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些都是什么啊!”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一副巨大的油画前响起。油画前的炭盆里燃烧着雪松的枝条,一股好闻的松脂香从炭盆中飘出。长得像是瓷娃娃般的小男孩把玩着手中的玩偶,眨巴着可以与世间最美的黑钻石媲美的眼睛,向他身边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年男子问道。
“这是我们祖先傲视八荒的证据啊!”老人满脸宠爱的将小男孩抱入怀中,任他玩弄自己的胡须。
“我们的祖先好厉害噢。我长大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小男孩用彷如白玉的手指抠着油画中站在最上方的一个男人的脸,如宝石的眼中浮现出一种向往的神色。
“那爷爷就要跟霄儿拉钩啊,你可不能食言奥,爷爷可要在你长大后看你带领全族像祖先那般重新登临世界的巅峰啊!”老人望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如树皮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一定会做到的,爷爷。我们拉钩。”小男孩学着大人的样子,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说道。
“好,爷爷跟你拉钩。”老人满脸笑容的伸出小指与小男孩的手指钩连在一起。
“对了,爷爷,食言是什么好吃的啊,有烤肉好吃吗?”小男孩把手指伸进嘴里,满脸陶醉的问道。
老人望着留着口水的小男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片天地中传的好远好远。
……
夏季长满熏衣草的庭院里,一个少年彷如豹子般突然从草丛中窜出,他布满符文的拳头径直向长廊中一个正躺在摇椅上喝着花茶的老人击去。可拳头并没有像少年想念中的那样一贯长虹,反而在离老人一丈左右的地方突然停住,仿佛被空气黏住了。就在此刻,老人的手突然动了,他如鹰爪般的手指如闪电般击打在少年的拳头上。遭此攻击,少年不断后退,直到背靠一株大树后才勉勉强强停住后退的趋势。
“不行不行,你带起的破风声太大了。”老人朝不远处的少年摆了摆手,喝了口花茶继续在摇椅上打起了盹。
少年不甘心的在身上捶了几拳,走向庭院的另一角继续练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天空中传来一阵阵飞鸟还巢的叫声。而在大地上这座庭院里,一个少年满身是汗的扑向立在空地上的几个木桩,可每当身形闪过时,木桩都会发出炫目的光来提醒他的速度依旧不符合作为一个杀手所必须的基本速度。
就在少年满脸丧气的坐在地上,将手边的土石高高的抛向远处的时候。一个老人缓缓地走到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怎么了霄儿,就这么点苦就吃不下了,这样你以后怎么带领全族走向世界的顶峰啊。”
“这么点苦我当然吃的下,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进步。”少年呆呆的望着天边火红的云彩,努力挤着眼眶,不想让眼角的泪滴落。
“你的努力爷爷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以后就算爷爷不在了,你也会带领全族重复祖先的光荣的。”老人笑呵呵的拍着少年的头,只是他也把眼中的一滴泪水藏了起来,不让自己的孙子看到。
“爷爷你说什么啊,什么你不在啊。”少年把头偏到老人的方向急切的问道。
“没什么。对了,霄儿明天就是你十五岁的生日,看爷爷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老人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系着白色骨块的项链递给少年。
少年眼前一亮,急切从老人手中将项链接到手中,“奥,这不是爸爸生前戴的那个吗。”少年不断地用手抚摸项链,眼中满是珍惜之情。
“它不光是你爸爸生前戴过那么简单。”老人的目光在此刻突然变得像大海般深邃不知边界。
“那它还有什么别层的意义啊!”少年抬起还满是稚嫩的脸,向老人问道。
“这是我们祖先佩戴过的,带我们一族走向辉煌的‘圣物’。而它每一代的持有者必须肩负让吾族重登世界巅峰的责任。云霄,你可以做到吗?”老人重重的说道。
少年对着老人重重的点了个头。
“就算以后爷爷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做到吗?”老人的语气又重了几分。
少年再一次重重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的是,少年站起身来,昂起头颅,像是猎豹般朝那几个木桩掠去,等到他回来时,没有一个木桩发出过光芒。
老人捋了捋胡子开心的与少年对笑着。
可墙外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叫骂声,“哪家的小兔崽子不知死活的胡乱扔石头,把老娘家刚做的木窗都给打坏了。”
……
