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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已经不重要的棋子

罗四安不等罗文逵说话,就冷笑道:“嘿嘿,她现在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妾!还是一个宁氏赶回家的妾!据说现在名声已经传出了京城,马上要天下皆知了!”

一番交谈印证下来,罗文逵被彻底的误导了,他本来是想跟罗珊印证一下,是不是绯青梧通过风俏在算计他。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偏偏绯明旭说要重用绯青梧,他就丢了白玉云雁带环;绯青梧要进入刑部,就出来一个赵何氏!

可是,被罗珊这么一说,两个儿子以补充,他反而觉得,是绯青熙在算计他了!

要是风俏知道这个转变,只怕要乐得当场跳起来!

日头快落的时候,绯青梧才从宫中出来,风俏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这么久?你吃饭了没有?饿不饿?”

绯青梧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风俏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嗯,”顿了一下,道:“你先答这一个,那位,是不是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绯青梧轻轻的笑笑说:“不算太难。”

风俏放心的点头,既然绯青梧说不难,那就不难吧。撒娇道:“我可是要饿死了!你要犒劳我!”

绯青梧捏了一下风俏挺翘的鼻子,笑道:“好好好,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还是贪吃的小馋猫?”

风俏翻白眼,不耐烦的打掉那只不规矩的手:“去去去!你以前才见过我几回啊?贪吃不贪吃,你怎么知道?”

绯青梧大笑:“不得了!这是怨我不够关心你吗?看来我绯氏王朝继老五家之后又要出一条母老虎了!”说完打马就逃!

风俏先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大叫道:“你什么意思?不准跑!”催马急追!

两人一路打闹,带起一路烟尘!

到了王府,绯青梧骗腿下马,对着迎上来的苏岭道:“去,吩咐厨房,晚餐弄得丰盛点,送到花园。”说完就往里头直窜!

苏岭一头雾水,正要问,就见风俏飞身下马,也不看他,直接对着绯青梧的背影大叫:“嗨!跑的料和尚跑不了庙。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苏岭惊异的看着风俏风一般的追着绯青梧的背影,嘀咕着:“王爷又招惹王妃了?哎,王爷怎么这么喜欢逗王妃呢?”

见下人们眼里八卦闪烁,老管家没好气的说:“去去去,都看什么,还不去准备!”

绯青梧喘着气喝水,风俏也是一头的汗水,却兀自道:“跑啊,怎么不跑了?”手里却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两人呼喝打闹前来助阵的小灰。

风俏跟小灰现在混得很熟,刚才就是在小灰的帮助下对绯青梧前追后堵,让绯青梧狼狈不堪。

绯青梧大笑,装模作样弯腰作揖道:“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不该取笑王妃,王妃原谅小的一次!”

风俏见绯青梧身上的衣服被小灰的爪子伺候的东一条西一道的狼狈模样本就想笑,这时见他小丑一样拉长腔调的作揖,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傲娇道:“哼,算你识相!”

绯青梧瘫在椅子上对着小灰虚踢了一脚,没好气的说:“没良心的小东西,爷养你这么多年,转眼就追着爷咬!爷******是养了条狗还是养了条白眼儿狼啊!”

小灰很委屈,跟在绯青梧身边也有点灵智了,这时正憋屈的看着绯青梧,眼中都是不解:不是主人让我讨好女主人的吗?这会怎么又怪我了?

风俏看不下去了,撕开下人送来的一只血淋淋的鸡喂给小灰,斜着眼看绯青梧:“哼!小灰帮我,你有意见?”

绯青梧马上一脸的谄笑,道:“哪能呢?小灰这么有眼力劲,小王心下甚慰!”

风俏傲娇的一哼,道:“算你丫识相!”

两人打闹了一阵,才起身各自去换衣裳。小灰趴在地上努力的消化那只肥嫩的母鸡,刚才的小委屈早就被风俏的喂食给治愈了,这时正眯着眼睛一脸幸福的填肚子!

两人收拾妥当后,一桌子酒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四冷盘:香肠、松花蛋、琉璃山药、酱肉。四个热菜:酥炸鱼、肉片炒青菜、温拌类菜肴。一个大件:用大海碗盛装的清蒸肘子,一碗清氽丸子,一盘子烩松肉。还有风俏极为喜欢的叫花鸡跟烤鸭。当然最让她满意的是一摊子陈年的竹叶青!

