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眼睛里浮现出了湛蓝的天空,脑海里有了青葱的绿树。记忆也不知道是从何处诞生的,那时候,每天就是笑,笑,笑。
当我有记忆的时候,大概是在四岁,住在一个有大院子的平房。用不知何时学会的走路技能,在院子里逛来逛去。每天都是这样,也不厌烦。也许是因为新鲜感,对这个世界的新鲜感。爸爸还很年轻,妈妈也很漂亮。一家人在大院里享受着美好的生活。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爸爸把喝过的啤酒瓶堆积起来,让我拿一个皮球当做保龄球一样的打。虽然家里并不富有,但是却很充实。每次老爸骑着自行车上班的时候,我都拉着他不让他走,那时候,也算是第一次有了“上班”这个概念吧。
所以每天陪伴我的也就是我的妈妈,但那时候妈妈经常把我放在姥姥家。当时的我不明白,明明奶奶家就在离家一百多米的地方,干嘛把我送到更远的姥姥家呢?这个问题,我之后才明白。
由于爸妈都是个工人,爸爸有固定的工作,而妈妈正在待业。记得有一次,妈妈把我寄放在一位不认识的阿姨家。阿姨并没有对我有多好,总是催促着我睡觉,也许是怕给她自己带来麻烦吧。后来我知道,妈妈是去找工作了——一个酒店的洗碗工。
所以我的童年几乎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坐标在一个农村,人口不多,秋天有金黄色的麦田,附近也有可爱的小孩陪我玩耍,但我不喜欢姥姥家,因此每天都叫唤着要找妈妈,甚至是宁静午夜,也会因为我的一声叫喊而搞得鸡犬不宁。但后来我没想到,平时我不喜欢的姥姥家,竟成了我一呆就是两年的地方。
一天,家里仿佛停了电似得,一片黑暗。妈妈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口中念叨着“不怕”“不怕”。也不知道爸爸去了什么地方。但当我看到了爸爸的身影,刚要喊他的时候,旁边的妈妈脱口而出:“你还知道回来啊.......”之后就是一片不干不净的问候我奶奶的话语,以至于后来这几个字在我的心中有了深刻的阴影。望着爸爸摔门而出的背影,我不禁放声大哭了起来,那是人生中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哭泣。从那开始,我明白了。这个家,竟是一个错综复杂的仇恨体......
从那以后不久,我看到一帮人在那里搬我们家的东西。衣柜、桌椅、床等等,后来我知道,那叫拆迁。我们家又搬到了一个又破又烂的小房子里,那里有很多陌生人和我们一起居住,也算是一个大杂院。破旧不堪,陌生人来来往往,家里从大院子搬到了一个又黑又小的屋子里,没有洁白的墙壁,周围是即将要坍塌的破墙,晚上家里还有老鼠的踪影,甚至连厕所都没有,一旦有了事就到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解决,我还记得自己在滂沱大雨里,自己撑着一把伞在院子里解手的场景。还记得有一次,我在那里看到一只蛤蟆,灰暗的花纹,时不时的蹦跶,当它看到我的时候向我这边跳过来,我一边向屋子里跑着,一边叫着妈妈,可是无人回应。我紧关着卧室的门,在被窝里哭泣着。
是的,我悲惨的童年,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