一个巨大的漩涡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漩涡中心爆发出一轮炫目的光轮,彷如太阳般将整片夜空照亮。小镇上正在睡觉的人们纷纷穿上衣服跑到街上去看这个奇观,他们当中有不少成年人竟像孩子般拍手大叫以为是自己常年祈福的神祗降世,只有几个饱经世事的老人才察觉到了光芒背后的诡异暗暗嘱咐家人收拾行囊,一旦情况有变就直接上船逃命。
与此同时的是,离该小镇足有一千里的海上,一个彷如狮群的船队在乘风破浪的向前行驶。一个哨兵发现了远方不同寻常的光亮,他急忙吹动报警的军号来传递讯息。
不多时,一个身着吞面兽甲的中年男子急冲冲的甲板,他宽大的手掌握住甲板上的围栏,大声地对身后的副官说道,“命令船队,急速朝光亮处疾驰,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船都不准停。
“诺,王爷。”
该男子握栏杆的手因为用力过大而暴起一根又一根的青筋,他的眼睛反映着月光,坚毅的彷如有一只狮子住在里面。
从漩涡中闪耀的光芒刚停,就有三个身影被其甩出。已恢复人身的燃关一把抱住还在昏迷的西阙在空中像是鹰隼般回旋,当他回旋者把全身上下大部分下坠的力道全都卸掉后才轻巧的落地。可与他同时被抛出的暮河可就没有他那么潇洒了,他以一个很直接的如炮弹般的姿势被抛出。要不是他在落地后才恢复人身的话他全身的骨头肯定会被撞裂,可即使是这样,也让他浑身酸痛,以为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等到白光在空中完全消退了后,一个有白玉般光泽的手指骨在空中显形。它静悄悄的半浮在空中,如果你不用心看的话,你不会发现在他周围的空气早已变为胶状物将他包裹起来。
最先动的当然是燃关,他如鬼魅般的身影只在一瞬间就奔到白骨近前。可暮河又怎会让他得逞,他将自己在大殿捡的西阙所遗留的几根青铜棒全都射向燃关。青铜棒如破空的箭矢般朝燃关的方向飞去,再离燃关身体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就在符文闪耀中如塞满黑火药的竹筒般猛地爆炸开来。
燃关为躲避爆炸的余波,只好悻悻的退去,可他也不忘“礼尚往来”,随手就抛给暮河几十把镶满符文的暗器。
“你奶奶个熊。”暮河如受了惊的兔子般不断的在树林里上蹿下跳,在他身后,一个个由暗器引发的爆炸不断。爆炸余波所带起的火浪将暮河扎在后脑的辫子都燎卷了。
蓦然,一个身着黑衣的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暮河眼前,他跃过爆炸圈跑进一看才发现正是自己又爱又怕的水姨。
与暮河同时发现若水的还有燃关,他料好了暮河跑向若水所需的的时间才将袖子中那一把早就扣好的暗器发了出去。
暗器拖着低沉地音爆声掠向早已生死不明的若水,在某一时刻暗器飞行的速度已经超越了音速。此刻在暮河的眼中,时间仿佛停止了,空间仿佛也停止了。水姨离自己越来越近,暗器也在自己眼中越来越大,暗器上闪耀的光芒也越来越刺眼……
“轰——轰”暮河刚扑到若水的身上,爆炸声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记得自己耳朵灌满了呼呼地风声,自己身下的水姨毫发未损,只是她脸上的血多了许多,不知是否是自己的。而后背则像失去知觉般再或者说从未在他身上生长过般没有一丝疼痛,睡意彷如潮水不断泛上暮河的大脑,他眼皮沉重不断地打颤好像有人专门给其挂上重物了般。
失去暮河阻挡的燃关很轻松的就从胶状气体中将那件白色手指骨拿出,就在他准备将白骨放入特定容器的时候,一个人影彷如隐在暗处的毒蛇般趁燃关不备将白色手指骨抢走。
就在燃关反应过来一掌打在他后背的时候,他就将白色手骨和另一件挂在脖子上的白骨插在自己血淋淋的已空无一物的左胸中,同时燃关也看清了袭击者的真面目——云霄。
燃关疾驰落地,在他彷如野狼般凶煞的眼神中云霄的身体发出了剧烈的变化。一团团恐怖的气息从以全身是血的云霄体内传出,他抱住头全身蜷缩,在他背后一个个彷如虫子在其表皮里爬过的包不断的浮现,一根根白色的骨头彷如倒刺般刺穿他的皮肤从他背后生成,他的手指处的骨节也在不断地变宽变粗,细小的鳞甲在皮肤上如浪花般浮现,根根锋利如匕首的指甲替代原来的指甲从血肉中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血顺着新生的指甲如雨滴般滴落……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惨烈兽吼,云霄体表闪耀的光芒渐渐停息,他的面孔也渐渐露了出来。
他额头上冒出一个彷如犀牛的长角,长角上密布细小的鳞甲,而在他的后背一根根锋利如刀的骨头仿佛盔甲般相互碰撞发出琅琅的声响,变化最大是他的胸膛和腿,他胸膛上原本的血洞已经愈合完毕,黑色的鳞甲仿佛钢铁般密布其上,而他的腿也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彷如长蛇的尾巴一般。
云霄咧嘴对着说地面上的燃关冷笑着,可以透过延伸到耳垂的嘴裂看见里面粉红色的牙龈和如鱼刺般细小的一排排奶白色的牙齿。
“你竟是血脉不纯的半兽人。”
燃关话音颤抖,他眼中原先的狂傲在看见云霄变幻后的身体时便荡然无存,只有雪原般的恐惧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