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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物以类聚。

极了。恨不得挖地三尺,将那该死的云菲找出来!

封大少生气,后果很严重!

周一围捧着空空的酒瓶,表情扭曲。旁边倒着正喝得烂醉的南宫连凯,嘴里还在不停地乱语:“云菲,你丫个骗子。最好不要被我抓到,否则……否则我一定将你……将你大卸八块,大卸八块……”

“浩然,你说云菲这丫头是不是和我有仇啊!她要耍封大公子,为什么总是我遭殃啊?凭什么啊,她凭什么啊?!”周一围痛心疾首道。这已经是第二瓶路易十三,而且是在短短两日内!一个小时前南宫连凯气呼呼地冲进酒吧,朝他喊道:“老四,酒!”他本想冒死守住最后一瓶路易十三,谁知封大少又补充一句:“就昨天喝的那种!”

结果封大少再次醉倒,而他抱着不剩一滴的酒瓶,敢怒不敢言,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罪魁祸首。

南宫新然拍拍他的肩,叹道:“云菲是南宫连凯的劫,命里注定的,逃也逃不掉。要是能平安度过,大家都开心;要是不如意,以后的事情更不好说。”其实又何尝不是他的劫!瞧着南宫连凯这副模样,定是在云菲那里惹了气,可是这气到底是从何而来,还得等封大少酒醒后才能知道一二。

云菲下了飞机,刚开机就见到二十几条短信呼。号码都是同一个,却是陌生的。她的电话只有家人、亲近的朋友和杂志社同事知道,平时甚少接到陌生人的电话,极少的几次还是骚扰性质的。像这样被同一个陌生号码轰炸,还是头一次。她本想回一个过去,手机响了。

“妈,我到丽江了。现在正准备去酒店,明天开始工作。”她边走边说,“您不要担心,这边我不是第一次来,都是老熟的啦!”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机场外一溜排出租车,云菲随手招来一辆坐上去,继续说:“要是顺利的话,周末就能到家。您想要点儿什么,我给您和爸爸带回去?”

“我能要什么呀,只要你能过得好我和你爸就安心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这么跑来跑去不是个事儿。以后我们老了,顾不上你。你要是能找个人照顾你,我们就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妈,我答应你,我会找,我一定会好好找。你不要担心,你和爸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路上声音大,听不清。就先这样吧,我挂了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云菲苦笑着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有个女儿比你小不了几岁。天天野在外在,我和她妈说不上几句,她就不耐烦了。要是她也能像你这样问候我们几句,估计还能多活几年呢!”

云菲尴尬地笑笑,其实她对父母的态度真算不上好。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从小娇惯着长大。万事父母都顺着她,从没有让她吃过一点儿苦头。她也有过像司机女儿那样的经历,不耐烦父母的唠叨、不愿听父母的苦口婆心,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像插上自由的翅膀,以为从此可以远离父母,海阔天空任意妄为。直到后来受了极重的伤,坠向海落地面……她以为自己会死去,可是无数个绝望的夜晚,她从噩梦中惊醒后看到的永远是妈妈慈爱的笑容和熟悉的拥抱。她像刚来到这世界时一样,住在妈妈用怀抱搭起的房子里,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未来。时间就此停顿,直到她再次苏醒。那时她终于知道,如果说这世界还有什么是她永远无法割舍的牵挂,那便是她的父母。后来,她重新学会笑、学会哭,学会面对生活并且努力生活,只为能够重新看到父母舒展的眉头。

云菲试图说几句话安慰他,可是她词乏得很:“她以后会懂的。”那不是她的爸爸,她也不是他的女儿,她只是个路人,对他们父女之间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只能暗暗祝福眼前这位失向海落的爸爸,希望他那不懂事的女儿能够早日领悟到父母的良苦用心,不要像她一样,受伤了才知道家的重要。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云菲就背起行囊出门。因为时间尚早,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道路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开门,挂满了当地特色的小饰品和东巴文的工艺木盘。沿石梯而上,走进一家名字叫“前世今生”的咖啡馆,点上一杯云南特有的小粒咖啡。咖啡馆里很安静,一眼望去只有三四个人散坐着。云菲找了张摆在窗台边的藤椅坐下,从大大的木质窗向外望去,玉龙雪山在云雾中缓缓穿行,形态奇特多变。像极了调皮的孙猴子,时而翻个跟头、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又安静下来打个盹儿。邻家的老狗听到声响眼皮稍抬起,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继续悠闲自得地趴在楼梯上晒太阳。云菲拿起相机,细心记录下眼前的一切。