风俏只扫了一眼,就先一巴掌拍开了封泥,倒出一碗酒喝了。满意的呼出了一口气,夹了一筷子,赞叹道:“肥而不腻,入口酥烂,美味啊!”

绯青梧好笑的看着风,见她眯着眼睛,心满意足的样子像极了以前在太子府见过的那字吃饱喝足后眯着眼晒日阳儿的鸳鸯眼小猫,忍不住打趣道:“我以前见的女孩儿也不少了,没见谁像你这样不忌口的,你就不怕变成小肥婆?”

风俏一番白眼,道:“切,一个个瘦的跟个芦材棒一样,有什么好的。多吃多运动,才能有好身材么!”

绯青梧有点不信的看着风俏搓衣板一样的身材道:“就像你这样?”

风俏脸一红,却道:“滚,我以前不是吃不着么!”

不等绯青梧继续嘲笑,一边捡好吃的靠狼小灰,一边道:“再胡咧咧,让小灰咬你啊!”

绯青梧举手认输,也坐下开吃,却边吃便问:“你还没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呢?”

风俏大笑:“这有什么,值得你惦记这么久!不就是把鞋帮做高点,鞋底做厚点,里面多高上几十公分分,外观比着脚的形状雕刻一下吗?也就三十多公分的假脚而已。”上辈子装上义肢跑的飞快的人不在少数,这点难度算什么!

绯青梧虽然没有见过那鞋,但是他天性聪慧,想了一想也就明白了,好笑道:“那不跟踩高跷一样吗?”

风俏也笑:“差不多是这样。”

“对了,那个赵何氏你准备怎么办?她说她公公赵八金见过一个神秘人,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绯青梧道:“呵呵,不是我,是我一个属下。看来,那些事情是遮盖不了。”

“那些事情?”风俏又喝了一碗酒,吃了一口片好了的鸭,才问:“那些事情?是宁国为的案子吗?”

绯青梧叹息了数声,不说话了。

风俏道:“我其实一直就想不通,你说皇父明明知道宁国为是冤枉的,为什么就是不给他平冤昭雪呢?”

漫不经心的吃了口菜,又道:“而且,为什么杀了宁国为全家,却要留下他的女儿,而且还纵容绯青熙让宁氏内宅独大?你说你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绯青梧冷笑了一声:“宁国为当年手里有着能制约朝纲的罪证,本来就让皇父恼火了,皇父跟他交锋数次,最后把宁氏指给了老五,才逼得宁国为为了女儿弯腰同意致仕。”

说着停顿一下,才接着说:“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皇父心中恼火,再说了,真要是给宁国为平反,那就要翻出真相!区区七品小官,居然跨部伸手,就在他眼皮子地下,居然还得手了!而且,他还盛赞过那个小官满门忠烈,朝廷栋梁,越级擢升,赏赐无数!朝臣怎么看?天下怎么看?”

风俏点头,道:“所以,就算是赵何氏出现,查到当年的旧案,也不会给宁国为平反?”

绯青梧神秘的一笑:“依着皇父的意思,怕是这样!”

风俏也笑的神秘:“那要是依着太子跟你的意思,不会这样吧?”

绯青梧大笑:“我大哥手上真正能用的没有几个,一半以上的太子属官都是皇父遣派的。”

风俏会意:“大哥要是掌控不了,那就是无能。皇父会失望。大哥要是掌控了,那就是不臣!”

接着又道:“宁国为既然能把皇父逼到这个份上,想来门生故吏不少,不然,宁氏不会仍然这样风光。所以,要是太子能帮宁国为平反,那些人自然会心存感激!宁氏身为皇子妃,不思替父昭雪沉冤,影响力难免一落千丈!此消彼长!”

绯青梧大笑,击掌道:“风儿,以你的才华,屈居在内宅里未免太委屈了!”

风俏也笑了,看向花园,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因为王府的主子在这园子里吃饭,周围挂了不下二十盏气死风灯,五丈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夏天已经悄无声息的就来了,花园里一片苍翠,晚风习习,凉意浸人。加之听出绯青梧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打算向一般男人一样把自己关在内院,不由得心情大好!

绯青梧见风俏眼里的笑纹就知道这句话说对了,趁热打铁道:“你觉得罗文逵是不是已经响起了赵德贵是谁?”

风俏笑道:“如果宁国为的事情,他是主谋之一的话,肯定已经想到了。而且,他现在应该是在将军府求救吧!”

绯青梧笑道:“嗯,跟我想的一样!”

