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眼盯着渐逼近的枪尖虚影,发觉每个虚影没丝毫的差别,孰实孰虚实不好判出。在它挣扎着是否要先向远旁跃而以躲其锋芒时,虚影突消现出实形,枪尖稍一定便寒光闪闪急刺而至。
巨狼不惊反喜,因在没把握住对方来势而躲避,必是向旁躲得越远越好,为避开对方长枪的攻击范围,哪里怕留有余力。如今看清来势,趁对方枪势已老,可多留一定的躲避余量,选好角度及落地点,可留点余力一闪而去。因有余力,落点接近对方,在其不及变招时刻,便立可就地反击,一招制敌。
这是巨狼灵体得大幅提升后,有出色的眼力、体力、健敏度为基础,总结出来的屡试不爽的杀招。
“对方高速而来,为什么乍现锋芒攻来前,速度似乎变慢了些?”轻轻斜躲而去的巨狼暗思。
念头刚落,巨狼心胆俱寒地感到后腿根部剧痛传来。远远摔落偏移预想落脚的位置后,瞄着后腿处抢眼的鲜血,巨狼已失去再战之心和之力。它前肢急刨,无伤的后腿猛蹬,急向己方队伍回归。
“爹,兴叔运用了他的‘节奏’要诀了吗?”
“变速,定枪,出枪,狼跃,转枪一招伤敌,这不正是你兴叔运用节奏的妙用吗!你兴叔这近三年来,对节奏的掌控越来越纯熟。我平时跟他对招时,心有准备下都总被他弄得手忙脚乱。那巨狼有点托大,被一招所伤,这是正常事。”陈超这对嗜武的父子,喝彩数声后,就谈论起武艺来。
“唉!兴叔所说的理论我都明白,但就是做不到自然地在腕、关节、脊背、腰肢、肌腱处同时留藏小部力和势。留过多则动作生硬,就相当于是在使虚招,过小却是不足以可随时转势。说起容易,做起太难太难!”陈龙感慨着。
“想做到你兴叔般的实中带虚、虚可随时化实,要讲究对身体每块肌肉、关节都控制自如,讲究能随心所欲控制每份力量的输出大小。关键时候,身体每处贮力和势的部位可同时暴发。每个部位贮的力虽小,但同时叠加而出时,足可以对你攻出的招式,突然来个停势,转势或加势了。”
陈超耐心地对儿子解释着:“要做到此点,依你兴叔言之,不但要身体灵活,更要讲究一个‘意’字。他也是近年来逐强的心清神明,特别是这两年来,在陨石谷的狼群带来的压力下,才慢慢掌握这利器的。”
“可···”陈龙刚开口,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他便收口,跟父亲同时关注着场上事况。
李兴一招伤得恶狼后,勒住前冲的马势静候于原地,并没去追杀。他是怕群狼因救同伴,而提前引发团战。那头恶狼既已失去战斗力,李兴索性就等下头狼再来挑战,希望能多挫挫群狼的锐气,同时多耗点时间,等着后来的乡兵补进。
莫名其妙地输掉一阵,群狼当然不服输。白毛盯了眼拖着长长血痕归队的败狼后,扭头对身旁一巨狼一点头。
狼群最前头并排有十三头巨狼,白毛居中。左右两边都是最早追随白毛、经百兽争谷之战剩下的十二头巨狼。
这十三头狼据在离狼珠最近的位置,进化得最为良好。在狼群中,体格也是最为壮实,地位最崇高。白毛左右两边的十二头狼便是它的得力干将,受伤的狼为排最末的十三。虽然还不能完全消化十三为何败得如此之快,但同十三般都认为是对方侥幸而已,白毛于是派这老二出战一试。
壮如小牛犊的老二,十几步奔跑后便接近李兴。老二先前忙着奔跑,思考攻敌的方式,直到近前收凝精神准备跃扑攻击时,这才惊觉白毛老大特有的锁定技能,对手竟也有。更惊觉自己准备好跃扑的动作时,对方将枪尖轻轻一移,恰处在一个绝佳的位置和角度,这扑去非是攻击而似是自杀了。
瞧出此种急情,老二的前肢忙斜撑地面,后肢的冲势将它以45度角斜跃而去。
这头巨狼本是要直接进攻的,李兴已做好对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的。自己的枪尖比起大刀的受击面很小,更握有节奏的妙用,他也不惧来狼在空中出招拍开枪尖。可这头狼太狡猾,似乎嗅出险情,千钧一发之际改前扑为侧跳。因李兴的马速未起,狼的这一侧跳便落在他的一肋,随时可展开侧攻。
在李兴及时一扯马头转个角度面向时,老二又是一斜跳。如此,老二带动着一人一马老在原地左转右兜。虽然老二是处在外圈,运动的距离自是要大得多,但它胜在身强力壮、身手敏捷,比起笨拙地踏着四脚打转的马匹,稍占上风。
缠斗了数圈,听到马鼻的喘气变得粗重,马也给不断的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老二心头一阵窃喜。
再左转右兜数次,老二窥得马步不稳而长枪在另侧的机会,脚一落侧翼的地上便猛扑向对手。见到对手以枪尾戳地支撑,身体侧斜似是想躲闪,刚跃起的老二心头狂喜,敌人这一失势,就等着自己绵绵不绝的凌厉攻击吧!