“小姐,这是您的咖啡,请慢用。”服务员是个清秀的小伙,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儿,很可爱。云菲将镜头对准他,立即按下快门。小伙也不恼,想是经常被拍的缘故,挠挠头;露出羞涩的笑容。

古城的风带着干爽的凉意,仿佛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的气息。透过镜头,云菲看到一个穿着长款黑色大衣、戴着同色的羊毛礼帽,像极了从旧上海款款走出来的徐公子。他在旁边的靠椅上向海落下,要了一杯浓浓的乌龙茶,点上一支雪茄,散向海落的眼神望着古城层层叠叠的屋顶,嘴里缓缓吐出一串串烟圈。那烟圈在他的眉眼萦绕,再缓缓散去。优雅中带着忧伤,仿佛是慢镜头里的影像。他忽然转过头,云菲终于看清他的容貌,双眼深邃、双眉如同被刀修过一般,鼻梁高高隆起,这样的男人任谁见了都不会忘记。他对着镜头露出一口皓齿:“小丫头,好久不见。”

云菲呆了呆,懊恼地放下相机。隔着桌子抱怨:“尚大哥,几年不见,我都长了好几条皱纹,你怎么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么帅呢?”

尚子谦哈哈大笑,云菲连忙伸出食指放到嘴边示意他小声点儿。

尚子谦会意,招手让她过去。“让大哥看看,那几条皱纹长哪儿了?”

云菲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尚子谦也不在意,说:“一个礼拜前。”

“还住那儿?”

“恩。”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样耀眼,跟几年前见到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冷漠中透着忧伤。不明白的人不禁要想,这样的男人,家世显赫、事业有成、美妻佳儿样样占全,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还有什么能他眉头不展呢?可是,云菲明白。所以她问:“还在等她?”

“是啊,还在等。明明知道不可能出现,却总是不死心。”尚子谦轻轻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她。“你呢,也像我一样吗?”

云菲摇摇头,眉眼散开:“我已经找到了。”

尚子谦神色不明地看着她,有些担忧,又似乎是释然。他说:“好,找到就好。找到就不要再放开了,一辈子也不要。”

云菲认真地点点头。

尚子谦又问:“那你这次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云菲指指相机:“工作。”

尚子谦了然地点点头,说:“这份差事不错,适合你。”

“是啊,我也觉得挺好的。至少还能再见到大哥,真是多亏了它。”云菲眼神温柔,仿佛手中的相机不是冷冰冰的仪器,而是她最贴心的朋友。“大哥,去过云杉坪吗?”

“这段时间天气不好,上山的路都被大雪覆盖了。”

“可是,这次过来我想再去一次。”云菲肯定地说。

仿佛是明白她的心思,尚子谦没有阻止。“也好,这两天天气好转,上路估计通了,我和你一起去。”

云菲很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大哥……”

尚子谦拍拍她的手,说:“天气虽好转,路上积雪怕是一时半会儿融不了。下午得去买些装备,如果天气允许,明天就出发。”

当天下午,云菲先跟着尚子谦去买了大包食盐、吃食、水和指南针及其他登上需要的装备。然后到下榻的酒店拿了行李跟着尚子谦去他住的地方。那是一个纳西族典型的“三坊一照壁”民居,分为上下两层。楼上作仓,楼下住人。房东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婶,夫家姓土。丈夫不在了,儿子在外面打工。尚子谦租了其中的正房,西坊是房东在住。土大婶竟然还记得云菲,一见面就拉着她笑道:“苏小姐可算是来啦,可把尚先生等得!”

