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
泉姐姐您的底盘太低了！
根本就不适合在这种地理环境上行驶啊。
为什么您不变成越野吉普呢？最好是带机枪的那种。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变成坦克，可是《傲娇飞车》里能选的全都是跑车啊！”
泉若非把一车人都掀翻在乱石堆里，她变回人形，坐在那儿抱怨着。黑色的紧身衣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还从那些破洞里往外冒着烟。
我现在很好奇她的衣服下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里没有任何色情思想，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过托这位“汽车人”的福，我们在麤的攻击下死里逃生。现在天空已经变成橘色，周围没有任何会让人觉得危险的气氛。
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
显然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
危险分子团伙的成员都警惕地拿起了武器，秦楚也把狼牙棒拎了起来。
看着秦楚和泉若非，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小姐刚到末世纪的时候，曾经“问”过车尾气。由于巴比伦市内是没有汽车的，所以这件事让我纠结了很久。
现在我终于知道“车尾气”是哪儿来的了！
可是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泉若非是从哪儿弄到汽油的？
实际上，这又是一个谜！
真是处处充满了谜团的一篇小说呢，我想大家现在一定都希望能把作者吊起来打吧？
喔……好像思维又开始迷走了。
这时我发现，周围的这几个人都在盯着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泉若非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汽车后视镜，摆到我眼前。
在我的角尖上，一簇微小的光，在轻轻地闪烁。
仔细看看，似乎是一个闪动着的箭头，一边闪还一边发出“叮叮”的提示音。
是在给我们指路吗？还真方便。
于是我们就朝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走去。
很快，我们就看到了梦中曾经见过的那座塔。
塔很高，具体多高我不知道；塔有很多层，具体多少层我也不知道。
第一层的塔门张着黑洞洞的口，让人不禁开始想像：会不会我们一走进去就被“塔妖”吃掉了？
在门楣上有一块匾，匾上写着我不认识的字，不过邓家大叔很快就把它解读出来。
“结婚塔。”
怪名字……
不过不管怎样，我都要上去的吧？因为我知道，玛茉琉璃就在塔顶，眺望着巴比伦。
可是秦楚却提出了异议。
“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大小姐站在门口说。
“为什么？”我问道。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里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你们没看到吗？”大小姐举起手指着门匾说，“结婚塔耶！上去的话肯定会结婚吧？我们正好三男三女，那不是很危险吗？”
她的理由马上得到了泉若非的赞同：“那我也不去了。”
两个傲娇属性的大小姐凑到了一起，真是难对付。
“不会有那么奇怪的事吧？”
“我们今天遇到的事情还有不奇怪的吗？”
喔……好像确实没有……
污染区真的很奇妙，简直可以建成主题公园。
可是“结婚”这种事情，应该还是不会发生的吧？
不过那两位女士的立场看起来不可动摇的样子。
我转过头，想问问其他人怎么办，可是首先看到的就是苏燃。
“咦？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结婚塔。”
苏燃拉了一下枪栓来回答我。
知道了……
然后我问邓家大叔：“怎么办？”
邓家大叔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下，低声答道：“如果她们不肯上去……”
您……您要干嘛？
“也没办法是吧？”
是，没错。
“所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
啥？
“咱们四个该怎么配对呢？”
……
对不起我问错人了！
玩RPG游戏的时候，很少见会在迷宫的第一层就浪费这么长时间的。
我们先是为要不要上塔纠结了许久，然后又为该怎样组合折腾了半天。
虽然我始终都不认为“结婚塔”是什么鬼“上去就要结婚”的塔，可是听得多了未免也开始跟着担心起来。
我不想跟邓家大叔或者加乌尔叔叔一起上去！
万一从此变成邓羚的继母……太可怕了！
那么究竟该上去几个人、如何组合呢？
我肯定是要上去的，而保护我的最佳人选，是苏燃。
由于上边的情况很难预料，没有异能的邓家大叔和加乌尔叔叔被留在下边。
我因此而长舒了一口气。
泉若非也被留在塔底负责接应，因为她的异能即使到了上边也没有太大的帮助，留下来就可以在需要逃走的时候及时变身――虽然跑车在这种地方功能有限。
大小姐则被分进了登塔组，她对此颇为不爽，恶狠狠地瞪着我。
“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那也是你和苏燃的事情，不准打我的主意！”
可是苏燃有枪……
像是在回应我的想法似的，秦楚抄起了狼牙棒。
好吧……
与其被这种东西殴打，我宁愿被子弹干掉。
在做完最后的准备之后，冒险活动正式开始！
其实中间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就只是我们沿着回转的楼梯一层层地往上爬而已。塔里边空空荡荡，半只怪物都没有。
喂，没有练级的机会吗？
我们很顺利地来到最高的一层。
再登上十几级台阶就是塔顶，从楼梯口已经可以看到外边那橘色的天空。一团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的感觉在我心里纠缠着，让心脏都跟着“突突突”地猛跳起来。
苏燃在楼梯的顶端探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很快地退回来。
“你确定要去吗？”她盯着我的眼睛，身上披着和天空一样的颜色，仿佛降临的女武神。
我点点头。
“我会替你守住楼梯口。随时记住你身处的位置和这里的方向。”
“明白了。”