它没看到李兴的一侧脚已悄然脱离马蹬,紧握枪杆的手臂肌腱暴凸在发着力,另一手早已悄然摸向腰间的佩刀。
李兴见时机已到,手臂、腰身、腿部同时暴发,摸上刀鞘的左手大拇指一弹,弹向刀镡(手柄与刀身间的挡格)外沿。紧接着,瞬间暴发的他,一抽已跳出半鞘的钢刀,离马迎巨狼骤扑而去。
老二骇然看到对方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对扑而来,钢刀寒光闪闪挟着磅礴的杀气已近眼前。对手竟出乎意料的对扑而来,此时老二刚跃到半途,奈何狼爪仍在蓄势过程中,已然不及拍开这致命的一刀了。“命休矣!”老二只能条件反应地偏偏头,跟着耳后脖根传来冷冰冰铁器入肉的感觉。
高手过招,一招失误便足于致命。老二判断稍有失误,攻势去得太尽,结果没让对方落入己方的攻击节奏中,反而是配合了对方的凌厉攻式,招致了它的速败身亡。
老二刚刚似乎还略占有上风,突来这一结局让群狼几疑所见为幻象,一时无法接受这等结果。“此人不可战胜也!”这是它们共同的心声。
而乡兵们都放下提到嗓门的心,爆出不可自抑的狂欢声。
李兴跳上马背,拔起长枪后,边擦刀上鲜血,边轻拍马脖,以表扬这位机灵的好伙计。
李兴脚刚落地,马已自觉的小跑回主人身边,等待主人在上马再杀敌。有如此配合的好伙计,就算狼群怒而杀至,李兴也可及时绝尘而去。
李兴钢刀归鞘,冷静沉默地望向真正强有力的对手---白毛。不理会身后是欢呼连连的乡兵,没顾会前方大群沉默着的巨狼,李兴和白毛的眼神交炽,他们读出彼此的淡定自信和浓浓的战意。
“难道人族有无穷的潜力?比起先前所杀的村人,对面这身材相差无几的骑士实在是强大得太多。”白毛收起老二战败身亡的心情,死盯着这位强大的对手思量着。
白毛跟身边的老三一阵耳语后,便排众而出,缓缓走向场中。
看着这头壮大如虎、披着一身闪着金属光泽的皮毛、宛如史前凶兽而出的巨狼,全场陷入静寂。
李兴轻拉马头,向场中的一头而去。他明白,对付此等凶物,不借助健马必会吃大亏,所以他要拉开距离以冲刺。白狼也是配合,它缓缓走到了场中的另头,如此在场中线各一头,一人一狼对峙着,准备来场生死决战。
在这中间的空隙,略放下心情的陈超父子又悄声聊起。
“兴叔所说的‘意’实在太难,虽说修心养性能得来。但也没见有哪位老学究、鸿儒存有如兴叔的意念啊!”陈龙捡起刚才堵在口中的问题说。
“你兴叔有言,修心养性对‘意’只是有着被动的作用。他倒是怀疑,李文的‘身意通’是一种对意念很不错的修炼方法。无论真假,看李文在一年内,身体出乎意料外的恢复正常,说明至少对身体的控制也必大有好处的。”
“去年,我依兴叔的建议,想同李文般练那‘身意通’,想着在睡前练上一练的,可每次只练一小会便不觉中睡着了。更多时候,躺在舒服的床上压根就忘了练。”陈龙苦恼着说。
“我和你兴叔也试练过,好像也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凡事都贵在坚持。最近他想到的原因是:我们的身体如一座会成长的山,幼时如小山包,年长时为座大高山。年长后身体发育成熟,可掌握许多基本技能,就如高山中长满木材、药材、山珍等可让我们获取。这是都表面的财富,而一些最珍贵的宝藏却深埋山中。”
“那些珍贵的宝藏都是伴我们而生,年越幼,山是越小,就越易挖掘。年越长,则山越高,宝藏就埋得越深,就难掘。像为父这把年纪,山泥已固化得如铁石,去挖那是难上之难。”
“为什么有人在年长后,无意中有令人羡煞的异能呢?”
“那就好像某些大山有直通山底的溶洞般,极少数的人因某些天大的机缘,身体这座山中出现条直通某一宝藏的溶洞,如此便掌握了某种异能。”
“这些宝藏或异能其实都伴我们而生,初生时最是易找到,但那时我们的思想仍处于混沌状态,就错过了掌握的机会。最佳年龄应在5到10岁之间,那时我们有了初步的思维,有了初步的控制能力,而刚在成长中的身体之山,山体未高,山泥仍软。”
“错过了最佳年纪也没关系,只要毅力够、意志坚定、方向对,一般人都可挖条通道的。这些是你兴叔新得来的思想。”
“爹,爹,那我应还是不算晚吧!我信兴叔,这是条正确的道路,从今日起我要加倍努力去挖了。”
“时间从来没有太晚,只有更晚。我回去也找陈虎谈上一谈,真的方向对的话,你们俩兄弟就要加倍努力,莫错过了时机。我们陈家出的也会是好男儿!”
“明白!爹快看,白毛要开始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