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花淡淡地问道:“你猜出我的意图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面对着刘关张三兄弟,能把他们指使得跟小弟似的,实在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偶像啊!要知道,我面对他们的时候,总是有种仰望的感觉。”
“听露露姐说,你跟赵云是结拜兄弟,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这些三国名人高不可攀吗?”
“虽然我跟赵云许褚结拜,还跟孙策孙权孙尚香打过交道,但是跟他们站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矮一大截,从来没想过能居高临下地给他们下达命令,所以才佩服你啊。”
“没什么值得佩服的,虽然他们是三国名人,但是也不是超人,并不比见得我们强多少。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向全天下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看着一向恬淡如水,面无表情的夜舞花,这一刻眼睛里熠熠生光,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尚小和不禁看得呆了。
过了良久,直到夜舞花开口说话,尚小和才回过神来。由于刚才走神过头了,没有听见夜舞花的话,尚小和只好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了?”
夜舞花有点儿不满地重复道:“我让你明天率领大军去阻止刘备劫囚车。”
尚小和又是满头雾水:“你明明刚刚才让刘备带人去劫囚车,怎么又要阻止他劫囚车?你反悔啦?”
面对尚小和的不开窍,夜舞花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解释:“这是一个计策,不懂就不要乱说。”
计策?难道有破黄巾的方法了?
尚小和立刻满脸堆笑,嘿嘿笑着凑到面前,死皮赖脸的问道:“就因为我不懂所以才需要你解释嘛,快说快说,你是不是有了破黄巾军的方法了?”
夜舞花哼了一声:“能不能破黄巾军还不知道,但是无论怎样都要试一下。卢植希望我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是如今有这么一个天赐良机摆在面前,错过了实在太可惜了。”
“良机?什么良机?”
“卢植被罢官,押送回洛阳。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演一出兵变内乱的戏,给黄巾军看看。只要他们上钩,出了愚人谷,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末日了。”
尚小和目瞪口呆地听夜舞花说完,幽幽道:“我现在觉得卢植有你这么一个军师,真是作孽啊,就连被诬陷入狱都逃不过被利用,这已经不是榨干剩余价值了吧,根本就是连下辈子的价值都被预支了。”
夜舞花白了尚小和一眼:“少贫嘴!明天能不能让黄巾军上钩,就看你的了!”
尚小和立正敬礼保证道:“放心,我一定把戏演得既让黄巾军看不出破绽,又士兵们不受一点儿伤。”
“谁让你保证士兵不受伤?马元义不是傻子,不死人怎么可能骗过他?”
“啊?演个戏而已,不至于死人吧?”
夜舞花冷冷道:“为了大局,牺牲几百个人又算什么。”
“几百个人?”尚小和还想争一下,却正好对上了夜舞花不容反驳的凛冽目光,只好默默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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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丰虽然已经成功地把卢植拉下马,可是却还不解气,不顾军中诸将的请求,强硬地坚持用囚车押送卢植。
看着昔日的主帅镣铐加身蜷缩在囚车内,诸将脸上全是一片愤愤然的表情。
左丰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百人的押运队,趾高气扬地押着卢植出了军营,朝着洛阳方向前进。
刚走了十几里地,斜刺里突然杀出一只军队,将押运队包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对方足足有三千人,自己一方只有百余人,押运队顿时一片惊慌。左丰也不例外,一骨碌滚下马来,躲进押运队里面,惶恐地看着这只莫名出现的朝廷军队。
刘备从队伍中走出来,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关羽和张飞。
左丰一看见刘备就叫道:“刘备,你公然包围囚车,想要造反吗?”
刘备拱手道:“左大人言重了,我怎么敢违抗朝廷的旨意,只不过卢大人乃在下的恩师,如今不幸蒙难,于情于理,我都应当给恩师送行。左大人放心,我给恩师送行之后自会离开,不会让左大人为难的。”
虽然左丰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眼下人家势大,自己只能低头,于是道:“那我就破个例,容许你给卢大人送行,只是你要尽快,不要耽误了押送行程。”
刘备提着一坛酒,走到囚车旁,倒了两碗,自己端着一碗,另一碗递给卢植。
卢植坐在囚车里,接过酒,神情严肃道:“玄德,你这次实在是太鲁莽了,虽然我知道你一向有仁德之心,但是你根本不应该来!”
听着卢植的训斥,刘备心里也是叫苦不迭,我也不想来啊,只是有军师的命令压着,我能不来吗?如今军营里军师最大,我能不能建功全看军师,能不听吗?
