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唯一觉得一切都没有希望的时候,门外秘书敲了敲门。
“滚!”苏牧扬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看着身下嘴唇咬得苍白的顾唯一,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恶狠狠地朝门上甩过去。
“萧小姐,你看……?”
秘书欲言又止地瞥了眼身边穿着靓丽的女人,萧萧听出里面人的声音,指甲都陷入肉里。恨啊,探子这几天给她的资料都是苏牧扬来这里的照片,一天两天她忍了,可是今天他从她的床上刚下去就跑到这个女人这里。
他明明说她是最有魅力的女人的!
“唯姐,苏夫人来了。”秘书咬咬牙说出了口,里面在做什么谁不知道啊,可这苏夫人凌厉的眼神她不得不从。
刚才秘书叫的时候,顾唯一就卯足了劲踹开苏牧扬,只是刚才力道不够。
她感受得到,刚才那句苏夫人对苏牧扬的震慑。
听他咒骂一声,从身旁拽过外衣披在顾唯一身上,“我出去看看。”
嘲讽,气恼在这一刻顾唯一眼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搭理,径自梳理她的衣衫,直接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里面有一面超大的镜子,顾唯一靠在镜子边框上,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根本不像是26岁的女人。
曾经有人跟自己说过,步入26岁的女人意味着大龄,意味着青春不再。
以前她不信,这一刻她疲惫的身心不允许她不信。
从卫生间的小窗口看外面的风景,城市的天空逐渐昏暗,启明星的方向已经开始闪亮。
“我就是想进去,你就是瞒着我,就是她,我知道是顾唯一那个狐狸精,你掩盖不住的!”尖锐的女生刺进耳朵里,顾唯一放好水,把头深深地埋在浴盆里,这种窒息的快感让她暂时忘记了屈辱。
苏牧扬眸中还有未散发的情、欲,萧萧的胡闹无疑是给他心头添了一把火。
“谁让你来的?”
他居然说这句话!
萧萧怒火中烧,侧过身从苏牧扬的身边过去,速度很快,以至于苏牧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要闹回去闹,别给我丢人!”
上前拉住萧萧,大手攥住她的下巴,狠绝的目光让萧萧身体一滞,向后退了两步。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能给你的就那么个头衔,你若再闹别怪我不客气,萧家现在还不至于我顾忌!”
松开手,萧萧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顾唯一见外面消停了,擦干净脸,出了卫生间。
讽刺地勾起唇角,没看一眼办公室的男女,踩着高跟鞋就出去了。
那个萧萧不值得同情,她永远记得那天晚上的痛苦,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她的生活还不至于这么惨。
丈夫至今下落不明,哥哥被逼在美国一年没有回家,父亲那么大的年纪还要跟条狗一样对着苏牧扬那小人,婆婆那边她拜托了那么多人,依旧没有找到苏牧扬把她藏在哪里。
顾唯一真的后悔回公司来,幸好公司人少,不然被他们这么一闹,明天又要见报了。
弟弟觊觎前大嫂,现任妻子吃醋闹事。
想到这样,顾唯一就忍不住冷笑。
顾唯一拦了个的士,速度太快,根本没有看到隐在暗处的身影。
男人戴上墨镜,掏出手机,吩咐了几句,向上望了望珠宝行的大楼,寓意不明地笑笑。
“先生,去会场吗?”
莫瑾瑜点点头,“跟在前面的车前。”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灵活地转动方向盘。
正前方夕阳的红色隐隐的还能看到,顾唯一看得出神。“大叔,能甩开后面的车吗?”
开车的司机年纪上了年纪,顾唯一的话一吐出,这才意识到有车子跟在身后。
“好嘞,姑娘你坐稳啦。”
顾唯一扯唇,抓住安全带,风掠过她的耳畔。经过海边,海水腥咸的味道扑鼻而来。
身后的车子已经没了踪影,伺机才放慢速度。
对如今的顾唯一来说,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早就有了免疫。
莫瑾瑜带上墨镜,眼前的场景一场的熟悉,是一年前他们彻底分开的那片海。
打心底里排斥。
前面的车子已经消失不见踪影,莫瑾瑜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一年不见,顾唯一你倒是学会了很多。
李叔不可思议地望着莫瑾瑜,这一年他都不曾看到莫瑾瑜笑。
再说了,像莫瑾瑜这样的人,完全属于暗夜,被人甩了,不仅没有愤怒,反而笑得这么闷,不由得对前面车子里的人产生了怀疑。
MISS公司的宴会势必是灯火通明,顾唯一一到便有人恭敬地替她开了车门。
将请柬递过去,优雅地进场。
刚才略微放晴的心情在看到苏牧扬夫妇顿时有些沉闷,端着酒杯跟前来搭讪的人碰杯,刻意跟那两人保持距离。
懒蛤蟆不咬人各应人,萧萧这一年反反复复找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她现在身上的包袱太多,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她。
葡萄酒暗红的颜色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席卷了顾唯一所有的情绪。
如果莫瑾瑜在身边,他会忍心她受到这么多的折磨吗?
