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一路骑着马儿掠过莺啼草原,来到北部大荒原。她带着巴比伦爷爷的请求,受到了骑士之国国王陛下的接见。
底下的孩子们、包括导师们倒吸一口气,那位傲慢的国王陛下!他为什么会在大荒原,为什么会接见黑羽,他们都不知道。所有人都在好奇地等待水晶球出现国王陛下的画面,但是令他们失望的是水晶球上面,只有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身影。
女巫师看着质问的孩子们,只好上前半步解释道:”陛下的力量早已超凡脱俗,就算是爱之女神都不能轻易展现他的样貌。“
黑羽得到陛下的接待,顺利得到居住证,然后跟着罗盘的指示一路来到星月城。接下来的情景就和之前一样,仿佛如梦花水月一般,情景再现。
正待众人凝神想要仔细看接下的事情发展,水晶球却直接失去光辉。
无独有偶,威廉姆斯的景象也消失了,阿拉斯加的景象也消失了。但是三个人仍然紧紧闭着双眼,没有脱离梦境。
“从现在开始就是未来的景象。未来不可知,水晶球不会让我们看到推演的未来景象。”女巫师解释道。
孩子们期待等待中,威廉姆斯最先脱离水晶球。他睁开眼睛,迷茫在其中流转,下一刻他慌张得四处寻找朴茨,金发男孩正在人群中暗自伤感。
威廉姆斯居然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扑向朴茨,一把抱住他,哭泣起来。
“朴茨,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离开我。”威廉姆斯抬起额头,却见一双后悔、庆幸的目光。
朴茨羞红了脸嗫嚅道:“哥哥,怎么了?”威廉姆斯稍稍恢复神智,尴尬极了。他脸色羞红,但是显得很开心,粉红的红晕从脸蛋下沿到脖子。
威廉姆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在那一刻他看到了太多太多。在水晶球模拟的未来中,他曾名声大噪,却不知何时孤单一人,周围阿谀奉承不断,却半点真心也无。和平已久的大陆迎来硝烟与神战,威廉姆斯在一次大战中,被打碎魔力核。
于是人情人暖、寒霜雨露他便体会到了,直到朴茨像小时候一样陪伴在身旁之时,他才发现什么荣耀,什么贵族,在时间面前不过弹指之物。
唯有亲情可以在时间中停留!只是他在水晶球的未来中,不知珍稀!为了得到原有的地位,他将弟弟出卖给某个邪恶的大公。
弟弟的惨叫、弟弟的愤恨目光,让他无以为继!最终他的背叛行为,铸就了他孤苦一生的结局,他到底没获得原有的地位,只因为他早已魔力核碎裂。
直到最后一刻他幡然醒悟了,诚心向爱神祈祷,希望可以给他第二次的人生,他会好好珍稀。当他在大街上衣衫褴褛狼狈死去之时,下一刻他睁开眼睛,却是见到一颗等人高的水晶球。
时移逝世,爱教化众人!威廉姆斯在这一刻幡然醒悟,他对着阿拉斯加和黑羽露出抱歉的神色,对着曼斯菲尔德的巫师导师鞠躬敬礼。
导师颔首点头,但是脸上惊诧却是不减,奇怪怎么感觉这孩子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黑羽轻哼一声睁开眼睛,她第一时间就是在人群中找到朴茨,然后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叹息道:“我猜得到开始,却猜不到结局。我满心以为一个大英雄豪情壮世,却忘了他有更大的责任,不会给予我要的爱情。”
黑羽在水晶球经历的未来,开始幸福而美好的。娇蛮的黑羽、活泼善良的朴茨再没有更好的配合了!他们历经万险,直到骑士之国陷入战火,朴茨抛弃她带兵打仗。
最后的结局是她被敌军将领挟持,对方用她来威胁朴茨,长大的朴茨坚毅的脸上满是痛苦,他却丝毫没有犹豫,大手一挥全军进军。
正当黑羽绝望之时,那个遥远到她几乎记不起来的孩子出现了。那个在她七岁那年被嫌弃的男孩,赫然赶来救她。此刻他既不是将军也不是勇士,但他冒着枪林弹雨冒死相救。
在最后一刻黑羽虔诚祈祷爱之女神。世间最伟大的仁爱啊,请赐予我第二次的人生。我再也不会选择一个英雄,只想选择那个对我好的、会疼爱我的人。
于是当她睁开双眼之时,一切回到了原点。
“朴茨我不怪你,但是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我黑羽此生只会爱对我好的人。”黑羽语气依旧骄傲,却再也没有任性,她的眼神一如巴比伦爷爷蕴含智慧的光辉。
巫师导师和孩子们傻眼了,不就是摸了个水晶球吗?怎么一个个都变了一个人似的。女巫师皱眉看着阿拉斯加,这蠢小孩难道也要变得和小老头似的。
