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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起之时离开之日

从张大天家回来,为王安一家报仇之后,方天行在京城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事了,第二天他去了母亲的墓地拜祭了一次,因为他知道,他下一次再回京城恐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了。他的母亲虽然是方洪的小妾,但死后却并不能进入方府的家族墓地,只能葬在城郊的公共墓地,从母亲的墓地回来后,他剩下来的事就只有静静地等待着流放那天的到来了。

那一天被定在了方天行被定罪那天的五日后,而随着方天行被定罪,王安一案在明面上也已经有了个了结,王安夫妇的尸体也从官府的停尸房被移出,交给了他们的亲戚,被葬在了城郊的墓地,方天行也是找了个机会再次到张大天家的院子把王安儿子的尸体移了出来,让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合葬在一起,这也是他最后能为他们做到的事了。

时间在推移,没有什么可以永远成为大众的宠儿,王安一案发生后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迅速占据了群众的视野,而如今,却在以更快的速度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仿佛王安一家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都随着他们的下葬而完全消失了,方天行这个不久前还人人喊打罪不可赦的“纨绔子弟”也迅速地被人遗忘,如今占据了街头巷尾,民众茶余饭后必备的谈资是即将开始的文武大试!

文武大试是人皇和方洪谋划了几年的一件大事,分为文试和武试,文试考的是诗书礼义和治国之道,而武试则是修行实力,文武大试不设置门槛,平民也好,世家子弟也罢,就算是与大周关系不睦的南方十万宗门的弟子,只要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都可以参加,甚至是大荒的妖兽,只要愿意也能参加,人皇为了这次大试,拿出了许多宝物功法作为奖品,能力出众的参加者更是能够得到朝廷的邀请,入朝为官,人皇与方洪一直想要纳天下英才为己用,这次的大试就是他们的一次试验。

文武大试临近,京城街道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身穿异地服装的修行者和外地书生,民众们都在热烈讨论着那些风头正劲,极有可能在大试脱颖而出的风云人物,其中有京城本地的世家子弟和年轻天才,也有来自大周其他各州的修行强者,更有南方十万宗门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和一些老怪物的关门弟子,传闻连大荒深处某妖祖的嫡亲后辈也对这次强者汇聚的文武大试有了兴趣,即将赶来,一次文武大试将整个天下再次搅动了起来。

被称作消息可通天地的万象门也把这次的文武大试当做了头等大事,将要参加的天才人物的背景资料编辑成册,一起出售,狠狠赚了一笔,而京城各大地下赌场也都纷纷开盘,下注的人数不胜数。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次文武大试,而在这样的期待中,方天行被流放的日子悄然而至。

负责押送方天行的两名官府捕快已经等候在方府门外,方天行穿上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跟萍儿告别。

萍儿咬着嘴唇,低着头,双眼通红,她紧紧地攥着方天行的衣角,久久不放。

方天行笑着捧起萍儿的脸,两个大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怎么了?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我离开之后你也跟着土木三郎一起离开,我们在约定的地方会合。”

“可是,少爷,我担心你受委屈。”萍儿带着哭腔说道。

“傻丫头,我怎么会受委屈呢?”

“少爷,我不是杞人忧天,我都去暗暗打听过了,那两个押送你的捕快跟大少爷关系很密切,他们一定会刁难你的!”萍儿担忧地说道,他口中的大少爷当然就是方天翼了。

方天行笑了笑,轻轻地捏着萍儿红扑扑的脸,说道:“放心吧,他们顶多也就是给我找些不愉快罢了,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忍忍也就过去了,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几天?”

“可是……”

萍儿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方天行温柔地打断了:“没事的,你不要担心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记得,离开的时候把我的太刀也带上。”

“萍儿知道。”萍儿擦了擦眼泪,吸了下鼻子,尽力让自己显得更坚强一些。

“好了,我该走了。”方天行最后捏了捏萍儿的脸蛋,然后转身离开。

方府门外,两名身穿大周捕快制式服装的汉子见到方天行走出,都是神色一冷,其中一个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方少爷,您可算出来了,是不是舍不得侯府的锦衣玉食啊?”