原来误会竟这样深,云菲吐吐舌头,偷偷朝尚子谦挤眉弄眼。尚子谦眉头微皱,却不解释。云菲狠狠地瞪他,只好陪笑着说:“土大姐还记得我?”

“可不是!那年你被尚先生带回来,那模样噢,就像丢了魂儿似的。看得人心疼啊!”土大婶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将她上下大量一番,又说:“几年没见了,模样倒是越来越俊。好!好!大婶看着高兴啊!”

云菲觉得感动,隔着这么久、这么远,竟然还有一个人曾经那样关心着她。不问她是谁,从哪里来,只是单纯地放心不下她。她眼角泛涩,安慰道:“土大姐,我现在过得很好。这么多年没来看您,真是对不起!我还记得您做得火腿粑粑,那味道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口有余香呢!”说完还故意砸吧了两下嘴,仿佛那味道真的还有似的。

土大婶很高兴,拉着她就往厦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今天刚做好的火腿粑粑,可正巧被你给赶上了……”云菲任她拉着,嘴里还不忘招呼尚子谦:“尚大哥,一起来啊!”尚子谦摇摇头,放下东西也跟着一起走进厦子。

“你们这次可要好好玩,可惜这天气进不得山,不然更好玩儿。”土大婶一边招待,一边念叨。“现在正是山神醒着的时候,玩玩去不得的。等天气暖和了,你们再来。那时候玉龙雪山可美啦,山神睡死了,年轻人能爬上山顶,拔山神的胡须!”

云菲被逗得咯咯直笑,她偷偷察看尚子谦的脸色,见没什么变化。于是也不把要登山的计划告诉土大婶,省得她担心。

第二天天气很好,云菲早早起来,蹑手蹑脚地到天井中洗漱,谁知尚子谦比她还早。她轻声说:“尚大哥,早啊!”“早。”尚子谦捧起一口冰水扑扑脸,浑然不在意冻得通红的手。

云菲也不好意思要热水,便学着他的样子要去打水洗脸。尚子谦拦住她,走进屋子提出一瓶热水递给她:“用这个吧。”“不用了,我不娇气的。”云菲摇摇头,不接。

“拿着吧,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尚子谦坚持,云菲只得接过来。古镇依山傍水,水质很好。温温的水扑在脸上,只觉得毛孔立刻舒张开来,碰到清新的冷空气,又迅速闭合起来。舒服极了!

尚子谦已经准备好,穿着厚厚的驼色羽绒服,头上戴着深灰色的毛线帽,太阳镜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他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竹棒。再普通不过的一身装扮,愣让让他穿出了玉树临风的感觉。

幸好云菲不是第一次见他,早已免疫。她顾不上欣赏,急急地冲进房间,带上准备好的行李,跟着尚子谦向雪山进发。

虽然现在旅游业很发达,上山的沿途都安上了索道。可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索道停开了,他们只得用最原始的方式——爬上去。

果然如尚子谦所预料的,这几天天气挺好,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他们走得倒也挺顺畅。遇到难走的地方,尚子谦就用带的盐撒在积雪上,化出一条路来。就这样断断续续,他们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终于到了云杉坪,此时阳光正好,入眼便是耀眼的白茫茫的一片,半点儿人烟也没有。

云杉坪是玉龙雪山东面的一块林间草地,春夏是碧草连天,山花浪漫;秋天是一片泛黄,黄灿灿的;而此时则成了一个银色的世界。远处的雪山如玉屏,高耸入云。隐在云头里的身子曼妙多姿,引人遐想。

云菲拿起相机不停地按快门,也不知道拍了多少张。镜头再次捕捉到尚子谦,他静静地站在一块没有雪的石头上,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云菲忍不住又拍了几张,才小心翼翼地收好相机,走到他身边。

“尚大哥,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传说。”

