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五行塔,竟然是置身于漫无边际的虚空之中,可以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可是却看不见。
夜空里只有一扇流光溢彩的门,上方写着四个金光闪耀的大字——心如金石。
一看见这个景象尚小和立刻想起了情关的种种,如此相似的景象,只不过身边一同闯关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当初,尚小和就跟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一头就扎进了情关里,什么也没想。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当然不会还那么愣,于是尚小和果断地向夜舞花问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守着一个聪明的人就是省心啊。
“形容一个人心肠很硬,或者意志十分坚决。”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我是问你这四个字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含义?”
夜舞花狠狠地瞪了尚小和一眼:“就这么四个字放在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猜?你猜给我看看?”
尚小和被抢白了一通,讪讪道:“谁叫你在我心里就是无所不知的化身……”
夜舞花白了尚小和一眼,道:“如果你想早一点完成任务,就少在这儿说废话。”
尚小和嘿嘿笑了两声,推着夜舞花径直走进金色大门里。
当面前的五彩缤纷的光芒散去,眼睛重新恢复了视觉之后,尚小和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街道上。
来来往往的人悠闲地在街上溜达着,街道两旁矗立着各种各样的店铺,零星还可以看到路边摊,一群孩子围着一个老人又叫又跳,看着老人现场制作冰糖葫芦。每当做好一串冰糖葫芦,立刻就有一个孩子打过钱,然后接过冰糖葫芦使劲儿的舔着还没有完全凝结的糖,大口咬下一颗山楂,脸上充满了又酸又甜的满足感。
其他的孩子看的一脸羡慕,咽下口水,然后叽叽喳喳地催促着老人。
尚小和推着夜舞花在街上慢慢的走着,两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甚至时不时地还有人打招呼,推荐自己的商品。
看着这一派祥和的景象,尚小和不禁有点儿发蒙。如果是一进来就有各种机关陷阱或者成百上千的敌人站在面前等着,尚小和反而觉得很正常。
“我们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夜舞花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象一边道:“再看一看。”
路边传来一股馄饨的香味,循着味道看去,一个大锅支在路旁,锅里的馄饨翻滚着,汩汩地冒着热气。
尚小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在塔外面折腾了大半天,滴水未进,此时闻到这诱人的香味,饥肠辘辘的身体哪里还忍得住?
尚小和腆着脸凑到夜舞花面前,嘿嘿笑道:“有钱没?借点儿钱呗!”
“你自己的钱呢?”
尚小和理直气壮地道:“跟张宝打了一仗,连衣服都碎成渣了,钱早就不知道丢哪儿了。”
夜舞花掏出一小袋银子,扔给尚小和,尚小和结果银子,啧啧叹道:“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从来不自己带银子的千金大小姐呢,遇到看中的东西,只要一伸手就有艾露掏钱,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带着银子。”
夜舞花认真的道:“露露姐不是我的佣人。前世,露露姐的妈妈在我家当保姆,所以我跟露露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我心里,露露姐就是我的姐姐,是闺蜜。”
“那个暴力丫头也能当闺蜜?我倒觉得你们两个更像是青梅竹马。”
“滚!”
……
一碗馄饨上桌,尚小和迫不及待地就一口吃了一个,尽管烫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
“爽!”
相比之下,夜舞花轻轻地吹开表面的香菜,舀一勺汤,吹凉,细细的喝掉,品味,然后咬开一个馄饨,咬一小口,小心的细嚼慢咽,一举一动无不展现着优雅。
尚小和举着勺子都看呆了:“吃馄饨你也能吃出西餐的感觉……下次请你吃烤羊肉串,看看你能不能吃出牛排的感觉……”
夜舞花白了他一眼。
一碗馄饨吃完,尚小和摸着肚皮,打着饱嗝儿,懒洋洋的道:“咱们怎么才能通过这个试炼啊?不对,你还是先告诉这个试炼到底是要干什么吧?”
夜舞花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不自己去想?”