两名捕快其中一个面白无须,长相还算斯文,像是个书生,只是眉宇间总是存着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愤世嫉俗,而另一个则是身形壮硕,胡子拉碴,阴阳怪气地开口的正是他。

“赵六,人家可还当自己是侯府的公子呢,你就让人多做一会梦呗!”面白无须的那个冷笑着说道。

胡子拉碴的赵六哈哈一笑:“说的也是,黄平。”

赵六看着方天行,拿出镣铐,冷冷一笑,说道:“还请您配合啊,方少爷。”

方天行脸色平静,毫不理会这两人的冷嘲热讽,任由对方给自己的双手带上镣铐,一言不发。

胡子拉碴的赵六和书生模样的黄平见到方天行平静的样子,心中都是涌起了一股怒火,就像是只能依靠嘴来伤人的人遇到真正沉默而高贵的人时,因发现自己的无能而变得无比的愤怒。

“哼!从京城到瀛城,我看这一路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两个人都是愤恨地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仿佛已经在内心谱写好了要怎么在这一路上给方天行制造麻烦。

方天行的双手被绑上镣铐,在赵六和黄平的押送下朝着京城的东城门而去。

方府中,黑影再次出现在了方洪的身前。

“王安的案子真相找到了吗?”方洪问道。

“已经查清楚了,凶手是张大天,就是那个前几天带领民众在方府前抗议的中年汉子。”黑影回道,声音一如往常的虚弱,有气无力。

“是他……”方洪呢喃着,眉头微抬,稍微有些意外。

“既然找到了,那你就去处理了吧。”方洪淡淡地说道。

“不需要了,大概还有两天,张大天就会因为魂魄碎裂七窍流血而死。”黑影道。

“为何?”方洪更加意外了。

黑影用他那虚弱的语气将那天晚上发生在张大天家的事情分毫不差地说了出来,如果方天行知道,定然会被吓到。

方洪静静地听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喃喃道:“又是这个土木三郎。”

黑影微微抬头,看着方洪,说道:“侯爷,关于土木三郎,有新的消息了。”

“哦?说。”方洪的眼睛微微一亮。

“我们之前已经查到,土木三郎是现在瀛族唯一的门派瀛刀门现任掌门的师弟,他的刀法也确实是瀛刀门的刀法,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现在有了新的消息。”黑影凝声道,“这个土木三郎虽然从小便在瀛刀门中生活学艺,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但在他十五岁那年曾经离奇失踪过一段时间!”

“失踪?因为什么?”方洪很感兴趣。

“不知道,只知道在他回到瀛刀门时已经过去了三年,而他自己也实力大进,成功进入了血肉一转,成为了那一代瀛刀门最出色的几名弟子之一,之后没两年,那一代的瀛刀门掌门便去世了,土木三郎与师兄石田真一争夺掌门之位,最后失败,从此离开了瀛族,鲜有踪迹。”

“离奇失踪,实力大进?”方洪微微皱着眉,沉思着。

“侯爷?”黑影看着陷入沉思的方洪,轻声开口道:“我们还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说。”

“秋华夫人还是养生宗圣女时,就与土木三郎有过接触!”

方洪眼睛暴**光,沉声问道:“消息属实?”

“绝无虚假。”黑影回道。

方洪沉默了,眼中光芒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退下吧,继续查探。”他淡淡地说道。

“是。”

黑影退去。

方府的另一边,方天翼居住的豪华院落中,一名鹤发童颜的华服老者恭敬地站在方天翼的身边,汇报道:“翼少爷,赵六和黄平都已经打点好了,从京城到瀛城,这一路方天行绝对不会好过。”

“干得好,徐伯,瀛族那边呢?有消息回来吗?”方天翼道。

“有,对方已经回复了。”被方天翼叫做徐伯的华服老者说道。

“是吗?怎么说?”方天翼眼睛一亮,问道。

“对方答应了。”华服老者笑道。

“很好!”方天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冷酷残忍:“方天行那小子去瀛族想要的无非就是武器和功法,现在我要让他一样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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