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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平庸天子——清睿皇帝爱新觉罗·顒琰(2)

清仁宗嘉庆二十年(公元1815年),英国派出以阿美士德为首的使团出使中国,商谈解决纠纷,并再次带来马戛尔尼所提出过的各项要求,向清廷交涉。

阿美士德使团于嘉庆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闰六月初六日到达天津口外。清廷派长芦盐政广惠、工部尚书苏楞额接待,又派理藩院尚书和世泰、总管内务府大臣穆克登额前往通州迎候。进京途中双方讨论,清方要求英使觐见皇帝行三跪九叩礼,并令演习跪叩如式,方能进京;英使坚持不肯。和世泰等谎报:“谕以天朝礼节,该贡使等肃恭诚敬,具见顺从”,于七月初六日带领进京。次日清晨,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在圆明园正大光明殿接见使臣,阿美士德借口国书和制服未到,拒绝晋见行礼。和世泰等诡称正使患病,不能行动。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召见副使,又说副使也称病不至。

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察觉真实情况,立即命英使回国,并将和世泰等人革职议处。阿美士德一行由清朝官员伴送,从通州沿运河至瓜州,溯江西上至南昌,沿赣江至大庾,过梅岭至广州,于清仁宗嘉庆二十二年(公元1817年)初离广州回国。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随即传谕直隶、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各督抚,饬知沿海各地官员:“各将水师炮械,勤加训练,并留心察探。此后如有英吉利国夷船驶近海口,即行驱逐,并不许寄椗停泊,亦不准其一人上岸。倘该夷船不遵约束,竟有抢掠情事,即痛加剿杀,或用炮击,不可稍存姑息。”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对于英国兵船在沿海的侵扰,坚决制止,是完全必要的。但由于礼仪上的纠葛而斥退阿美士德使团,则使清王朝失去了一次与英国商谈正常贸易的时机。

生平最得意之事

惩办和坤

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从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手中接过了权力,也同时接过了盛世外衣下掩藏的一连串的危机,其中最紧迫的是和砷问题。

和砷在历史上确有其人,官至领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权力很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俨然是“二皇帝”。今天人们从荧屏上看到的和砷,是油头滑脑、阿谀逢迎、机关算尽、不学无术又常常被正直大臣捉弄的奸臣形象。有人说,和砷没有什么才能,只会阿谀逢迎;所以,他不断遭到像刘墉、纪晓岚这样正直大臣的反对。其实并非如此。史书记载:和砷“少贫无藉,为文生员”。和砷连个举人都没有考取,是怎样“宠任冠朝列”的呢?这是许多人所关心的问题。和砷的发迹,有以下因素:

第一,出身满洲,聪明机敏。和砷生于清高宗乾隆十一年(公元1746年),比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小35岁,钮祜禄氏,满洲正红旗人。和砷家原住在北京西直门内驴肉胡同,父亲曾任福建副都统。和砷十来岁时,有幸进咸安宫官学(地点在皇宫咸安宫),学习儒家经典和满、蒙文字,受到良好的教育。清高宗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和砷25岁参加了顺天府乡试,没有考中举人。但和砷因为出身满洲,做了宫廷三等侍卫,开始出入宫廷。

这个差事给和砷接近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提供了机会,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起点。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的侍卫很多,为什么会欣赏一个低等侍卫和砷呢?野史笔记中有三段记载。第一段,薛福成《庸盦笔记》记载:有一次,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要出巡,突然找不到仪仗用的黄伞盖,就问这是谁的责任?很多侍卫吓得不敢吭声,和砷在一旁说:“管此事者,当负此责。”这件事给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留下很深的印象。第二段,《清朝野史大观》记载:有一次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在轿子中边行进边背诵《论语》,突然忘了下文,轿旁跟班的和砷脱口而出接上,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由此很喜欢他。第三段,《归云室见闻杂记》记载:清高宗乾隆四十年(公元1775年),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临幸山东,和砷扈从。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喜欢乘一种骡子驾驭的小车,“行十里,一更换,其快如飞”。有一天,碰巧和砷跟这种小骡车随侍,于是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和砷君臣二人,有了下面这段交谈:

上问:是何出身?

和砷对曰:文员。

上问:汝下场乎?

和砷对曰:庚寅(乾隆三十五年)曾赴举。

上问:何题?