那么锱铢必较的一个人呢。
“顾小姐,我们BOSS希望一会儿散了的时候能跟您谈谈。”侍者装扮的男人经过她时,在耳边低语。
顾唯一耸耸肩,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站在阁楼上的男人从进场到现在,目光都没有偏离过。
那么灼热的目光,顾唯一虽然感受到了,可是她却根本没有办法辨识那个人在哪里,又是谁。
萧萧无视苏牧扬警告的眼光,挽着苏牧扬的手,拉着他就向顾唯一的方向过去,她知道,在这种大规模的宴会,苏牧扬就算有脾气也要忍下来。
她是最了解身边男人的人,他心里是对顾唯一有情,但金钱权力的诱惑却是第一位的。
黑眸冷冽地看着萧萧,嘴角明明挂着笑容,却说出世上最残忍的话。
“你敢再去招惹她,信不信今晚我就让你难看!”
挑衅地回视苏牧扬,她还偏偏就不信了!
“顾姐姐,好久不见了呢。”
萧萧对着苏牧扬一笑,松开他的胳膊,上前拉住顾唯一的手,亲昵的样子还真像亲姐妹。
讽刺扫过苏牧扬,把手从萧萧手中抽出来,这位妹子,好像前一刻你还在我的公司撒泼。
没说话,就像对待空气一般,萧萧尴尬地跺了跺脚。
“顾姐姐,你还不知道呢,我怀孕了。”
“萧萧,你乱说什么!”
迫切地想要跟顾唯一解释,可她却一副淡然的样子。
“祝贺。”
萧萧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往顾唯一的杯子里添了点酒水。
“谢谢姐姐了,不过妹妹一直疑惑,姐姐跟我都一年了,怎么姐姐的肚子没有动静?”苏牧扬的脸色一暗,拽住萧萧的胳膊,“怀孕了你不说,走,我带你去医院。”
苏牧扬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得知自己要做爸爸的男人该有的情绪,萧萧的怒火骤然升腾,甩开苏牧扬的胳膊。
“姐姐,听说你该不会不能生了吧,我记得你一年前好像是掉了个孩子。”
“没想到,她居然有过孩子。”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莫瑾瑜入狱又消失,所以故意打掉了啊。”
“这样的女人还真有可能做出来的。”
围在一旁看热闹的贵太太个个捂着嘴八卦,那个孩子是顾唯一心里的伤痛,她从来都不敢想起来,那么痛彻心扉的跟感觉一次就够了。
故作镇定地低头,握住酒杯,只是在杯沿刚刚碰触到嘴唇时,一声撕裂般的叫声维持的均势。
顾唯一紧紧地握住高脚杯,用力太大,苏牧扬几乎听到了玻璃破裂的声音。
“唯一?”
关心地开口,却看到萧萧在一旁得意的笑。
“你做了什么……”
苏牧扬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唯一就上前拉住萧萧的肩膀,暗红色的液体沿着她粉嫩的脸袋一直延伸到脖颈,润湿了她洁白的礼服。
“你个疯子!你勾引我的丈夫不算还用酒泼我!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顾唯一冷脸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孤零零的身影让苏牧扬的心疼了好久,只是碍于这里出现的人都是达官权贵,隐住了跟过去的冲动。
莫瑾瑜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对身边的人招招手。
“继续宴会,叫副总代替我出席。”如猎豹般眯了眯眼,“去把录像调出来。”
跟在莫瑾瑜身边的人自然认识顾唯一,想到萧萧刚才丑恶的嘴脸,不禁替她捏了把汗。这么张牙舞爪地挑衅大BOSS的心上人,真真不知死活。
顾唯一出了宴会厅,所有的坚持统统垮台,伪装的坚强敌不过她心中的疼痛。
那酒杯里居然有一个未成型的小婴儿,太小以至于只能看出小蝌蚪的外形,那长长细细的小尾巴像是一根鞭子,狠狠地鞭打在顾唯一身上。
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是那么小?
那么小就从她的身体里脱离,窒息一般的痛感席卷全身。
对不起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夜太暗,顾唯一没看到黑暗中蠢蠢而来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