虽然那样很不错,但是他蠢萌傲娇的样子实在让人又恨又爱,要是变得满口仁义道德反倒不显眼了。
小少年还没有醒来,他此刻正陷入愤怒之中。
和妇女在一起生活,是很让人恼火的事情。随地大小便,纵容孩子践踏树木,欺负小动物,还时不时找一些东西果腹。阿拉斯加全都忍了下来,妇女偶尔贴心的举动,例如半夜帮他盖紧被子让他得到舒心。
妇女来自一个无神的国度,她自私自利却又对阿拉斯加有一股怜爱,更是满心为着孩子。阿拉斯加一直抑制自己心中的恼火和她共处,直到有一天她居然弄了个陷阱,抓住了黑熊。
当阿拉斯加赶回去之时,黑熊早已经被分尸烤熟,男孩吃的满嘴油光舔着嘴唇,妇女一口未动,看见阿拉斯加回来正想把他拉过来。
却见到阿拉斯加恐怖的脸色,她半是委屈半是哀求道:“阿拉斯加,它只是一直畜生。”
“住口吧,那不是畜生,是我的朋友。”
“你这个恶魔,你不尊神灵,你破坏这里的和平。”最后阿拉斯加怀着恶毒的信念离开了,女人和孩子离开阿拉斯加的帮助,她们很快寸步艰难。
所有的动物都与她们为敌,最后阿拉斯加回去之时,她们已经成为老虎腹中之物。
“你为什么要吃她们。”阿拉斯加问道。
老虎抬起黑黄绒毛交错形成王字条纹的额头,转头对着那对熊骨发出呜呜的惨叫声。阿拉斯加默然,老虎和黑熊曾经是最要好的朋友,它在报仇!
阿拉斯加无法责怪老虎,他在一开始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离开他帮助的妇女和孩子,必然活不下去。
他只是没有猜到老虎会吃她们,却猜到森林里的所有动物会为难她们。
她们不会采到任何一颗完好的果实,不会取到一口不受污染的溪水,她们会在悔恨之中死亡。这就是阿拉斯加离开前的恶毒想法,他早就料到了。
但是此刻他却后悔了,望着老虎滴淌着血液的嘴巴,望着那堆残骸。他实在无法将它们和那位照顾过他的妇女联系起来,无法想象那是口口声声叫着他哥哥的男孩,他到底干了什么!
阿拉斯加满心惶恐,仇恨在制造仇恨,妇女杀死黑熊,阿拉斯加杀死妇女,直到此刻老虎就是他罪行的证明。下一刻他眼中红丝密布,一拳把老虎杀死,看着它呜咽地倒在血泊上。
小少年看着满地的尸体久久不语,最后喃喃道:“罪证消失了,消失了。”
阿拉斯加再没有长大,他在爱神的森立里独自飘荡。动物们发现老虎的尸体后,全都远离了他。疯疯癫癫的少年衣物被扎破,脚掌满是石子磨出的鲜血,总是喃喃自语没罪了,没罪了。
他失去了灵动的眼神,纯净的气质,总是胡乱地吃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食物。最寒冷的冬天里他依旧疯疯癫癫,一些看不眼的动物无奈夜里,偷偷给他盖上草叶子。
春来夏暑、年来年往,阿拉斯加就这样在森林赤身裸体地徘徊。奇怪的是他的皮肤总是晒不黑,污泽之下总是白皙的肌肤。
直到一天雨里,他莫名奇妙地走回几十年前妇女待的山洞里,残骸早已经腐化。小少年却一声叹息,这一刻他再无半点浑噩,仿若洞开世间的智者:“柏拉图,对于神灵来说时间怕是最可笑的事物,你别想用时间来改变什么。”
“你终于明白了啊。”慵懒而又充满诱惑的声音在阿拉斯加身后想起,当少年回头之时,只见一位穿着哥特风格晚礼服的女人,在他背后笑意盈盈。
柏拉图随手用神力幻化了一套衣物,丢给他。“穿上吧。”
阿拉斯加拿着双排扣外套和白色衬衫,小脸被粉红色覆盖,“你明明可以直接用神力清洗我的身体,给我穿上的。”
柏拉图语笑嫣然,美目调戏之意流转道:“我就是想看你洗个澡,再穿上衣服。”她边说边走近阿拉斯加,然后她用手指戳着阿拉斯加的脸蛋,这孩子好可爱!
“混蛋!”阿拉斯加不满地嘀咕着,冲出山洞,就着最近的溪流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衣物,双排扣外套加白色衬衫显得彬彬有礼,灰色条纹的裤子显得他成熟稳重。
“柏拉图鞋子呢!”阿拉斯加忍着鹅卵石的刺痛,大声喊道。
“叫声姐姐我就给你。”柏拉图差点笑喷出来,她手提着小小的鞋子,就是不给阿拉斯加。
“混蛋,你明明知道我是你的后代,你真不要脸。”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长辈啊!”
小少年愣住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惜阿拉斯加没想通,落入了柏拉图的语言陷阱,乖乖地向柏拉图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