风俏一翻白眼:“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绯青梧得瑟的说:“利用这个机会锻炼锻炼你啊!”

风俏脸孔一阵扭曲,觉得这对话忒他么的耳熟,问道:“那你说,罗文逵会怎么跟苏乘说?”

绯青梧想了很久,才道:“罗文逵掐头去尾,只说老五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想借着赵何氏弄死罗家满门。”绯青梧越说越有信心,说道最后声音大了不少。

说完看着风俏等着风俏表扬。

风俏却说:“跟我想的一样!”

绯青奇怪的问道:“那你还问我?”

风俏得瑟的的道:“利用这个机会锻炼锻炼你嘛!”语气居然跟绯青梧一样。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绯青梧无语,心中大叹:哎,女人啊女人!又一看风俏还没有发育的身体,改口:女孩啊女孩!

风俏像是打了个胜仗一样,得意道:“不过,苏乘一向傻缺的很,真的很可能上当!”

绯青梧也有点憋屈:“苏乘在山东那边有些好友,而且,如果被看头的是赵德福的话,赵德贵只怕还活着,就在山东!要是真的被说动了的话,可就糟糕了。”

风俏也叹气,半响才道:“我有点后悔了!”

绯青梧也道:“我也有点后悔!”

然后两人同时大叹:“哎,早知道这样,不应该把苏芬整治的这么惨的!”

如果苏芬还是五皇子府上风光的侧室,那么如果她动之以情的劝苏乘不要应承罗文逵的话,苏乘一定会答应的!可惜,现在苏芬现在的处境只怕劝不动苏乘了!

不知怎么的,两人却都没有提起赵何氏现在在哪里?安全不安全?

像是这个女人已经不重要,死活都无所谓一样!

可是,这个女人的死活,两人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吗?

杨尚回去后,二话没说轻车简从的就去求见了绯青岩,说了高举闹出来的乌龙。

绯青岩听说赵德贵在临刑前被换人,替死的居然还是出首告他的弟弟,一向不太敏感的政治神经也动弹了一下,有点不确认的问:“会不会是有人救了赵德贵?”

杨尚道:“不管是谁救了赵德贵,在小三司眼皮底下做这件事的人,除了要买通牢狱让其闭嘴,更要瞒过张元、闵忠、廖迁等监斩官员,这人必然跟官场有联系而且地位不会小。”

绯青岩道:“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怎么会为了赵德贵那样的草民如此费心!本朝刑狱最后复核便是大理寺、监察院、刑部三司推案复核,三司定案后就是铁案!”

绯青岩越说越不解,忍不住开始转起了圈:“地形偏远而后有其他缘故无法即刻呈送京师,却又不得不从速办理的案件在便有监察御史、大理寺评事、刑部员外郎各一,组成小三司全权代表朝廷前往审理。小三司眼皮下面做这样的事情,等同于欺君罔上!一旦被发现,抄家灭门只在旦夕之间!”

说终于站定,奇怪的望着屋外,外面是一片漆黑,绯青岩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赵德贵啊赵德贵,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人为你如此冒险?!”

杨尚低下头,为不能替主子解惑而羞愧不已。

绯青辕勉强打起精神来,道:“好了,你仔细盯着京兆尹黎于,不管是谁的手笔,如今赵何氏下了大狱,那人肯定安生不了。着人把赵德贵没死的消息发散出去!”

杨尚离开二皇子府的时候,吴王府里风俏跟绯青梧正酒足饭饱翻出满意的叹息声。就在两人准备再放松一下的时候,龙骑卫中天五却过来了。

绯青梧道:“是有人耐不住了?”

天五佩服的说:“还是王爷厉害!神算无双。果然有人忍不住了!”说着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哦?这次是谁?”风俏在一边听得心动,忍不住插口。

天五有点懵,看着绯青梧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绯青梧道:“不用这样,没什么不能跟王妃说的。”

风俏见绯青梧果然跟刚才说的那样,不禁止她过问外面的事情,心中高兴,偏着头等着天五的回答。

天五无奈的道:“回王妃,是刑部给事中李原李大人的出的手。”

绯青梧道:“还真是他!”说着露出一副一切都在预料中的样子,随意问:“人没事吧?”

天五自信的道:“爷放心,赵何氏没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私下将赵何氏跟一个死囚调换了位置,现在安全着呢。”

风俏瞟了绯青梧一眼,似乎在怨他这样有趣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让她白担心一场。

绯青梧自动的把白眼看成媚眼,笑着说:“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吗?”说完转向天五问:“人抓住了吗?”

