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着头默默看远处的风景,没有回答我。我不知道他是假装没听到,还是我问得太小声。很多时候,我会尽量不去触及他和他前妻的事情,但偶尔我却怎么也忍不住想问一些事情。比如这个时候,我就是无论如何想打听这件事情。“你前妻不是很漂亮吗?那你以前帮她拍了很多照片吧?”我很认真地再问他一遍。
他回头看我,我注意到他表情原本很严肃,在看我的一瞬间,忽然就绽放了。“以前拍过一些,她刚开始也是比较放不开,后来拍多了,也就比较自然了。”他看着我,生怕我生气。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我还没开口说什么,他便抢着说:“不要老想那些事情了,我和她都已经过去了。”
都说一个聪明的女人,必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止追问。我打心底发觉,我一定算得上睿智型的女人,至少我不会让事态往坏的方向发展,我更知道给他路走,不要一下子就把他踩死。
我将双手各放在背包的肩带上,用力来回捋了捋,就这么把郁闷狠狠压进心里。“不说了。”我说完,抢先一步走开,我不知道当时他走在我后面,在想些什么?而我,悄悄地背着他,将忧伤埋起来了。我走开几步,他追上我,牵上我的手,我冲他笑了笑。我知道,爱一个人,想要好好爱他,就该理解他。
一路上,严词不断问我,“累吗?不会爬不动吧?”我总是快步走在他前面,然后回头冲他说:“我不会那么脆弱的。”他衣服口袋里揣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此次福建之行一些景点的介绍。我们爬爬停停,每在一处小憩时,他总会掏出那张纸条,跟我讲云洞岩的故事。“据《漳州府志》记载:‘有石室深广丈余,天将雨则云出其中,霁则云复归焉,故曰云洞。’相传隋朝开皇年间,有潜翁者养鹤于石室中,而鹤时飞鸣于山上,乡人见之,故又名‘鹤鸣山’。”
云洞岩满山都是苍翠的树木,怪石嶙峋,形状各异的石头层出不穷,令这座不算太高的山,多了几分曲折有趣。在“隋唐遗址”碑文旁边,有一道半米宽的石栏杆,严词硬要我坐在那边拍一张照片留念。我有恐高症,记得站在学校教学楼三层的走廊上,我向下望,会吓得头昏腿软,想呕吐。也许是遗传的缘故,我父母也有恐高症,所以我们买的房子都不是在高层,再高就不敢住了。
我胆战心惊地走过去,俯身望了望山下,吓得双腿直发软。“我有点怕。”我转身看严词。
严词走向我,扶着我坐到栏杆上,安慰我:“别怕,这山又不高,你坐着就好,不要往下面看。”我为了不让他失望,硬是鼓起勇气坐上去。他一边调镜头,一边说:“不要怕啊,等拍完,我过去扶你,你不要动。”他这样说,令我感动不已。
拍完照片后,我跟他说:“我父母也恐高,我跟你讲个笑话吧。”
“好啊。”他十分乐意地回答。
“有一次,我爸去广州的亲戚家做客,他们家就在珠江边,在第三十楼。那亲戚特别热情,拉着我爸走到阳台上,挥舞着双手,向我爸介绍眼前异常美丽的珠江夜景。当时我就站在我爸背后,我知道我爸肯定吓得胆子都要破掉,其实,我当时也很害怕。”我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得前俯后仰。
严词也被我逗得直乐,“那后来呢?”
“我后来问我爸,你当时是什么想法?”我快笑得不行了,“我爸说,我吓得直告诉自己,以后再不敢来他家了。”
严词听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