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局,平。面前的他趴在桌上,无力的接受着第四鞭,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却并没有让他放弃,面前的女人哭不成声,那张A3纸上接受了太多的液体,顿时他笑了,他抬头,伸出手,擦掉文姜的热泪。
她呆呆的看着突然露出笑容的江茨,他像是用足了吃奶的劲:“项链给我,让我为你戴上。”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上面是拨片的链子。
他艰难的爬起来,两个人尽量是以坐姿靠近对面的彼此,他为她戴上,将拨片塞进她的衣服里:“没有戒指,你介意么。”
她摇头,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慢慢的在井子上画上一个叉。他笑了一声,在她的旁边画上一个圈,江寒摇摇头,问文姜:“你想让他平局着死么?来,我们换人吧,平局,打你。”
文姜抬起头,眼里竟然露出了一丝喜悦,她头一次知道有一种惩罚,是幸福的。江茨拉住身后要离开的人,冲他吼道:“你敢!滚回去!”
那人拽开他的手,走向文姜身后,文姜一抹笑容禁锢在江茨的脑海里,他颤抖的手落笔一个圈,当要被惩罚的人是她的时候,真心是一种释怀的轻松。从进来开始,她就已经不打算看到明天的日出日落了。
“文姜,输给我。”他咬着牙,抓住她的手,让她停留在别的地方。
她倔强的抽开他的手:“不可能。”江茨冷冷的白了她一眼,这个时候倔什么!有意思?
她在纸上画上一个叉。
第五局,平。
“啪!”
“啊!”她撕裂的疼痛,这人间地狱的呀,他受得了四次,自己才第一次,就快昏厥了。她脊椎骨被麻痹之后的瘫痪一样,她趴在桌上,咬着牙,不能喊疼。
“文姜!”他起身,被两个大汉按了下伤口,像个傀儡娃娃一样,吃痛的压在桌上,有的时候眼泪水掉的那叫一个情不自禁。
生命中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我们无可奈何,平凡的人睁着两眼看世界,经常看错。不平凡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目了然,超凡的人用心看世界,所向无敌。
我也曾经在上面跌过坑,爬起又一次坠落,疼痛,挣扎,她在电脑上敲打着键盘,昏暗的灯光下只剩下孤单的敲打声。
五年前的我,跌过的那个坑,叫做人性。
文姜脱下眼镜,拧开桌上的药瓶,吞下药片,抱臂走向窗台,她看着即将泛白的天空,黎明前的景致让她想起那天昏暗的酒吧里……
“文姜,第八局了,你还受得了么?”江寒哈哈哈的讽刺一笑,“我就是要你在你爱人面前没人样!”
“江茨?江茨啊,你看看她,比起我的光鲜亮丽,看看她,你还爱么?”江寒走过去,坐在江茨身边,江茨紧紧的握住文姜的手。
“我求求你,放过她好么?”江茨转过头,他真的是绝望了,她在他面前,已经是像被剥了壳的虾一样,但是她坚持一言不发,手中的笔也没有放下过。她悠悠的举起手,在井上打了一个叉……
“江寒!”江茨转过头,看着江寒微微的笑意。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呢?”江寒居然故作纯良的望着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江茨感到一股恶心的气息,文姜轻咳了一声,她蹙眉看着江茨:“别求他……”
“文姜,文姜。”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看着她现在毫无血丝的容颜和紧紧皱起的眉头,他发现她身后的衣服已经破了长长的口子,深深的血印有两毫米粗!他抬头着急的和江寒谈判:“她都快昏过去!你只要肯放过她,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不就是要我么?我同意好了么?”
“现在可不是我的事,是她。”江寒事不关己的指了指他怀中的女孩,一脸的无辜,“她现在是死死的不想让你赢啊。”
“江寒,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知道你就是想要我而已!你个死基佬,干嘛抓着一个小姑娘不放!”
