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罗夫人走远,小果站在我边上,声音如蚊子般细小,“小姐,奴婢真是该死,小姐,你惩罚我吧,那样我心里会好受些。”说完,竟然眼泪扑簌扑簌流了下来。
我拉起小果的手,笑着道,“小果,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太自责了。”小果本想缩回手的,无奈我抓的紧,挣脱不了,于是抬头开了我一眼,怯生生的双眼忽闪忽闪,回到,“奴婢以后定会竭尽全力侍奉好小姐的。”
“以后别叫自己奴婢了,不好听,就自称小果好了,还有你也不用叫我小姐,叫我姐姐,可好?”想着自己现在的年龄,左右不过十八九岁,长不了小果几年,还是叫姐姐更贴切些。
小果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退后几步说,“小姐,这是规矩,可是逾越不得。”估计这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的,既然这样,那也就不为难她了
说完,便又慢慢朝我走过来,扶着我,“小姐,我扶您上楼吧。小姐额头上还有渗血,小果一会去打盆水来。”小果在前面领路,上得阁楼来,小果抢先一步把门打开,木制门框上雕刻得甚是精美,梅兰竹菊很是精致。一边开门,一边说着,“小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奴婢把小姐您的闺房打扫得可是干净了。”提到整理房间,小果两眼折射出了神采。
确实啊,这么久没人住的房间了,所有地方都是一尘不染的,像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了张小桌子,上面置了套青瓷茶具,一张藤条制成的椅子就搁在边上,估计是经常坐在这窗边喝茶边看风景吧。里面很多家具看上去都是崭新的,忍不住问道,“小果,这些家具都是新添置的么?”
“是的,老爷夫人前段时间给这边添了点物品,说是这边看起来太简陋了。”小果老实回答。
“简陋?”像是在问小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里看上去一点都没有简陋的样子啊。不过,除去新置办的物品,对一个像罗箐瑶这样性子的小姐来说,未免太简陋了些。
“小姐,您先休息下吧。奴婢这就去给你打点水去。”
“行,那你先去吧。”看着小果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瘦小单薄,也是个可怜的娃。
阁楼的中间围了道屏风,上面印的是一副美人弹琴图,小凉亭里,女子盘膝而坐,伸出芊芊玉手,挑拨着琴弦,一旁炉子里的香烟袅袅,美人双目紧闭,若有所思。移步走到里面,是一张古色故乡的八仙床,檀木制成,色泽浑厚,乳白色的纱帐,床上被褥叠放的很整齐,应该是小果整理过了。
看到这么大一张床,上面铺了松软的褥子,忍不住往上一趟,真是太舒服了。今天经历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从刚开始的恐惧无助到现在的默然接受,努力让自己适应,过好现在的生活。也许是太累了,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自己走在一片漆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茫然失措,忽然间前方人影模糊,奔上前去,人影也渐渐清晰起来,是我的爸爸,“爸!爸!”我一边喊叫着一边跑上前去,赶紧伸出双手去拥抱,却是扑了个空,“嗖”的一声,人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恍惚中,前面又出现了一点光亮,急忙循着光源跑去,只见我的妈妈就站在光源中间,对着我微笑,快步跑上前,距离越来越近,可是怎么也够不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光源渐渐消失;人影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亲人,朋友,同学,可不论我怎么努力,都是触碰不到他们,他们仿佛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这黑暗孤独的地方就只剩下我孤单一人,寂寞、恐惧、惶惶不安时时刻刻围绕着我。慢慢蹲下身子,抱紧自己,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泪眼迷糊间,似乎有一只手伸在我面前,手掌浑厚,纹理清晰,手指修长,这会是真实的么?慢慢伸出手,尝试着握上那只手,奇怪的是眼前的这只手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消失,反而将我紧紧握住。那人拉着我起来,身材笔挺,青衣束发,身上有着淡淡的光芒,我跟在他后面走着,一直走着,心里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恐不安,似乎只要跟着他,便很安全。“你是谁?”挣脱他握紧我的手,停下脚步,试探性的问道,前面模糊的影子慢慢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