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不舒服么?”文姜看了看他满脸的褶子,在出租车里,他是不是不太适应,是不是有病菌?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他下意识的擦了擦嘴。
“到了。”司机把他们拉到一个面前各种彩灯绚烂,人口集聚的地方,她跟他下了车,在门口就看到一堆小孩子拉着自己父母的手,或喜或闹或悲,而游乐园字样的牌子高高的嵌进墙头,霓虹灯将它们围起来,照的整片天空都变亮了许多,柔和成淡紫色的模样。
江茨让她站在原地,自己去买票,她看着很多情侣与自己擦肩而过,有依偎在男孩身边的,有挽着男孩手的,当然也有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起并肩走的,不论是哪一种,都只是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罢了,她的幸福,是为别人而默默付出自己,而现在那个别人,是江茨。活在昨天的人痛苦,活在明天的人担忧,活在当下的人才是最舒坦的。
“喏。”戳在她面前一串大大的棉花糖,一下子吸引住她的目光,她满脸欣喜的对着江茨来了一句:“你把云摘下来给我吃?”
“就算是吧。”他皱了皱眉,她一直没吃过么,他抱臂看着她好奇的伸出舌头****着一触即化的棉花糖。
“好甜!”灯光下的斑斓照在她的脸颊上,裸露出幸福的模样,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江茨会为她去摘云朵,什么摘星星月亮的狗血偶像剧,哪里能跟江茨的创意比……
她用手指拉扯下一团长长的棉花糖,塞进他嘴里,忽然无邪的笑起来:“白胡子老爷爷!”
江茨拉扯出下面一段的棉花糖,往她嘴里放,笑着看她吃的糊里糊涂的样子。江茨拉着她的手,往检票口走去。
进去后的世界,兴许是她听老一辈人说的那样,极乐世界。到处都是充满童趣的欢笑声,即使是夜场,人群也不乏减少,她看着穿着奇装异服的大熊猴子在她身边打着招呼,还有那些铺排细致的石子路前,是巨大的喷泉,奏着曼妙的卡农,她侧坐在池边,手放进微凉的水中,清澈的水将她的倒影折射的很清楚,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灯吧,她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她倒真想和江茨就生活在这里。
“走吧,傻愣着做什么?”江茨拉起她水中的手,湿漉漉的双手十指相扣,头一次,他们可以这样欢笑着走在某个地方,她奢望过,美梦过,现在也实现过……
他拉着她就往旋转木马走,她看着一批批上下移动的木马,上面坐的大多都是孩子,还有马车,他看着一圈圈来回旋转的马匹,问道:“如果是你,你喜欢坐在马上还是喜欢坐在马车上。”
“马。”文姜冲他笑笑,一直以来,都是齐国公主,出行坐驾车的时候哪有少的,就连看庙会也都是在马车的帘子上,她多么奢望可以坐在马上策马奔腾一次,哪怕不能去草原里,只能在最繁华的街区里。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挑了一匹最高的马,他跨上去坐在她身后的一匹上,看着她的背影,这就够了,这条路,他不能总是陪伴她,在身后默默注视也足矣。
当铃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的咖啡转盘里孤独的操控着,他单手接着电话:“我和你不可能。”
身边即使有女生在偷偷打量着看咖啡杯里长腿的男生,他冲她们温柔的笑笑,依旧淡然的回应着:“即使,她不要我。”
在他眼里的每个身影,都可以是文姜,他不是没事业,自古江山和美人不能同存,他只是想夺回自己的那片领土,然后尽量为美人腾出回归的空间。
“江茨!”她转身看着静静微笑对着自己的男人,灯光下的他虽然看不全全部的脸,却能莫名其妙的叹出他无尽的哀愁。她收起微笑,突然很认真的冲他喊着:“我喜欢你!在我没有放弃你之前,你不可以轻易的结束!”
江茨忍住笑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我听得见,不用那么大声。”
“因为呢,是你一开始强迫我做你女朋友的!所以,现在我也有权利抓你一次。”她笑了笑,他发现她竟然就在刚刚,别扭的转过身,反坐在马山,抓着马屁股,面对面的看着他!
在大声的音乐和沉浸在他们的甜蜜之中的人啊,从不曾注意手机正在密集的颤抖,也不曾注意对面咖啡杯的男子,习惯的锤着桌子。
同样在黑暗中,他坐在她曾经坐过的窗台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他眼眸一低,离开窗台,望着床上整理到一半的行李,无言的将那张沈蔓发给他的照片放进了行李箱的最底层,那张沉静,眺望远方的侧脸……他闭上眼,沉重的拉上行李箱,拉链发出沉重的休止号,就如同是给他拷上链条一般的断绝。
黑夜里,拿起咖啡杯,在电脑桌上PS照片的男子,忽然勾起唇角,从自己的房间踱步爬上楼梯,走进小阁楼,打开灯,他微笑着举起杯子,欣赏着大小不一的照片,可照片里却是同一个人。贴满文姜照片的房间里,整齐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舞蹈衣服,放大的女人,神情略带羞涩,有些腼腆的微笑,有些如同镜湖一样,处于世外桃源的状态。而电脑定格在他的自拍与文姜当时看弄堂的神情结合在一起的样子。看过去,似乎她低下眼眸望去的是他向上眺望炙热的眼。
“文姜!”江茨拉住她,突然饶有兴致的走向一家卖炸臭豆腐的地方,“你闻闻。”
“是溴水的味道吧……”她下意识遮了遮鼻子。皱眉头,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是老豆腐,“怎么做成这样啊。”
“拿一份。”他江茨什么时候会买这样的小吃了?忽然感觉,面前的女人是彻底的将他融化了,他想尽可能的带她看遍吃遍玩遍所有新奇的东西,在有限的光阴里……
“这个,”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来,拿起棒子戳进软软的质地里,拿起了闻了闻,看着江茨坚决让她吃下去的神情,闭上眼,咬了一口,脆脆的皮里包着软软的豆腐,加上有些微辣的酱,她冲他满足的吃了起来,“齐国,为什么没有啊。”
“这是在湖南才会有吧,你们是在山东,河南之类的地方吧……”江茨皱眉。
“所以,没有特产么?”她叉起一块,吹了吹,送到他面前。
“唔……”他咬了一口,翻了她一个白眼,“貌似没有。”
星光微茫,深夜笼罩,留下一片寂静的夜空里,两个人在慢慢转悠缓缓上升的摩天轮里,感受着彼此炙热的温度,呼吸声也越来越一致,他们闭上眼,一起等待着黎明的晨光从摩天轮的某一段一点点见证他们在一起甜蜜的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