云菲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一直相信有‘第三国’的存在,那里有我和他永恒的爱情。其实我并不是想死,我只是想着我们的誓言,我不愿意放弃我们的爱情。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轻生。只是我以为我们的爱在这个世界已经死去,只有到传说中的第三国去找。那时候要不是遇到你,我说不定已经到了那里,又或者只是成为这深山中不知名的一具尸体,灵魂终于游荡在这里,等待救赎。可是,没有如果,因为我没有死。你救了我,而我在多年后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他的气息。我这次来就是想到个别,我暂时不会去那儿了。”她停了会儿,像是鼓足勇气,说:“尚大哥,你也不要放弃。她肯定舍不得你的,你们的爱肯定还在这个世界上。你一定能找到的。”

尚子谦终于看向她,摸摸她的头,露出一个微笑。

下山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不好,不是何时开始下起雪珠子。尚子谦走在前面,抓住竹竿的这头,云菲走在后面抓住另一头。他们想加快速度,路却变得越来越难走。雪越下越大,不多会儿已有鹅毛之势。身上的羽绒服沾上雪花后变得越来越重,身体也渐渐感觉寒意加重。“尚大哥,还要走多久?”云菲抱着双臂,雪珠子打在眼睛里,根本不清路,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尚子谦往前走。

尚子谦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快了,再坚持一下。”其实他的情况也不好,雪太大,视线不清,只能根据指南针指引发现,凭着记忆走下去。

“哎呀!”云菲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大哥,我的脚崴了。”

尚子谦连忙回头将她扶起来,她试了试,脚一沾地就锥心地疼。“大哥,对不起。我能坚持,我们赶快赶路吧!”

尚子谦左右看看,没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地方。他不由分说地除下背包,蹲下来,说:“上来,我背你下去。”

云菲哪里肯:“大哥,我自己能走。”

“雪越下越大,怕是没等你走下去你就会被雪给埋了。听大哥的话,快上来!”

云菲十分为难,却不能耗时间。只得趴上去:“大哥,我很重的。你背不动了就放我下来吧!”

尚子谦难得轻松笑起来:“你才几斤几两啊,别小瞧你大哥,我可是练过的。”

天终于黑了,因为云菲受伤,尚子谦背着她走路速度越来越慢,好在带了手电,云菲一边打着手电一边说:“大哥,这雪看起来越下越大,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尚子谦也知道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他纵然是个男人也早已感觉力不从心。他依稀记得这条山路上的旁道上有个小木屋,是当地看山的山民登山时的向海落脚地,只是现在不知能不能找到。

“大哥,你看那里!好像有个房子,我们去看看吧!”云菲左手上的手电照路,用右手上的手电观察周围的环境。那房子是建在林子里,并没有被大雪覆盖。云菲又惊又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小木屋里还有些柴草,看起来一直有人打理。尚子谦搬来一些,堆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火。许是沾了湿气的缘故,点了几次才终于点燃。看得云菲心惊胆颤,她冻得瑟瑟发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而这间屋子里只有薄薄一条棉被,要是没有这堆火她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这寒冷的冬夜。

柴草点燃,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尚子谦找来两块木板垫在地上,说:“把外套脱了吧,裹上棉被坐过来取火,暖暖身子。”云菲依言脱掉早已被雪水浸透的羽绒服,里面的毛衣也有些湿意,好在不严重。她裹着被子坐到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说:“大哥你怎么不把外套脱了?小心湿气进了里面,会生病的。”尚子谦递给她一块面包,说:“没关系,我的衣服里面倒没怎么湿,不用脱。”云菲是真的饿了,拿着面包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尚子谦又递给她一瓶水:“慢点儿吃,喝口水吧!”“恩……恩……大哥你也吃啊!”

吃饱喝足,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困意上来,云菲渐渐招架不住,打起盹来。

“云菲——云菲——”

“恩?大哥,怎么了?”云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说完,再次睡过去。

尚子谦摇摇头,连人带被抱起来放到床上,仔细替她盖好被子。她睡得很甜,脸蛋儿被火烘得红扑扑的。他有些恍惚,静静地坐在床边,仿佛还是那年那岁,那个人还在他身边。他就是这样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静静睡着。那时他赶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急冲冲地回来,只为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可是看着她的睡脸,他实在不忍心喊醒她,就那样在她的床边坐了一夜。第二天,她一觉醒来看到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眉眼却是有着惊喜。他看着,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电话响了,不是他的。那便是云菲的,他接起。电话里没有声音,他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不是云菲的电话吗?”“是她的,她睡着了。你……”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断。尚子谦摇摇头,这个人会是她找到的他吗?

