叹俺自来懵懂,半老的雏儿不睡不醉也惺忪。

【沽美酒】还将落落胸,来对枭枭勇。没承想一语官腔九鼎崇。岂项王泪洒江东?觑金凤、正嫣红。

【太平令】纵途穷、何须哀恸,便歌终、不用《懊侬》!也是俺摆乌龙自家作俑,取轻纱双目浑蒙!知讽,振聋,起聪,待来年花团再拥。

【么篇】情切切无非风雅颂,意拳拳岂在金银铜!神飘飘看皓月当空,思渺渺问孤光孰共?

胡折腾(散曲套数)

代友人李君打油

【中吕醉春风】冰雪通州城,春风八宝山,看粉蝶儿镇日惹飞絮,恰似那风流案,断断续续无完。蜡泪有干时,蚕丝有尽日,这绵绵情思呀,苦苦纠缠!

【四边静】噫嘻,清景无限,中宵夜半,万籁无言。止不住心儿乱,依旧的桃花面,陋巷见,便一晌的偎人颤。

【剔银灯】细端详湛湛秋波眼,眉黛春山,杨柳腰肢胜小蛮,西子容颜。提什么孟光接梁鸿案,争说道刘阮桃源。

【脱布杉】眼见得艳姝丽仙,耳听得更鼓遥传。羞答答轻分罗带,喜孜孜暗褪布杉。

【风流体】趁了俺趁了俺风流愿,更结下更结下不了缘,最怕是最怕是五更天,甚时候甚时候重相见!

俺这里无视纲常情缱绻,她那厢不避风露意缠绵。恨的是魑魅搏人虽见惯,偏输他翻云覆雨手,笑里藏奸面,风刀霜剑终难免,但落得旧欢新怨两悬悬。

石壁山赋

山名石壁,何所从来?迢迢乎太极,渺渺乎混茫。星雨降,冰川渡,石燕翔。敢是补天功竟,女娲未派用场;填海神疲,精卫曾遗大荒?信乎造化参差,误移阳朔;神明恍惚,错置云冈。

登兹山也,石青草碧,苔湿风凉。鸟唱竹阴,悠然以流韵,枝摇花影,淡然而沁芳。可娱情,可审美,可挥毫泼墨,可逞羽吟商。

登兹山也,有古泉涑玉,泠泠兮孔罅,溅溅兮丛篁,只潺湲以舒缓,无趵突而披猖。滴响溜声,如金盘玉落;浮光泛彩,若蚌腹珠彰。或云饮此甘泉,能增人寿,传闻何据,未审其详。但觉襟怀至此而疏敞,胸胆至此而开张。

登兹山也,千顷平畴,一目而尽。迤逦拱屏之秀木,蜿蜒潆带之清江。十里巍峨城郭,几多错落村庄。稻禾绿涨,春逐四围之浪;柳柘苍辉,日迎万户之祥。攀绝顶,夸身手,揽玄黄。入望海天莽莽,云水滂滂。负主滩头,陆秀夫舍身报宋,终古常闻波咽;辞郎洲上,陈璧娘矢志平元,于今每见潮狂。登兹山也,更有豪情荡乎胸臆,正气塞乎穹苍,油然而生者报国之慷慨,霍然而起者赴命之昂藏。

夫天下名山,固以景观之奇伟,亦因人世之播扬。泰岱凭秦汉之封勒,匡庐借李陶之华章,褒禅仰荆公之机杼,石钟仗苏子之别肠。兹山号称粤东一璧,名囿海陬一方。安得锦心绣口,重生李杜;铁画银钩,再世钟王?然则蒙时代之宠锡,承人文之隆昌。试看山可栖云,非唯华盖;楼能纳海,岂独沧浪?亦栖才智、纳贤良耳!兹山也,必为域中之瑰宝,长享不世之荣光。

壬申还乡,友人陈君嘱作赋。噫!弱手芜才,何异兔丝燕麦;操觚染翰,焉能阵马风樯。庶几告罪矣!

闲情赋

乙巳年还乡同窗吴君来叙旧言谈中颇有隐情余追问再四始吐露一段艳情哀史且嘱为作赋余于赋者本非精熟然吴君之钟情感余至深亦便聊借赋之旧瓶装吴之新酒袭陶令语名闲情赋。

夫情者,亘古绵绵恨也。君子好逑,关雎咏相思之篇;少女伤春,摽梅歌迟暮之曲。红拂作夜奔,张生为宵待,所以不避风露,无视纲常,其理一也,世人岂能二哉!

窃自常忆曩时,辄有千缕之愁绪;每游故地,更无一脉之欢情。遐想翩翩,冥思种种,何以惊风半夜,暴雨一朝,折连理兮异径,分比翼兮殊途!日月悠悠易逝,鸿雁渺渺难求。大错铸就,吁其伤感也!