天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毛贼而已,跑不了他!”

绯青梧高兴道:“有多少人知道李原行动了?”

天五摇头:“事情发生的突然,属下确认赵何氏无碍后马上就来给爷禀报,现在那些小子应该还在收集整理情报,要是有了结果,属下一定飞马来报!”

绯青梧满意的点头,道:“一会儿把那个去行次灭口的东西带来王府,爷有事要问他。不要把抓到活口的消息透露出去。等下你去找京兆尹黎于,让他嘴给爷闭紧点,有人刺探消息一律说‘有贼人劫天牢,被守卫当场斩杀。’,另外让他注意一下都有些什么人问过。”

天五答应了一声,见绯青梧跟风俏都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下去给绯青梧办事去了。

风俏这才问道:“李原是不是太心急了?”

绯青梧点点头,才道:“今日早朝的时候,李原曾经用眼神向罗文逵求救,罗文逵没有搭理他,想来是李原感觉道危险了。”

风俏会议的说:“那就是说,李原对赵家一案的了解很深,所以赵何氏一出现,他就知道会掀起多少的风浪?还是说,他只是清楚赵何氏的出现会直接让他失去一切,却不知道会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才单枪匹马的就干了?”

绯青梧却谨慎道:“现在手里的情报实在是少,还是不要猜测的那么远吧,万一走错了路,主动权就只能交给别人了。”

风俏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操之过急了。点头闭目,沉思了起来。

李原派出死士以后就心神不宁的在家中等着消息,盼望着手下人能一举奏效,可是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也看着午夜来临没有半点消息,心不禁越来越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接透入头顶。

院子里的的蝉不断的鸣叫着,一声一声像是催魂一样,让他更觉得心神不稳!

他现在还不知道赵德贵还没有死,不然只怕会直接一根绳子上吊了事!

第二天,绯青梧神清气爽的从王府地下室里走出来,身后留着三四个被折磨的生死不明的大汉。

风俏有点不屑的嘀咕:“真是野蛮的方法。”

绯青梧点头表示承认,然后又道:“成了。走吧,去京兆府看看。”

风俏仍然是做玄九的打扮,跟在绯青梧身边做个贴身侍卫。

刚刚走出王府,就看见高举、杨尚站在路边等在那里。严谨的朝服上沾满了露水,不知道等了多久!看见绯青梧出来,顿时上前参拜,脸上都是兴奋之色。好像看见的不是那个“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酷爱抄家砍头的冷酷王爷,而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绯青梧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也不知道这两人等了多久了。

“二位大人恩吗不直接去京兆府?”

杨尚还没有说什么,高举就迫不及待的问:“王爷,下官听说昨日赵何氏在京兆府大牢遇刺,不知道王爷可有听说?”

绯青梧淡然道:“本王也听说了此事。”

杨尚道:“王爷,不知赵何氏……?”

绯青梧仍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反问道:“怎么,二位大人没有去京兆尹确认吗?”

杨尚跟高举相视苦笑:半响,杨尚在高举的怂恿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下官也曾经询问过黎于黎大人,可惜,黎大人讳莫如深,只说劫天牢的贼人被人当场击毙,其余情况并不肯透露丝毫!”

绯青梧边上马边说:“本王刚收到消息,正要去询问,二位跟本王一起吧。”

杨尚跟高举根本不相信绯青梧说的“刚知道”之类的话,但是绯青梧是王爷,他不愿意说,两人也没有办法,只好压抑着不快跟了上去!

京兆府早已经升堂,黎于一身官袍坐“正大光明”牌位之下正襟危坐,面容肃穆堂上分立这两半手持水火棍的衙役,端的是官威赫赫!

可惜,站在他身边比他还要嚣张肆意的罗四安脸上那得意霸道的神情将这份官威平添了一份违和的感觉。

堂下跪着的不是昨日险些被刺杀的赵何氏又是何人?

黎于正要问案,堂官的通报声却响侧大堂!

“吴王殿下到!”

“兵部尚书杨大人到!”

“右都御使高大人到!”

提着气正要拍惊堂木的黎于只得站起来,疾步相迎。

“下官黎于给王爷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黎大人请起。这是京兆尹大堂,黎大人还请上座。”绯青梧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

黎于连忙道:“不敢,王爷乃是奉旨钦差,理应上坐。”

绯青梧推让数次后,才道:“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

黎于、杨尚、高举都道:“王爷请!”

