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睡醒,就得出门了。匆匆出门的时候,又发现,天上面在向下飘雨。于是想回家拿伞,可是不掏出手机,也知道时间定然是不够的,于是一路跑,一路望,一路奔驰。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是在潜逃,我猜我背影或许看起来更像是义无反顾奔向光明圣殿的人。可是我知道,我正在离开我最依赖的地方,前往我厌恶之处。
不得不承认家是一个窝。我在家里,可以像只幼鸟,安静中叫唤而隔绝世界和它的声音。家里是有爱我的人的,父亲,母亲,小弟,每一份爱,每一份关心,每一份感动。
而我是不能关掉电话的。但每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催促我离开我宁心之地的理由。所幸我是个业务极少的人,所以我才可以有时一个下午都不被打扰。
于是在这样的下午,我就可以躺在床上,盖好自己的书,任因为被无意打开的窗而跑进屋的风,吹我未被盖住的侧脸。直到我绵绵醒来。
我的母亲一般时候都在客厅看电视。除了为数不多的做饭时间或者别人找她谈天的时间文化不高的她似乎也只好看电视。但是每次我醒来母亲都会对我笑,殷勤的问我是否口渴或者饥饿。而如果我不清醒时我会说不饿,然后母亲就会再次试探性的问我,是不是真的不饿,然后直到我真的清醒了,直到我说饿。然后母亲就会去做些简单的食物,而我一般是呆呆站立或者洗下脸喝口水等待母亲。
通常我会在不快不慢的吃下部分永远没有吃完过的母亲的心意之后我就会离开。而母亲的话向来是不会变的,从多吃点到走了啊,再到路上小心,没有更换的语句似乎有些亘古不变的味道。有时想来,我的一个嗯和点头,是不是有些轻浮了。
我离开家的时候是傍晚或者更早。有些斜着的光线会把我的背影拖长,于是我就会走得很缓慢,直到转角,直到很远,直到天黑后我被看不见。
然后我就开始我漫无目的的游走,看着无声的眼泪或者被动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辉的如钻石的眼泪如飞蛾之火点缀这个近处尽是光亮远方全是黑暗的世界。然后面无表情或者满脸感动的离开。
于是我就看到成排的灯树映衬着的辉煌豪阔的城市。一个个精致的面孔上面的笑容和千种表情。于是我想起某个不真实的世界里的一个大师,一个面具,一把枪,一句话。
片刻之后我就开始拿出手机。看着我的莫名其妙的备注和下面简短有用的一串数字。然后我开始主动联系。
在我等来了人之后我是笑着寒暄的。我主动与人勾肩搭背的走向深黑马路对面的满是光线的街上。
我开始与一个个身边的人微笑而且露出牙齿,我温和得像个绅士。三秒之后我就融入了人群,地面之上看不到我的背影。
其实我还在原处,其实我还是知道这布满色彩的下面,可以测量的黑暗与地心深处的可以焚烧这一切的火焰。其实我知道,家里,早就来了数个我所未看见的电话。
但是我,还是站在这里,这头顶黑暗脚下黑暗但眼前光亮的地方。我义无反顾,被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