“别动怒,那让你受皮鞭?”江寒看着他身后红彤彤的一片,他却打着精神搂着面前命悬一线的女孩。
“行!”他抬头看着江寒,女孩突然皱着眉头,拉住他的手,死命的摇头,她牵住他还温热的手:“不可以。”
文姜移过那张纸,在上面画上一个叉,江茨在她旁边画上一个圈,几次来回后,文姜眼看又要是平局,她在自己的两个叉旁边画了一个圈,又立马在后面跟了一个叉,对江寒虚弱的笑笑:“我硬了。”
江茨顿时傻了,文姜竟然耍赖,他抬头看着江寒:“这不算。”
“怎么不算呢?”江寒诡异一笑,“我以前不也这样么?”
“这怎么可以呢!”江茨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文姜,“重来。”
“那哥哥我们小时候玩的时候,你也让着我啊。”江寒突然翻起了旧账,“来人,放江茨。”
“不可能。”他死死的拉着文姜,身后的大汉,一拳打在他伤口上,他疼出泪水,却依旧死死的抱着文姜。
“江茨,你走,你走吧。”文姜抬头露出久违的微笑,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不!”江茨失了控的拉着文姜,文姜的腿被几个人硬扯着,要将他们两个分开,突然一个声音,禁止了所有行为。
“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三十秒的投降机会!否则我们直接实施进入!”
“三十!二十九!”
江寒惊慌的抬起头,周围的音响里传出这样的警告,他慌乱的站起来,对着屋里的人喊:“你们谁是奸细!怎么可能有警方的声音进入!这里是绝对隔音的!”
“哈哈哈哈哈!”言萧从桌子上爬起来,装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昏睡过去的人,他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这曾经是我的酒吧。”
他自然的走到吧台的里面,从底下拿出一盒紧急救治的医药箱,淡然的走过去递给了江茨,身边的人都松开了手,江茨将文姜抱在怀里。言萧对上江寒满脸质疑的表情:“对,我把酒吧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拿他来办正事,所以在交接之前,我就……”
他走到江寒面前,轻轻说:“做了点手脚,你说外面的警方对于你劫持人质,恶意伤害还有自己承认的赌博行为,他们会不顾么?”
“你!”
“十七,十六!十五!”
“你不相信我手里的这个遥控器么?”江寒满脸是汗的望着一边坦然自若倒酒的言萧。
“别逗我了,那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你弄清楚了么?是我把它间接卖给你的。”言萧勾勾嘴角,“文姜来,是送死,我来,是救人。”
“你!”江寒看着四周的弟兄们,“给我打死他们!”
“你不可能指挥的了他们,前科累累的,我可以给他们安排工作,因为赌博而导致妻离子散的,我帮他们还清债务,等于是重获新生,你觉得现在会有人陪你送死么?”言萧白了他一眼,江寒一下子傻傻的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江茨帮文姜用蘸着酒精的毛巾给她消毒,文姜龇着牙,汗水都滴了下来,“再撑一会儿就好了。”江茨在后背轻轻的擦着。
“我们是不是得救了?”文姜转过头看着帮她擦药的江茨。
江茨点了点头,忽然昏倒在她的肩膀。她拉住他,把他手臂拉起来一看,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身体也是滚烫滚烫的。
“五!四!三!二!一!”纷乱的脚步声冲入酒吧,不是正门,而是从悬在空中的牢笼里缓缓落下,她抬起头,原来上方的玻璃早就被打开,而钥匙,应该是言萧藏在那张他倒下的桌子附近吧。武装部队举着枪,所有参与作案的人都被一举拿下。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江茨被抬了出去,她紧接着被医护人员扶了起来,看着走在前面的江寒被扣上手铐,颓废的走出酒吧的大门,等到要塞进警车的须臾,忽然他转过头,朝文姜勾勾唇角,轻蔑一笑。
文姜皱着眉头,她没有看错,江寒的那一丝笑,充满着挑衅和丝毫没有认错的神气。她瞪大眼睛,觉得,那并不是一切的结束,相反,那是开始。
她猛地转过头,紧张的抓住医护人员:“江茨呢?”
“他已经上车了。”
“砰!”她朝那辆自己即将要上的医疗车看过去,猛然炙热的温度灼烧着她的视线,已经是火烧一片的惨状,袅袅的黑色浓烟缓缓的拥入云霄,与天空一抹惨淡的白色化成一道念想,警车不断的鸣声中夹杂他轻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