伺候绯青梧坐好后,黎于又恭敬的请高举、杨尚就坐,自己在一旁立着旁听。

高举、杨尚一向看不起黎于这个被罗四安架空从傀儡的京兆尹,顿时毫不客气的就坐上去了。丝毫没有看到黎于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

风俏抿着唇角一抿,走到绯青梧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这倒是个妙人!”

第63章问案京兆府

绯青梧也小声的说:“皇父的眼睛,能不是妙人吗?”

说完坐直了身子,把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赵何氏磕了个头才说:“民妇济南陇县人氏赵何氏给王爷请安!”

“你所言四年前被处斩刑之人是你夫君赵德福而不是赵德贵,可有证据?”绯青梧看了一下或坐或站的几个朝官,见他们并没有别的话要问,便直接进入正题。

赵何氏又磕了一个头才缓缓道来。

“王爷,当年亡夫遭人胁迫,不得不去在陇县县官大堂状告大伯不孝,赵家的悲剧就开始了……”

罗四安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跳出来,呵斥道:“赵何氏,你胡说什么!当年赵德福状告赵德贵何等的言辞凿凿,人证物证无一不全,你身为人妻,而今竟是要告你丈夫一个诬赖之罪吗?”

杨尚也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一派胡言!要真是如此败坏纲常之人,斩了也不冤枉!”

高举更是出言附和,恨不得直接消了这案子!

绯青梧斜着眼睛看了三人一眼,喝道:“安静!”

杨尚、高举这才想起他们两人不过是旁观陪审,被绯青梧一眼看得冷汗直冒,心都有点发毛了。只好憋着气继续听着。

黎于见堂上无人开口,只得道:“赵何氏,当年之事到底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赵何氏吞了口唾液,努力的压下被高举、杨尚吓得快蹦出口腔的心脏,才继续道:“亡夫挨了四十杖杀威棒几乎去了半条命,本以为威胁亡夫的那人会遵守承诺,放我跟孩儿一条生路,没想到,当天夜里,我儿便被人掳走!”

高举不自觉的顺着赵何氏的话语在心中将此事串联起来。

六年前,赵八金不知道知道了什么秘密,落魄回家,一年的提心吊胆后,终于有人找上门来。那人杀死了赵八金,或许没有拿到东西,便把注意打到了赵八金两个儿子身上!

那人处心积虑的要从赵德贵兄弟身上找到证据,或许,那人是公门之人,因此便想尽办法把赵氏兄弟下到监牢之中,好方便严刑拷打。

只是,赵八金死得离奇,如果他逮捕兄弟中任何一人,另一人必然连夜逃窜。于是,他想出一个方法,让弟弟出首状告哥哥。兄为弟纲,以弟告兄者,杖责四十方可受理。案情明了之前,受理官员可以名正言顺的扣押出首之人。而被告,则是在大牢等候提审!

如此一来,兄弟两人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逃离掌控!

“后来,大伯被判定斩立决。民妇本想为大伯收尸下葬,不想却在临刑前晚上被黑衣人掳走,被关在荒郊野岭,饭食俱无。民妇费劲辛苦才逃出来,回到家中,方才发现家里被翻得狼藉不堪!”

高举心头一跳,直觉不好,正要开口呵斥,不想一探头竟看到绯青梧似笑非笑的眼神,嘴角的笑意跟他下令抄家的时候扬起的弧度如出一辙!刚冒起的勇气瞬间消失不见!

风俏见绯青梧阻止了高举,温和的鼓励道:“你不要怕,接着说,如果确有此事,王爷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赵何氏先磕头道:“谢王爷做主!”

然后才接着说:“民妇见到家中惨状,想找夫君问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想,找遍了家中也没有找到我那被打的动弹不得的丈夫。民妇想着德福在出首后曾经跪地痛哭说对不起大伯,以为德福是去给大伯收尸下葬了。民妇只好拖着残破的身体四处问大伯埋在哪里。”

赵何氏换了口气,才继续道:“终于,在民妇苦苦哀求下,有一个邻居说道,大伯斩首三日后仍无人收尸,于是有专门处理无主尸体的****将大伯扔去了乱葬岗!民妇一路寻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大伯的尸体,拖着大伯的尸体正要埋葬的时候,却发现从大伯口袋中掉下一个香囊!”

说着再吃失声痛哭:“那个香囊,民妇认得,正是民妇婚前为丈夫德福所绣!怎么可能戴到大伯身上!”