。给你个机会说爱我

南宫连凯望着四分五裂的手机,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部了。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十五分,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总是提示无法接通。可是他不甘心,反复重拨,终于接通。却是个男人接听的。她已经睡了!睡在一个男人那里!这个认知让他怒火中烧,他终于忍无可忍,将手机砸得粉碎。

那天酒醒后,浩然就与他进行了一番长谈。他也终于原谅了她的关机行为。浩然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她的电话正好没电,又说不定她有事儿不方便接听呢!他是太冲动了,事后他打听到她的单位,才知道她是去云南出差。那会儿正在飞机上,难怪会关机。浩然说他是关心则乱,而且他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女人,搁平时女人都是往他身上贴的,只有甩不掉。云菲是一个异数,他看不得她一副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可一旦她被欺负,他又恨不得将欺负她的人大卸八块。他表面上对她冷漠,却见不得她冷淡他。或许正如周一围说得那样,有些人不需要时间、不需要经历,只需要一个眼神你便会认定她,一生一世。

云菲是他的一生一世吗?

自从知道云菲出差后,南宫连凯就忍住没有打电话。他想他之前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伤了她的心。他不能再莽撞,他要等她回来,好好跟她说。他甚至请她的同事吃饭,只为向他们打听她的喜好。“瑶姐啊,平时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怎么没有,云菲最喜欢吃冰激凌。那次单位聚餐,最后上的甜点,冰激凌全是她一个解决的。”“是啊!是啊!她还喜欢香槟玫瑰,那次和她一起出外景,是一片玫瑰园,里面种满香槟玫瑰。她一见就奔过去,哇哇大叫。还把我们吓了一跳呢!”……

他为她买了一间冰激凌店,墙壁全部铺上印有香槟玫瑰的墙纸。他还特地请来专业的师傅教他做手工冰激凌,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他甚至张罗着让人去寻一块好地,他要种上满满的香槟玫瑰。他迫不及待地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她呢?

出差!出差?出差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要不是他在那一刻特别想听她的声音,忍不住打过去,他还被她蒙在鼓里呢!这个女人,他对她那么好。可是她竟然这样骗他!她怎么值得他这样对她!她怎么值得!

南宫连凯拿起钥匙,摔门而去。

再见到云菲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那会儿他正和一个外语学院的女生打得火热。那天,女友心血来潮说要去冰激凌,他眼皮一跳,搂着她的腰,漫不经心地说:“宝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进冰激凌店,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向海落里的云菲。她面对着他,对面还坐着个人。她笑得可真欢,露出两颗虎牙,眼睛眯成一条线。女友欢快地去点喜欢的冰激凌,他则不自觉地走到与她座位相邻的沙发坐下。他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挖起一大勺冰激凌塞到嘴里,起初还是鼓鼓的嘴巴砸吧两下就瘪下去了。然后又是一大勺……她是真爱吃冰激凌。她对面的女人已经注意到他的目光,可是她还是毫无知觉。她不是说喜欢他吗?为什么一个陌生人都能感觉到他,她竟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她果然是骗他的啊,她不在乎他!

“瑶瑶,有个帅哥一直在盯着你看耶!”谢思佳从南宫连凯进门时就注意到他了,他和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女子一起进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谢思佳并不觉得不好意思,这样的极品帅哥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既然有机会,又怎么能够错过?可是,她越看越觉得奇怪,帅哥进门后就盯着她们这个方向,后来径直走到离她们最近的位置坐下来,还是盯着她们。起初她还微微有些脸热,想着星座上说今年会命犯桃花,难道就是这一朵?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对面的闺蜜云菲还在滔滔不绝地讲她惊魂的雪山之行,一点都没有察觉身边多了一道目光。可是渐渐她发现不对劲,帅哥的目光似乎与她有一个角度,她顺着看过去,原来是对面的闺蜜。她微红的脸蛋儿终于渐渐恢复正常,还不忘提醒对面忘我的某人。