尚小和反而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跟你在一起,我想了也是白想,反正只要听你的就行了。”
“那就别这么多废话,老老实实呆着。”
尚小和果然听话,老老实实呆着一双眼睛跟做贼似的满世界的乱瞅,而且,瞅得很猥琐,以至于馄饨铺老板都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偷了别人的钱来吃馄饨,或者干脆就是想吃霸王餐,正在伺机逃跑。
街道尽头传来一阵呼喝声,声音所到之处,一片鸡飞狗跳的骚乱,买东西的扔下东西就跑,卖东西的手忙脚乱地收起摊子就跑,哪怕顾客还没付钱呢也已经顾不上了。
等到那股骚乱近到眼前才看清,原来是一伙儿衙役,每人拎着一根水火棍,领头的捕头腰间挎着腰刀,一路凶神恶煞的走来。
有那收摊收到一半的小贩被衙役一棍子打翻在地,呵斥道:“跑什么跑?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
小贩战战兢兢地回道:“差爷,我真的没干坏事,该交的税赋从没落下。”
衙役仔细地确认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逃税漏税,捕头满脸遗憾的嘟囔了一句:“倒霉,连一个逃税漏税的都没抓到,看样子赋税还是太轻了,是不是应该跟知县老爷说一声,再加点税呢?”
捕头的声音不大不小,路边的小贩行人恰好都听见了,顿时人人都变了脸色。
捕头继续大摇大摆的往前走,正好看见卖糖葫芦的老人在手忙脚乱的收摊,顿时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按住老人,道:“老王头,看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外面摆摊卖糖葫芦,不如跟我回养老院吧。”
不远处的尚小和眼睛一亮:“咦,这个时代就有养老院吗?太先进了点儿吧?”
可是老王头一听见养老院三个字,立刻像是听见了洪水猛兽似的,心急火燎的辩解道:“差爷,我有儿子,我儿子在外面当兵呢,用不着去养老院的。”
捕头呸了一声:“你儿子都好几年没回家了,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你还记挂着干什么。再说了,知县老爷可怜你们这些没儿没女的人,特意建了养老院来养活你们,不用你们花一分钱,你还不知足?还不赶快谢恩!”
说完,一帮衙役扑上来,不由分说的驾着老王头就走,然后又上来两个衙役收拾好老王头的摊子,一起打包带走。
街道两旁的人,全都带着愤怒的表情,同时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老王头的背影,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尚小和疑惑的抓过馄饨铺老板,问道:“老板,养老院免费吃住,这是好事儿啊,为什么大家的表情这么古怪?”
老板叹着气道:“客官,你有所不知。这个养老院确实是知县老爷修建的,但是房子透风漏雨,而且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连猪都不如,凡是进去的老人从来没有活过一年的。但是知县老爷却用这种办法把无儿无女的老人塞进去,然后就名正言顺的没收他们的家产,当做赡养费。你说,谁愿意住进去?”
尚小和当场就觉得一股怒气直充头顶,尼玛,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啊!
抓走老王头之后,捕头领着衙役又盘问了几个店铺,得到的回答都是所有赋税一应俱全,让捕头没有借机发作的机会,失望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
捕头不知不觉盘问到了馄饨铺老板,得到的还是相应的回答。尽管赋税已经重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步了,可是却还是没人敢逃税漏税,因为凡是这么做的,现在已经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捕头听了馄饨铺老板的回答,很是暴躁,看了看冒着蒸蒸热气的大锅,眼珠转了转,然后冲着老板道:“老板,我刚刚才想起来,你还有一种税没交,就是勾引馋虫税。”
馄饨铺老板当场就糊涂了:“差爷,没有这个税啊!”
捕头蛮横地道:“我说有就有,就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帮兄弟大冷天的在外面奔波,维护治安,保护你们,容易吗?你们还做出这么香的饭菜,勾引起我们的馋虫,你知道有多难受吗?而且,为了压下馋虫,我们得多吃好几碗饭,这多出来的伙食费,难道不应该从你们身上收吗?”
馄饨铺老板的脸都快垮到地上了:“差爷,真没钱了,昨天刚刚交完巡逻辛苦税,现在真的一文钱都没有了!”
捕头立刻变了脸色:“没钱?我看你这个铁公鸡不上大刑是不肯拔毛了!来人,带走!”
立刻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压抑架起馄饨铺老板就往外走,一群衙役扬长而去。
尚小和早就看得大脑充血了,立刻就要去砍了这几个捕头衙役,却被夜舞花一把拉住,警告道:“冷静点,别乱管闲事,先看看周围的情况!”
听了夜舞花的提醒,尚小和看了看街道两边,只见人人沉默不语,可是愤怒的表情却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然后就看见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循着衙门的方向走去,人数越来越多,可是却诡异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尚小和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似乎很想跟去,却又放不下夜舞花,以至于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夜舞花敲了敲桌子,轻轻吐道:“走,跟去看看。”
尚小和早就在等着这句话,立刻叫道:“好嘞!”然后推着夜舞花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