虽然心里各种腹诽,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妥,但是实在不忍心让先生就这么孤零零地上路。我就用这碗酒给先生送行,希望先生能逢凶化吉,早日脱困。”
卢植虽然对刘备的做法不太满意,可是对于刘备的仁德之心也是深感欣慰,当即也不再责备,举起手中的酒,仰头饮下。
刘备虽然也在喝酒,可是耳朵却一直听着军营的方向。一碗酒饮尽,军营方向却还是悄无声息。
卢植喝完酒,道:“玄德的心意我心领了,如今酒已经喝完了,玄德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免得被军师责罚。”
预定的任务还没完成,刘备哪能走,于是赶紧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与先生有师徒之名,我的两个结拜兄弟自然也应该以师徒之礼敬先生。云长,翼德,你们也来敬先生一碗酒,给先生送行。”
关羽和张飞对卢植没多大感情,但是刘备开口了,两个人毫不犹豫地轮番上前敬酒。刘备说的话在情在理,卢植也不好推辞,只得一一接下。
当关羽和张飞先后敬完酒之后,军营方向终于有了动静。
尚小和率领着上万兵马直扑过来,转眼间就到了刘备面前。
尚小和骑在马上,指着刘备义正言辞道:“刘备,你私自调兵出营,其情可悯,但是军法难容,赶快跟我回去受罚!”
眼看重头戏来了,刘备抖擞精神,毫不畏惧地迎上尚小和,道:“我给恩师送行,这是做学生的本分,有什么错?”
“还敢狡辩!既然你不肯束手就擒,那我就只能强行拿下了。”
此言一出,双方的士兵纷纷刀出鞘,箭上弦,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卢植看着大急,焦急地喊道:“玄德,赶紧放下兵器,不要再进一步做错事了!”
左丰看见救兵到来,也忙不迭地喊道:“先救我出去!快点儿!”
张飞召出丈八蛇矛,大吼一声:“要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说着,浑身气势骤起,抬起左脚猛地跺地,一道无形的气波汹涌着扩散开来,站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被掀翻,尚小和也没有例外,被气浪吹飞了四五米。
我去,张飞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这是在演戏?
张飞的行动就好像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对峙双方早已紧绷的神经,两军轰然撞到了一起,接下来就是兵器交击,血肉横飞。
双方一边打,一边撤退,擦着愚人谷而过,留下一具具尸体。
尚小和早已经撤出了战圈,跟在后面看着全场的局势。看着双方的士兵不停地有人受伤倒地,让尚小和心里一阵阵发紧,不由得想起了临行前接受夜舞花的命令时的情景。
几百条性命啊,那丫头可真够冷血的。
朝廷军的混战自然瞒不过黄巾军的眼睛,早有人向马元义报告了山谷外的情况。
这个消息把营帐里的众将领都震得有点儿发蒙,不知道朝廷军犯什么病,怎么突然内乱了。
马元义问传令兵道:“朝廷军有多少人在混战?伤亡情况怎么样?”
“双方各自的人数不清楚,但是总数至少在一万人以上,双方死伤至少几百人了。”
听到报告后,马元义就开始沉默,犹疑不定。营帐中的众将领也是各执一端,争吵不休。
朝廷军是真的内乱还是在做戏?
多数将领心里并不太相信朝廷军真的会内乱,但是被困在这个山谷里时间长了,大家早就厌烦了。虽说山上森林茂盛,有各种瓜果野菜和飞禽走兽,不用担心会饿死,可是一直这么下去,完全看不到突围的希望。
黄巾军毕竟只是一帮乌合之众,谈不上什么纪律性组织性,在座的将领也都是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所吸引,图的是改朝换代,当一个开国功臣,谁也不想长期困在这里吃苦。
如今眼下就是一个机会,虽然半真半假,但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自己这些人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个山谷里了。
渐渐地,所有人的意见开始统一起来,大家都倾向于出兵一战。看着在座的众将领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马元义知道如果自己反对出兵,只会让众将领心生怨恨罢了,更何况,马元义也是颇为心动,有心一试。
但是,出于谨慎,马元义特意吩咐张曼成和卜已道:“你们俩各自带三千人试探着攻击守在山谷外的朝廷军,如果对方一触即溃,那就说明有陷阱,必须立刻撤回来。如果对方顽强抵抗,那么朝廷军内乱应该就是真的,到时候就是我们突围的机会了。其他将领也要做好准备,只要时机一到,立刻全军出击!”
听到马元义答应了突围,众将领纷纷露出喜色,轰然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