“哪里?哪里?”平时云菲就经常和谢思佳狼狈为奸,逛街专看帅哥美女,连吃个饭都贼眉鼠眼的。一听有帅哥出没,立马来了兴致。她一脸兴奋地转过头,立刻呆住。

正好南宫连凯的小女友买完冰激凌走过来,依偎着南宫连凯坐下。她拿起勺子挖上一小口,送到南宫连凯嘴里。然后再挖上一小口自己吃。南宫连凯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搂着她,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

“靠!这女人,真是欠揍。大庭广众之下,真是有伤风化啊!”谢思佳一看帅哥美女似乎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顿时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人家你情我愿,关你什么事!”云菲低下头,情绪低向海落。她习惯性地挖起一大勺冰激凌送到嘴边,尝试着小口小口吃,却怎么也不是味儿。只觉得苦涩,明明是很甜很甜的,怎么就泛着苦味呢?

那天在小木屋醒来,外面雪还在下。不过好在天已大亮,尚子谦打了急救电话,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将他们带下山。她的脚伤挺严重的,整个脚面都肿起来了。尚子谦陪她在丽江过了几天,她正好趁机拍了好些照片。直到脚伤没大碍才被尚子谦送上飞机,他说还有去处,就在机场告别。她依依不舍,这段时间他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对她无微不至。而她早已把他视为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他们各有来处也各有归途,注定要分别。

回来后,杂志社念她出差有功,放了两天大假。她回家后,给父母报了平安后,便关机抱头大睡。然后又是被急招去海南出外景,整整两个星期。回来后,就被好友谢思佳叫出来美其名曰叙旧,其实是当苦力。

她没有忘记那个大胆的告白,她也没有放弃。后来尚子谦告诉她关于那个陌生的电话,直觉告诉她是南宫连凯打的。可是理智又说,怎么可能呢?他们统共只见过一面,还是她单方面的一头热,他是那样讨厌她。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呢?情感立刻辩驳:他毕竟是他啊,是那个应该爱你的他啊,他怎么会讨厌你呢?

她看着那个陌生号码,觉得眼熟。终于想起,原来是那个在她出差那天打了二十几通电话的号码。如果是真是南宫连凯,那么他找她干什么呢?她曾经尝试回拨过去,一次占线、一次无人接听、一次是一个女声接的。她鼓起勇气说:“我找南宫连凯。”女声便说:“你等一下。”她真的在等,电脑里传来兮兮微微的柔声细语:“阿凯,有人找你。”“宝贝儿,我困了。有事儿让他明天去公司找我……”她再听不下去,虽然在没见他之前对他的花名也是有所耳闻,可是真正听到还是难以接受。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后来便是出差,一直忙。再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景,谢思佳告诉她有人在看她,她一见是他,表面惊讶,心里还是藏着些希望的。可是他转头就软香在怀,是真的不在意她,还是故意做给她看呢?

可是那是他呀,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还是她的他,她如何能放手?

云菲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那一桌,看着南宫连凯的眼睛说:“我有话对你说。”

南宫连凯抬头看她一眼,仿佛丝毫不在意:“什么话,说吧!”

旁边的女友靠在南宫连凯怀里,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南宫连凯推开女友送到嘴边的冰激凌,冷漠道:“要说快说,不然就滚开!”

云菲努力压下眼中涌起的湿意,低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吼我,我是瑶瑶啊,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又是这样!

南宫连凯烦躁地推开女友,依旧不看云菲,语气却明显有了变化:“喔?你喜欢我?我好荣幸啊,能成为你云菲喜欢的男人中的一员。我是不是该开个派对庆祝一下,诏告天下?”

云菲摇摇头:“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能这样说我。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她的眼泪终于向海落下来,谢思佳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瑶瑶,咱不理他。天下好男人多得是,咱犯不着在这棵树上吊死。走吧!”