尤恨者,以血性而负盟,因感情而用事,有眼不识连城之璧,无缘偏修秦晋之好,舍玉而就砖,其理何伸?弃远以适近,其情何急!固一朝暴戾,复五载优柔,岂知后庭明月,将开夜合之花;深闼珠帷,欲锁鸳鸯之梦。时耶运耶将人为耶?

殆及伊人已杳,海誓成空,昔日之书信虽在,马前之泼水难收,玉照徒存旧时之风采,尘镜终渺逝莺之姿容。纵有寻春闲蝶,难觅风流之故侣;况复过墙残月,怎窥茜纱之新窗?奈何!罪孽己造,苦酒自酿,夫复何言?枉作多情才郎,诚恐寡义浪子,良可悔也!

嗟夫!人者,情耳!安得卓氏房中,重鼓求凰之故曲;华山矶头,复吟子夜之新声?知过而必改,卷土以重来。未卜来日之汝汝,不若当年之卿卿。善哉!善哉!

拟古人联句

《李白》初稿李白吴筠宗琰三人联句

帝乡非我愿(李)

度牒走天涯(吴)

笠积吴江雪(吴)

履香蜀岭花(李)

是山多有观(李)

何处不为家(吴)

独步掬明月(吴)

相邀弄紫霞(宗)

才高人掷妒(宗)

情重自披枷(李)

直(节)伤宵小(李)

孤忠误岁华(宗)

有心挥彩笔(宗)

无意恋乌纱(李)

重读归来赋(李)

桃源可品茶(吴)

联句十韵

以《东坡吟》为题抽得入声十药

学识与才情,

辉煌兼寂寞。

身凭百尺楼,

目断千家郭。

漫道海中龙,

正经堂上雀。

乌台饭里鱼,

赤壁舟间鹤。

草野自情深,

庙堂偏福薄。

堤成十里湖,

诗判三分谑。

丹荔倚云栽,

幽窗傍月落。

舒襟不计嫌,

焚券虚添厝。

乱树阻归帆,

骊歌登画阁。

终生旷达人,

永世因缘约。

第四(节) 楹联、诗钟

楹联

1957年中大中一甲班宿舍楹联移泰山,愚公含笑感人民意志旋日月;填东海,精卫消恨赞群众力量动乾坤。

九雅一俗斋堂联

心间涌出无非血,

笔底奔来或是神。

贺潮州韩愈学会

云横雪拥犹驱鳄,

墨洒毫挥复起衰。

贺母校中山大学八十周年校庆

青衿才短,

绛帐春深。

贺李志浦兄

巍巍者志在高丘振衣大块,

浩浩乎浦连沧海濯足长流。

贺二○○一年潮剧戏迷票友晚会

彼园可票,

此曲堪迷。

拟李后主堂联

几缕残烟萦客梦,

半轮淡月照禅心。

题句赠季思师

一世情怀萦绛帐,

数篇翰藻愧青衿。

题句赠于是之

高山流水,

香草美人。

为孙女郭灵兮满月题句

美哉灵兮,桃李芳菲;

慧哉灵兮,星月光辉。

为外孙马天逸满月题句

伟者天逸,云水澄清;

智者天逸,冰雪聪明。

为北京梆子剧团题句

燕赵新声诠古释今演中绎外,

京梆名角敲金戛玉溢彩流光。

寝室联

佳构每于晨起,

妙词常在枕边。

醒来佳构,

梦里妙词。

为侄女俐娜乔迁撰联

引埭为觞,万顷沧波凭痛饮;

将山作枕,九重天籁任高眠。

为中药店题联

膏丹无价,济世乌能偷物力;

炮制至繁,悬壶岂敢省人工。

偶作闲联(二比)

洗故革新,挽天河之灵水;

探玄索隐,凭海角此奇光。

鸿飞飞万里,

鹄望望千秋。

赠乐兄谐联

祗此妙龄堪羡煞,

更无杰作可称扬。

注:乐兄,即陈新伟,见前注。

接受记者采访

诗钟五十联

“诗钟”乃文人之游戏。据清人徐兆丰《风月谈馀录》载,“构思时以寸香缕上,缀以钱,下承盂,火焚缕断,钱落盂响,虽佳卷亦不录,故名曰诗钟云。”余以诗钟限时,视之为文字基本功训练,时而一为之。盖因单兵独战,每由妻女翻检辞书,或闭目乱点,得平仄字为题;至分咏、合咏等格,则预先拟出雅俗诗题,亦由伊人信手抽取、拼合。无香、缕、钱、盂,以闹钟代,时限一刻。钟未响而联已就,固无奖赏,颇得称誉,不亦悦乎!今择五十联,为半百之数,寄吾潮诸友,一哂耳!