绯青梧嘴角一抽,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忘记了反应!

一直斥责赵何氏一派胡言的高举也无话可说,只能承认赵何氏所言合情合理!就算是再不讲究的人,也不会把弟媳妇绣给弟弟的定情之物戴在身上赶赴黄泉的!只能暗恨监斩官无能,居然落下这么大的漏洞了!

赵何氏的哭诉仍然在继续。

“民妇当场便昏晕了过去,醒来后埋葬了亡夫,想起儿子不知下落,正要去寻的时候,县太爷却告示全县,说是抓获了一个专门拐卖孩子供人取乐的贼伙。我那可怜的孩儿,就在其间。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气息全无……”

绯青梧看着哭的浑身抽搐的赵何氏,终于开口道:“赵何氏,此案疑点甚多,你若要替赵家鸣冤,便需确认当年被处以斩刑的人到底是谁?如你所言,你亲手下葬了赵德福,那么,你可记得赵德福埋在何处?”

赵何氏哭的几乎要晕过去,听到绯青梧的话却还是忍不住欣喜,咬着牙强撑道:“求王爷为民妇一家做主。民妇数年来每每梦回都是亡夫惨象,埋葬亡夫的情景只在眼前,记得一清二楚。”

风俏听得一喜,她见赵何氏的悲痛不像做假,加上昨晚听绯青梧的意思是想借机把事情做大,听到赵何氏说是把赵德福葬在乱葬岗,生怕赵何氏忘记了地方。要是如此,那这个案子就没有办法查了。昨日的打算自然也会胎死腹中!

听赵何氏言辞凿凿记得清楚,忍不住问道:“那么,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埋葬的人是你丈夫不是你大伯呢?”

赵何氏不知道风俏是什么身份,但是见绯青梧也在等着她回答,便叩首答道:“回这位大人。亡夫生前腿脚受过一次伤害,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不知是否能作为证据?”

绯青梧看向黎于。黎于道:“伤经动骨一百天,肯定会在腿骨上留下痕迹,王爷随便问一个仵作便可得知结论。”

绯青梧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也看出来,高举根本不想把这个案子查下去,所以才借着黎于的口说出来,只是为下面的决定做铺垫而已!

“既然如此,本王就随你去陇县走上一走。赵何氏,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你所说的可都属实?”

赵何氏斩钉截铁的说:“民妇此言,若有半分假话,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绯青梧站起身掸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如此,本王这就像皇父请命南下,杨大人,高大人,是随本王走一趟,还是?”

高举有点为难。

杨尚却道:“王爷说的是什么话?下官受了万岁的旨意,全程陪审此案,岂有不去之理!”

高举瞪了杨尚一眼,不得不道:“下官亦是此意!”

绯青梧满意的一笑:“如此,二位准备罢,本王估计,最迟未时初便该出发了。”

杨尚、高举垂首应了一声。

罗四安却在这时候插嘴道:“王爷,听说赵何氏是拦轿喊冤?”

绯青梧皱眉,转身冷冷的看着罗四安,对他的不识趣十分不满意。

罗四安被绯青梧看得心惊,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既然觉得内衣都湿透了。但是,昨晚罗文逵说罗家灭顶之灾都将由这个进京告状的热身上起。忍不住恶向胆边生,咬着牙说:“本朝律法,拦轿喊冤着,杖四十!王爷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杨尚忍不住皱眉。

四十杖,就算是个男人挨上四十杖,只怕也只能是躺在床上哎呦了,还谈什么办案?没见一个成天捧着祖宗规矩弹劾别人,一个每天翻着刑律给人定罪的两大官都没有提这事吗?你一个连官身都算不上的玩意儿,插什么嘴!

绯青梧抿着唇不说话,要是没人提,自然不是问题。可是提了,就少不得有个说法了。

高举有点幸灾乐祸。他是要跟着绯青梧去陇县查案的,这时候得罪绯青梧的蠢事当然不会干,但是要是有人做这事情,他也犯不着拦着!

第64章南下,客栈危机

风俏道:“王爷,法理不外乎人请,这赵何氏为夫伸冤,其情可悯,再则破案如救火,如何能延迟?不如杀威棒先记下,等此案完结后再补上就是。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罗四安还要说什么,黎于赶紧说道:“这位小哥说的正是!等交差后补上亦无不可。否则要是耽误了皇差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绯青梧这才满意的轻哼了一声,横了罗四安一眼,甩袖而去!

罗四安一屁股坐在地上,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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