和砷对曰:孟公绰一节。

上曰:能背汝文乎?

(和砷)随行随背,趫捷异常。

上曰:汝文亦可中得也。

这次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同和砷的谈话,成为和砷政治生涯的转折点。和砷聪明伶俐,又干练潇洒,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越来越器重他。野史和笔记中的这些记载,可能是和砷进入仕途的一个重要的机缘。从此,和砷得到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赏识,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第二,精明干练,笼络同僚。《和砷列传》记载:和砷天资聪颖,思路敏捷,多才多艺,勤奋好学,通晓满、汉、蒙、藏四种语言文字;又亲善热情,办事干练,广结善缘,成绩突出。和砷不是不学无术之徒,而是既有学问又懂权术的人。看下面的例子就可知: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在平定廓尔喀十五功臣图赞中还有其他诗文当中,对和砷给予充分肯定。他对边疆少数民族的管理建设,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曾说,用兵西藏和廓尔喀时,所有的谕旨都是兼用满、汉文下达;颁给达赖喇嘛和廓尔喀的敕书,则兼用藏文和蒙古文。大臣中能懂藏文的非常少,只有和砷能把这些谕旨用满文、藏文、蒙古文、汉文等各种文字撰写出来,加以翻译,并把事情都办理得很好。

还有,《和砷列传》中记载了清高完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年)正月,35岁的和砷接受了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远赴云南查办大学士、云贵总督李侍尧贪污案。和砷一到云南,首先拘审李侍尧的管家,取得实据后,迫使精明强干的李侍尧不得不认罪。和砷从接受这个任务,到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下御旨处治李侍尧,前后只用了两个多月。和砷这次查办李侍尧贪污案子办得很出色,确实表现了他出众的才华和干练的能力。所以,和砷在回京途中,就被提升为户部尚书。再有,和砷依靠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掌握着朝中的大权,又利用手中的大权拉帮结派,扩大自己的势力。和砷的弟弟和琳几年之内就从一个内阁小官升为四川总督。和砷又拉拢军机大臣福长安。福长安是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孝贤皇后的亲侄子,他的父亲傅恒和哥哥福康安都曾经任军机大臣等高官。福长安本人没有什么本事,但对和砷言听计从。和砷门下的吴省钦和吴省兰,以及只会吹嘘拍马的山东巡抚伊江阿等都成了和砷的亲信。

第三,拦截信息,打击异己。和砷熟谙官场之道,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始终不露痕迹,总有一些人来弹劾他。比如,御史曹锡宝想参劾和砷家人刘全,以打开缺口,参奏和砷。但曹锡宝不慎走漏消息,被人连夜向和砷告密。和砷知道后,在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跟前预先做了铺垫,曹锡宝因此反被革职留用。和砷千方百计堵塞或拦截通向皇帝的信息渠道。还有一次,进士、御史谢振定在东城巡视,见一辆车在大街上违制乱行。经了解,说是和砷妾弟的车子。谢振定大加申斥,还命人将和砷的这位亲戚痛打一顿,并放火烧了车子。事后,和砷命人借别的事整治谢振定。谢振定被免官。

第四,联姻皇亲,投上所好。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给和砷6岁的儿子赐名丰绅殷德。不久,又将自己最宠爱、时方5岁的小女儿皇十女固伦和孝公主,指配和砷之子丰绅殷德。前文讲过皇十女固伦和孝公主的生母为受宠的敦妃,她出生时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已经65岁。按照清朝制度,妃嫔所生之女,应封为和硕公主,但由于十公主深得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宠爱,所以在12岁时被破例册为固伦公主。十公主长得很像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曾对她说:“汝若为皇子,朕必立汝储也!”十公主被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视为掌上明珠,并于清高宗乾隆五十四年(公元1789年)下嫁完婚。下嫁时,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赐给大量财物。据朝鲜使臣记载:“宠爱之隆,妆奁之侈,十倍于前驸马福隆安时。自过婚翌日,辇送器玩于主第者,概论其值,殆过数百万金。二十七日,皇女于归,特赐帑银三十万。大官之手奉如意珠贝,拜辞于皇女轿前者,无虑千百。虽以首阁阿桂之年老位尊,亦复不免云。”从此,和砷和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的关系,不仅是主仆关系,也不仅是君臣关系,而且是姻亲关系。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是和砷的亲家翁,是和砷的保护伞。和砷从此更加为所欲为。后和砷被抄家,十公主哭求,丰绅殷德免于一死,独留公主赡养之产。