嵌字格科、圣(凤顶)

科头跣足亲天地

圣宠神恩等雨云

嵌字格王、富(燕颔)

贫富区分非贵贱

寇王界定是输赢

嵌字格猜、战(鸢肩)

孤胆战功捐大漠

贰师猜忍铸奇冤

嵌字格千、甲(蜂腰)

世界大千瑰玮笔

词场鼎甲绮纨名

嵌字格阳、属(鹤膝)

时惊太白阳阿妙

每叹少陵属对精

嵌字格浮、耿(凫胫)

岁月风飘留耿性

事功云散去浮名

嵌字格皮、胆(雁足)

怯敌胸怀家鼠胆

愚民手段野牛皮

嵌字格国、北(蝉联)

西域凿空真报国

北门卧护不还家

嵌字格专、心(魁斗)

专房妃子芙蓉面

受命老臣松柏心

嵌字格风、雨(集句)

夜雨长深三尺水(陆游)

春风不改旧时波(贺知章)

嵌字格书、曲(集句)

万卷藏书宜子弟(黄庭坚)

一尊邻曲话悲欢(陆游)

嵌字格万、一(集句)

千树桃花万年药(元稹)

半潭秋水一房山(李洞)

嵌字格千、一(集句)

半楼月影千家笛(陈恭尹)

万古云霄一羽毛(杜甫)

嵌字格千、几(集句)

几处早莺争暖树(白居易)

千年豪杰壮山丘(元好问)

嵌字格楼、馆(集句)

万里秋风孤馆梦(汪元量)

半江红树一楼山(袁枚)

嵌字格中、下(集句)

蝴蝶梦中家万里(崔涂)

长明灯下雨三更(陆游)

嵌字格酒、秋(集句)

千树梨花百壶酒(曹唐)

五更风雨四山秋(陆游)

笼纱格称炽

玉茗梦遗场未冷

青莲诗在口皆碑

笼纱格童断

何惜头颅贻吕马

岂因吏部纳山涛

笼纱格玄战

慷慨汉唐真尚武

清高魏晋岂空谈

笼纱格家没

铜雀就荒谁与考

田园将废我当归

笼纱格俄上

辕门顷刻风云乱

畿辅从来次第尊

笼纱格初料

地坼天倾开肇始

凤鸣龙跃得神机

笼纱格蓍吠

前程欲卜无灵草

末路争嚣尽地羊

分咏格陶渊明·打呼噜

乐志衔觞惟五柳

听江倚杖正三更

分咏格宫殿·吃鱼

铗自可弹悲食客

炬毋妄举叹阿房

分咏格昆曲·鼻涕

天府玉筋蒲氏笔

高才雅韵魏公腔

分咏格才子·踢足球

但恨高俅非臭脚

应怜曹植未行时

分咏格飞船·说相声

一张谈口鹿为马

三级航天人作仙

分咏格辞典·开车

眼里前途身畔侣

胸中汇海手边书

分咏格马嵬·吵架

玉殒香销花委地

唇枪舌剑气冲霄

分咏格榴莲·小偷

应耻窃钩欣窃国

不羞留臭喜留香

分咏格纱·放屁

清流待浣西施锦

浊气何伤北陌身

分咏格琉璃厂·海鲜

淘得断残灵药似

烹来生猛旱蝗同

分咏格松·羊痫疯

曲屈惊风疑凤爪

纵横啸志本虬枝

分咏格孔子·放风筝

百尺翱翔牵一线

四书经典足千秋

分咏格成吉思汗·做梦

一代天骄驱北野

半途声色逐南柯

分咏格仙人·婴儿哭

明知幻梦偏神往

不解风情也泪垂

分咏格牡丹亭·骑车

挑灯闲看缘留梦

代步周游为健身

分咏格写诗·吻

言志抒情吟缀未

宽衣纵欲舌行先

合咏格虹嵌边字

谁知螮蝀天边气

我见缤纷雨后霞

合咏格美女嵌光字

发光可鉴光中影

秀色堪餐色里人

合咏格官场嵌固字

寻盟固信稀闻鲁

爽约食言每见吴

合咏格官场嵌迷字

笑中必有迷魂剑

榻侧难容鼾睡人

合咏格官场嵌迷字

贪婪有瘾长迷本

嫉妒无名可杀人

合咏格官场嵌州字

跋扈九州非独冀

招权五岳岂孤嵩

合咏格官场嵌泉字

擅势猛于开柙虎

营私浑比出山泉

合咏格官场嵌笑字

应知有佩皆贪墨

堪笑无怀不徇私

合咏格官场嵌酷字

酷吏牧民狼也似

良民随吏雀般同

合咏格骑楼嵌阳字

避阳逃雨规绳步

蹐地局天逼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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