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看到麦肯,倒是没有多么惊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背叛总是常有的。但格雷福斯此刻的心情,确实无法言喻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有麻烦了。
“若是你放手,孩子,我们就放你走。”麦肯说,“世界上没有总能保持不变的东西,我们也需要进步。”
“相信我,不管你在梦想着什么,到头来都会是一场空。”格雷福斯苦涩的说道。
“我是这里的村长,我会带我的人民走向更高等的世界,而不是一昧的停留在铁和铜的时代。”麦肯说道,“格雷福斯,你所讲的,迷惑了我一段时间,但无法阻挡我们的进步之心。”
格雷福斯知道多说无益,点了点头。“只有一个问题:村子里还有谁和你一样?”
“人?”麦肯冷笑,“哪里还有人?那些不懂改变的蝼蚁,他们不配活着。”
格雷福斯沉默了几秒,然后眨了眨眼睛。
“你觉得,几个机器人,几个小崽子,就能打过我?”格雷福斯问。
“我们背负着光荣的使命,其本质并不在于打杀。”麦肯大声说道,“我们会与敌人浴血奋战,直至永恒!”
多说无益。
格雷福斯深处那只粗糙的右手,抓住一个正在飞行的小机器人。
上面突起的利刃割破了他的手掌,潺潺的鲜血流了出来。他啐了一口吐沫,只觉得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格雷福斯的旁边传来,转头一看,一个人的头颅化成了无数朵血花,在半空中飘舞,鲜血从脖子处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漂亮。”
格雷福斯赞叹道。
皮特的嘴角微微上扬,瞄准下一个目标。
“教你一个东西。”格雷福斯说道,“在战斗中,击败敌人的不是技巧……”
他将匕首刺入无头尸体中,用力搅动,肠子从他的肚皮流出,直对着冒险家们。
“也不是蛮力……”
他疯狂地将无头尸体剁成肉块,将碎肉咽入口中,让自己满身浴血,然后将地上的人肉块、肠子和肾脏踢到已经呆滞的冒险家们旁边。然后大笑起来。
“而是恐惧。”
……
冒险者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地上满是血肉和破铜烂铁。
格雷福斯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在解决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被飞行机器人的刀刃刮到了,伤口很深。格雷福斯从尸体身上撕下一块比较干净的布,绑在上面。
格雷福斯皱了皱眉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无法阻挡时代。”麦肯仍然保持着他的笑容。
“或许吧。”格雷福斯示意皮特,拿过了自己的枪,指着麦肯,“你对我有恩,今天,我还给你。”
扣动扳机,子弹贯穿了麦肯的头颅。一枪致命,没有给麦肯留下多余的痛苦。
麦肯的尸体仍然站立着。
格雷福斯讶异地挑了挑眉毛,凑近闻了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被控制了。”
“你怎么知道?”皮特疑惑地问。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来闻闻。”格雷福斯指指对方的嘴巴,“焦油和腐臭的味道,不过五分钟,他的身体就会发皱,然后软化,地上的草都能随意地穿透他的身躯,然后化成脓的五脏六腑从里面流出来。”
“你还知道的挺多。”皮特努力克制住呕吐的欲望,因为麦肯的皮肤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皱了,“快走吧。”
格雷福斯突然停了下来,朝一个方向望去。
“跟我来一个地方。”格雷福斯突然说道。他的步伐加快了起来,皮特要在后面小跑才能跟上。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一处建筑,像是神庙之类的东西,因为里面有一座雕像,前面还摆放着作为贡品的水果。
“这是……”
雕像是一个裸替女性,双手交叉在胸前,挡住了***头微微向上,似乎在仰望着什么。皮特从没见过。
“慈悲之神。”
“慈悲之神是男的。”皮特说道。
“现在是女的了。”格雷福斯显然没时间和皮特探讨神祇的性别和真假问题。他跪在地上。“爱丽丝,吾,格雷福斯,祈求您能给予迷茫之人第二次机会。”
他站了起来。
“每个人都可以有第二次机会。”格雷福斯呆呆地望着雕像,“一切皆取决于自己的选择,我当年被赋予了第二次机会,我也做出了第二个选择。现在,轮到你了。”
“我什么?”皮特有些傻眼,“我干了什么吗?”
“哼。”格雷福斯笑了笑。
“看得出来,你还是相信你的父亲,相信你的荣耀,相信你的家族。”格雷福斯说,“现在,我给你权利。”
“跟随我,或是离开我。”格雷福斯说道,“你若是选择离开,我会给你钱,回战争学院还是艾欧尼亚随便你,我不会干涉。慈悲之神之下绝无谎言。”
说完,格雷福斯转身离开了。
皮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应该质疑格雷福斯吗?
一个是自己最崇拜的父亲,一个是给自己一个童年的叔叔。一个是家族英雄,一个是家族败类。一个带领家族走向辉煌,一个背负枷锁走向监狱。一个是现任族长,一个是狱中囚犯。
但他应该质疑格雷福斯吗?
格雷福斯离开神庙,走了两分钟,停了下来。
他看着村子的景象,有些感慨。离别十年,回来之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拿出命运——他的配枪,装填了一发特殊子弹,抽起烟来。
过了几分钟后,他仍然站立在那里。
最后,他似乎突然下了决定,抬起头来。然后,他按下了扳机,一发超级爆弹发射出去。
整个村子瞬间被火海淹没。自然,格雷福斯避开了神庙的位置。
“嘿。”
突然,背后传来了声音。
格雷福斯转过头去,是皮特。
皮特作出了他的选择。
“为什么要这样?”皮特指着熊熊大火问道。
“不知道。”格雷福斯摇了摇头,“就像我不知道麦肯突然变成慷慨凛然的赴死之人一样。”
“你觉得背后有人?坏人?”皮特问。
格雷福斯眨了眨眼,陷入沉思。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见个人了。”他突然说。
“见谁?”
“这个大陆上最有权势的人。”格雷福斯边走边说道,“一位阴影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