云菲的脚像钉在地上一样,谢思佳急了。她也不管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了,立刻瞪着南宫连凯吼道:“你这男人真是不知好歹,我们瑶瑶喜欢你是你的福气。我们相处这么久,知道她是最洁身自好的了,可不是你嘴里说的那种随便的人!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谢思佳护短得厉害,早已将什么对美人要温柔这类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南宫连凯终于抬起头,看着云菲。

“告诉我,你讨厌我!你永远不想见到我!”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可是神情依旧倔强。“或者,给你个机会说你爱我!就想我爱你一样!”

。他是我的高原

南宫连凯快被她逼疯了!

他将云菲拉出冰激凌店,一直走到停车场,将她塞进车里,然后自己坐进去。他狠狠地关上车门,盯着她,咬牙道:“你这个女人,花样真多!你以为我相信你,你以为我会一直上你的当?”云菲毫不示弱地回瞪他:“你不信我,拖我出来干嘛?”“你——”

“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怎么就让你觉得上当受骗了?”

提到这个南宫连凯就火大,那个男人接电话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他不禁提高嗓门,气道:“你生活不检点,半夜三更房间里还有男人!”

云菲倒没有糊涂,如果那个电话真是他打的。那么,他说的就是尚子谦接电话的事儿。她调整语气,缓声道:“那会儿你在生气,你可知道我在哪里?我在雪山上困着呢!那雪下得那样大,我几乎以为回不来了……”

南宫连凯没想到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她眼里的绝望骗不了人。他气消大半,却仍然嘴硬:“可是你也不能和一个男人呆在一起啊,多不安全,多令人担心啊!”

“那是我大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抗寒挡雪的地方。他待我像妹妹一样,是亲妹妹!”云菲一口气郁在胸中,不吐不快。“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尽做些鸡鸣狗盗的事!”

南宫连凯顿时气短,如果说云菲是一张白纸,那么他就是一张被无数人用过揉碎搓成团的废纸。他的历史和现在都不清白,现在店里还坐着个呢!以前他从不在乎,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在乎。

在女人面前示弱一直是他所不齿的,可是从小爸爸也教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在乎云菲,既然她没有背叛他,那么所有的一切就是他在无理取闹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云菲没好气地问:“什么话?”

“就是……就是最后哪句……”南宫连凯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瞧着她的脸色。

云菲心里已经乐开花,表面却不动声色。她说:“我最后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你要说快说,不说我就下车,思佳还在等我呢!”

南宫连凯也急,他心里想说,嘴里却像含铅一样吐不出。

云菲拉开车门下车,南宫连凯一把拉住她:“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爱你吗?”

终于说出口,南宫连凯觉得这是这辈子最难的一句话。他忐忑不安地看着云菲,时间就像凌迟的刀片,他就是那待宰的大灰狼。

云菲撑满一分钟才转过身,不答反问:“你的女朋友还在冰激凌店等着呢,你不去找她?”

南宫连凯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真是自作孽啊!他立马表态:“她、包括以前的种种都是过去,我保证现在以及将来,我南宫连凯的女朋友只有云菲小姐一人。以后的老婆也一定是姓路名瑶的云菲女士,孩子她妈还是太太云菲!”

云菲终于撑不住咯咯笑起来,南宫连凯见她笑,只觉得满心满意的欢喜,嘴角不由自主咧开。这个女人是他的劫也好,难也好,他都认了。只要她在他身边,一直在他身边,就这样笑,一直这样笑,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云菲主动凑上前去吻住他的眼睛,柔声说:“我相信你。”

待两人再次走进冰激凌店时,谢思佳还坐着吃冰激凌,而那个前女友则看着门口发呆。

谢思佳眼尖,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暧昧。她一把拉过云菲,低声问:“你把他解决了?”右手拇指弯曲、其他四指并拢做出一个砍的动作。

云菲抬头看向南宫连凯,见他也在看着自己,随即朝他一笑。谢思佳顿时明白,不光解决了,还很彻底。

不知南宫连凯是怎么说的,前女友一听就哭了。毕竟是美女,哭起来都是雨带梨花。连云菲都觉得好看,真是我见犹怜。谢思佳立即鄙视她:“抢了人家男人,还装出一副慈悲样,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云菲也不恼,赞同地点头说道:“物以类聚,物以类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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