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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杜鹃初现:牺牲的他,恻隐的我

屋外的杜鹃花在月光下妖娆地绽放着。

屋里的我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发丝半垂,有着深邃的五官,浓密的眉毛、灵动的丹凤眼、笔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他就是杜家二公子了吗?(当然我很久以后才知道“杜家二公子”这个称呼是不对的,在当时来说。那时候贵族是有姓,有氏,有名,有字,男子的称呼应该是氏族加名或是字。)

杜家二公子坐在横琴旁,一脸苍白如死灰,双眼漫视着前方,双手开始抚琴弹奏。

歌曲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时而急促。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琴声。

他,约莫双十年华,一边弹琴一边目视前方。

有一瞬间,我觉得并不被世人看见的我,居然被他看见了。仿佛他看进了我的眼里,他冷淡的眼眸流动着一丝的暖意。

这琴,他弹了那么一会儿,停了一会儿,他又弹了起来。我觉得这有点久了。

等琴声再次停了以后,门被打开了,宫女端进来一碗黑色的药膳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把门关上前,那女子看了一眼这二公子。

我看着那二公子,他把黑色的药膳喝了进去,吐出来的却是红色的血,那琴上都沾满了他的血。最后,他倒在琴上,琴发出了一阵浑浊的声音。

看尽了生死的我,看着他在我的眼前从活着的人变成一动不动的死人,而我丝毫没有半丝恻隐。

门再次被打开了,那宫女进来了,还带着几个侍卫。那宫女一进来就把地上的药碗踢到一边去。她看着死去的二公子,嘴角带着冷笑。

这时,新梁族的王进来了。那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健壮的男子,眼里带着血腥。

梁王和那位宫女检查了这二公子的生死,又在这房间里搜了一番,最后把床帘点燃了,才出去了。

站在火海里的我,看着火海里的二公子。是懂非懂的明白了,原来他前夜里安排了自己的父族和母族连夜逃跑,而他自己选择留了下来,并把最后的一碗药膳喝了进去。

现在梁王已派属下去追杀他的亲人们……

原来这就是权力斗争啊?

看着渐渐被火吞灭掉的那位二公子,我的心第一次产生了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还越扩越大,最后化作了熊熊的烈火。

等我出门的时候,门外的花草树木都被烧得变成了灰,一路走去,我所看到的都是灰烬,没有花、没有树、没有房屋,甚至没有一个人。

我一路走了过去,一直到出了本来是属于新梁族(国)的边界,才又见到了草木,再往南走,沿着那二公子族人的气息,一直到了一座山下。

筋疲力尽的我倒在了小溪边,再次化作了一块石头。

又过了很多的日子,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大男孩从我的旁边经过,不一会儿又倒了回来。

“咦?是石狐。”他一边惊叹着,一边划破了自己的指头,流出了三滴金色的血液,并把血滴在我的身上。

受了他三滴血的我又化作了人形。

他惊讶的看着我,连嘴巴都忘记了合上。

“不是应该是一只金色的狐狸吗?怎么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还有这一头张扬的头发……”他一边叨念着,一边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看着他,并不懂他的惊讶。我只是我,我是怎样的,又怎样了?

他一手拉着我的手,一路狂奔着,一直跑上了山顶,期间他还惊恐的回头看着我并不沾地的双脚。

“师傅!师傅!”男孩到了山顶上的宫殿里,便大声的叫了起来。

这时,从屋里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高瘦的男子,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半束着,脸上覆着一张黑灰的羊皮面具,面具下的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却吸引了我。

那拥有着美丽的丹凤眼的师傅看到了我,眼里一丝丝的光芒在闪着。

从此我便留在了那里,那座名叫水灵山的地方,渡过了几百个年月。

几百个年月,于我,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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