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整个人蹿起来，翻身上了塔顶。
我整理一下心情，也跟了上去。
※※※
橘色的天空、朱红色的大地。
天地之间弥漫着冷冽的空气。
玛茉琉璃站在高高的塔顶，在交错的雷电中眺望着巴比伦。
“你回来了，哥哥。”
她转过头来对我微笑。
在鹅黄色的晚风之中。
我回来了，玛茉琉璃。
※※※
高耸的角、妖怪的脸、淌血的双眼和……
只有我知道那是微笑的面容。
琉璃瓦一样的鳞片、鳞片上桃红色的边缘和……
水波一样的青色花纹。
一对随风摇曳的长尾、锐利的长爪以及……
已经化为陶瓷的双腿。
正因如此，你才只能从我的角里探出半个身子吗？
玛茉琉璃，我的妹妹，我回来了。
“哥哥，你还真是任性呐。”
“你想要的，我就会带来给你。”
玛茉琉璃无奈地摇摇头。
“我只拿了一个，却跟来了一群。可是不用担心啊，玛茉琉璃，我会让他们听话的。”
“马赛克！你清醒一点！”
秦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发现大小姐愤怒地挥着狼牙棒，苏燃拼命抱住她。
为什么生气呢？难道你不喜欢玛茉琉璃吗？
我重新转回头，仰望着玛茉琉璃：“没关系，我会让她喜欢你的。”
玛茉琉璃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
“可是我不喜欢她们。”
“她们惹你生气了吗？”
“马赛克！”
秦楚又在喊了，真是个聒噪的女人啊，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呢？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会让你变乖的。
我从手腕探出一根黑刺，直接戳穿了大小姐的肩膀。
出血了呢，很疼吗？为什么突然不出声了？
我用黑刺把她挑起来，朝着玛茉琉璃送过去――这根刺真好用啊，为什么以前都没发现呢？
苏燃用步枪朝着我的刺开火，可是子弹径直穿过去，没有丝毫效果。
我就这样把秦楚高高举到了玛茉琉璃面前。
“可以碰的，不会坏的，玛茉琉璃，你要是想吃也可以啊，张开嘴我就把她放进去。”
原本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秦楚突然低声哭了起来。
害怕了吗？
可是你这么哭的话，玛茉琉璃也会伤心的。
“我没有心情，”玛茉琉璃完全不理秦楚，而是看着我，“放下她吧，哥哥，我们来谈一谈。”
我低头想了一下，决定照她说得做。
因为事情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似乎……我已经没办法看出玛茉琉璃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放下秦楚，收起刺，任凭苏燃把她抱到一旁――这整个过程中秦楚一直在哭，这让我的心情愈发糟糕起来。
玛茉琉璃俯下身体，用淌血的双眼望了我一阵子，然后把巨大的利爪伸到我面前。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新玩具，她只不过是想要我亲手拿来的这个！
我好开心。
爪子越来越近，马上就要碰到了呢。
对呀，玛茉琉璃，就这样碰过来吧，不会弄坏的。
好开心……
※※※
我仰起头，茫然地看着那根越飞越高的角。
玛茉琉璃也和我一起看着它，直到那个角在风中散成飞灰，被吹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哥哥。”
玛茉琉璃垂下头。
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前额，发现那儿已经完全复原，什么都没有留下。
D级四类污染物，就这么消失了吗？
被自己的妹妹亲手杀掉……
“秦楚！”
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过头，看到她依偎在苏燃怀里，脸色苍白地瞪着我。肩头的伤经过苏燃的处理，已经止住了血。
我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被她瞪得打了个寒颤。
虽然还挂着泪珠，但是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我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根狼牙棒，开始考虑是不是有必要把这玩意儿藏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
玛茉琉璃还在看着我。
“该回去了呢。”她这样对我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很久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问她：“你要……碰碰我么？”
真是个让人很不好意思的问题啊。
玛茉琉璃似乎也因此而愣在那里。
“可以吗？”
她压抑着情绪反问。
我用力点了一下头。
于是玛茉琉璃小心翼翼地把爪子伸了过来。
她看起来很紧张，可是老实说，我也同样紧张。
经历了袭击秦楚的那一次，我才知道妖怪想“碰”一个人却不“弄坏”他有多难。
因为对于妖怪来说，爪子刺进人体和刺进空气，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也就是说，玛茉琉璃很可能根本没有碰到我的感觉，而我已经被她切成了两半。
我的心在“突突”地跳。
玛茉琉璃的爪子在碰到我之前，又收了回去。
我奇怪地看着她。
她抬起双手，在自己眼前把巨大的爪纠缠成一团，然后用力向两边拉开。
断裂的指甲散落了一地。
“这样就没事了。”她轻轻地、开心地笑着说。
然后重新把手朝我伸过来，指甲的断面那里，鲜血不停地涌出，在她和我之间的地上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几乎和我的头一样大的指尖，用不可思议的轻柔力道触了一下我的身体，然后飞快的退开。
“很舒服，谢谢你。”
她露出满足的微笑。
※※※
相互告别之后，玛茉琉璃重新把脸转回了巴比伦的方向，我则来到秦楚身边，在苏燃的帮助下把她背起来。
本来以为大小姐会趁机在我耳边大大地吵闹一番，可是她竟然只是把脸枕在我的肩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仿佛睡着了一样。
真是的，这个丫头，好让人窝心的感觉。
在走下楼梯之前，我回头望了一眼。
不知何时，玛茉琉璃已经整个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陶瓷像，在夜空下凝望着巴比伦。
（第一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