和砷在朝20多年间,重要的升官和封爵就达50次之多。其原因之一,是和砷对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能揣摩其旨意,迎合其所好,满足其欲求,博得其欢心。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一生喜爱作诗,和砷为了迎合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下功夫学诗、写诗,并造诣很深。和砷的诗收在《嘉乐堂诗集》中,流露真情,比较感人。和砷还经常与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和诗,历史档案中至今保存着当年和砷与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和诗的文档。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爱书法,和砷就刻意摹仿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的书法,和砷写的字酷似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的御笔。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后期有些诗匾题字,干脆交由和砷代笔。我们现在看到的北京故宫重华宫内屏风上的诗文是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书写,而挂在故宫崇敬殿的御制诗匾,据考证就是由和砷代笔的。从中可以看出和砷书法之造诣。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崇奉喇嘛教,对佛教经典颇有研究。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曾主持翻译并刻印了《满文大藏经》。和砷也学佛经,有的书说和砷同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一起“修持密宗”。总之,和砷同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难以言明的密切关系。

和砷非常体贴侍奉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是老人,喜欢别人奉承、照顾,和砷就陪伴在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左右,对皇上服侍照顾,体贴周到。从朝鲜《李朝实录》中可以看到:和砷虽贵为大学士、军机大臣,但每当皇帝咳嗽吐痰的时候,他就马上端个痰盂去接。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晚年生活奢华、大兴土木,为自己建造了宁寿宫及花园(乾隆花园),以作退闲颐养天年之所。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六次南巡,沿途建造了30座行宫,花费巨大。

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80岁大寿,举行万寿大典和千叟宴。和砷总管这件事,需要大量银子,当时国库拮据,银子从哪里来呢?和砷用各种手段聚敛钱财,比如侵吞、贿赂、索要、放债、开店、收税、盘剥盐商等。和砷命令外省三品以上大员都要进献,在京各衙门长官要捐出俸银,两淮盐商要捐银400万两。和砷很快满足了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80大寿花费的需要。和砷还用“议罪银”,就是让有过失的官员,以交纳罚银代替处分,少则数千两,多的几十万两。这些“议罪银”不入国库,交到内务府,入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私囊。内阁学士尹壮图上奏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表示反对,结果差点丢了性命。昭梿在《啸亭杂录》中说:和砷多方搜刮勒索,使得原来入不敷出、需要户部补贴的内务府,没有几年就扭亏为盈。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能够随意享乐,当然对和砷就更加依赖。同时,和砷也中饱私囊,凡是外省进贡皇上的礼物,都要过和砷这一关,他从中截取,以致他所藏的珍珠手串,比皇宫的还多还大。和砷有一部分珠宝就藏在住宅的夹墙里。

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年龄愈来愈老,执政时间愈来愈长,宫女、妃嫔、太监都没有文化,不能同他交谈诗文、书画、佛经,也不能帮他处理军国大事、进行多种语言文字交流。所以,和砷对老年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来说,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的。由于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的宠信,和砷的官职扶摇直上,在清朝近300年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和砷的官职如下:武职——镶蓝旗满洲都统、正白旗满洲都统、镶黄旗满洲都统、步军统领;文职——内务府大臣、御前大臣、议政大臣、正白旗领侍卫内大臣、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军机大臣、领班军机大臣、协办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兼办理藩院尚书事;学职——殿试读卷官、日讲起居注官、《四库全书》馆正总裁、石经馆正总裁、国史馆正总裁、翰林院掌院学士;钱官——崇文门税务监督;内职——兼管太医院、御药房事务;爵位——太子太保、伯爵、公爵。

和砷升官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挖掘坟墓。和砷靠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宠信发迹,也必然随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升天而自毙。嘉庆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早在做皇子时,就对和砷不满。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继位后,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还在,他投鼠忌器,而没敢动手。

清仁宗嘉庆四年(公元1799年)正月初三日,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崩于紫禁城养心殿。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在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死日亲政。清仁宗爱新觉罗·甬琰在办理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大丧期间,采取断然措施,惩治权相和砷,举朝上下,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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