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凮曦坐在桌旁练字,因为实在是难以静心想对策。这些男人真是太可恶了,凮曦觉得自己少有的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但是对于她自己来说,时间紧迫,她必须要在云净月完全控制越国之前离开吴国。说到底这次她真是走了一步险棋,一步比自己想象中要艰难的多的路。
看着桌上已然厚厚的宣纸,凮曦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她可真想水无涯啊,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可以和他畅谈,即使想不到办法,至少也能轻松一些。
抚额靠在椅背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凮曦啊!凮曦,你可真没用啊,几时这般仰仗男人了!”说完睁开眼,倒听到两声敲门声。
“进来。”凮曦疑惑都已经午夜了,怎么府里还有人来。
“将军,在下看将军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所以做了些宵夜,将军不妨趁热吃了吧。”凮曦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寻凡,过了片刻才开口:“嗯,放着吧。”
寻凡上前将手中的汤盅放在几案上,然后上前整理铺满了书桌的宣纸。
凮曦垂眸:“寻凡,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做好?”她不知道为什么问这句话,说出了口连自己都有些疑惑,况且寻凡很有可能是皇帝派来自己身边的细作,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岂不会被小看!
寻凡也是一愣,他抬起头见凮曦虽然面无表情,可是似乎很在意自己回答的模样,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边整理便说道:“将军现在只能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等?凮曦心中冷笑,现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等字,而且凭云净月跟自己说了这么多次这个字,她现在可是对这个字恨得不行。
寻凡似乎看到了凮曦眸中的讽刺他补充道:“亦或者等到吴国的人民来接受一个女将军。”
凮曦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仔细想想目前自己的确没有其他方法,她拧起眉:“这个时机就不能让我去造一个吗?”
寻凡摇摇头,见凮曦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不是不可以,但是将军现在对于吴国的局势其实相当陌生,寻凡担心创造时机不成反会弄巧成拙,倒不如等待这个时机出现。”
寻凡如此笃定时机会出现,凮曦忽然眼前一亮,这倒真没错,吴王应该没这么傻,白白用皇粮养一个没用之人,他现在一定会找时机试探自己,现在恐怕是在寻找吧。倒是自己,最近太过浮躁了,今日被寻凡这么一点才发现,原来庸人自扰的倒是自己了。
“寻凡。”凮曦眸中浮现着喜悦,她翘起唇角认真的对着寻凡说道:“谢谢你。”
寻凡看着凮曦的笑容倒是一怔,不过该说这也是正常反应,凮曦加深了笑容:“寻凡,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寻凡垂眸掩去刚刚眸中露出的惊艳,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出声,过了片刻他说道:“如果将军能加了寻凡的月俸那是再好不过了。”
凮曦轻笑:“真是,这府上本就是你管,你多要些俸银算得了什么,自己加就好。”
寻凡听了这话,轻咳了两声:“将军,恕我直言,我们府上没剩多少银两了,这个月的仆人的月银有一半怕是要付不出了。”
“诶?”凮曦一愣然后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之前在越国就缺银子,怎么跑到吴国还这么缺啊:“之前,陛下赏赐的呢?”
寻凡犹豫了片刻:“这几日,府里日常用度以及用来打赏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府里那些公子的月银也要不少,故而……”
寻凡没继续说下去,凮曦也明白了,这是明明白白说只靠自己的俸禄是活不下去,因为吴王给自己赐的这几个男!宠的用度也很昂贵。叹了口气,凮曦扯出一抹笑:“我不能把他们赶出去吗?”
看着寻凡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凮曦舔了舔唇瓣:“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
说到底,自己最近似乎缺钱的厉害,这一晃又到了上朝的时候,凮曦也不雇轿子了,徒步往宫里走。话说怎么来钱能快一点儿呢?以前吧,自己倒是不贪的,一来越国给皇女的俸银不少,不过当然是自己这个常年在外的人这么觉得的,其他的皇女似乎都靠着自己的官位敛财以及家里的补贴。
以前在边关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担心过钱财和粮草的问题,因为这两项向来是由净愁或者云净月负责的,对于战争来说,最重要的粮草他们从来不敢少给或者晚给自己,这也是让追随自己的那些将士最安心的事情。甚至说,跟着火云将军你绝对不用担心后勤问题。现在想想自己能打那么多胜仗,赢得和慕容连匹敌的名号,其实依靠了许多人,以前自己都几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火云将军。”凮曦顺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太子,他正掀开轿帘看着自己,凮曦疑惑的走上前躬身一礼:“殿下。”
太子浅浅一笑:“今日下朝后,不知可否请将军喝杯茶?”
凮曦诧异的应着:“这可真是荣幸之至。”
太子微微颔首:“那,本宫先告辞了。”说完放下轿帘轿子从凮曦身边匆匆而过。
凮曦挠了挠脸颊,忽然挑眉,太子可是吴国的太子,向来送礼的人绝对不少,这不是个好机会吗?不过说起来,太子是看不起自己的,那么这次来是好是坏,凮曦也吃不准,不过她还是敛去多余的心思,这几日自己都一心想着要去边疆打仗立功,倒是脑袋都变笨了,这朝堂上,自己若是发挥些作用,不也是一样的。谁说她是火云将军,便就只能打仗立功了。在越国时,不呆在朝中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外戚支持,待在朝中怕是只有被碾压的后果,误打误撞倒真让她在疆场闯出了一些名堂。
不过,自己倒真没认认真真当过官,倒是不知道当官当不当的好啊,虽然封了一个将军,但实际上自己在兵部还是说不上话,吴王倒是说自己需要过问兵部的情况好了解一些以便日后。
朝堂上,除了例行公事外,便聊到了边疆战事,昨天说得时候,吴王刻意不让自己说话,今日若还是不让的话,凮曦都决定跑到兵部找茬了。
却未想吴王转而看向自己,微笑道:“不知火云将军怎么看啊?”
凮曦听到这话,抬步上前:“现在看三国边境,乍看上去,三国是联合的,军队都驻扎在一处,可是慕容连被臣赶走后,臣想三军恐怕已各有异心,这联合也怕是不久了。”
吴王挑眉:“爱卿这说得什么话,朕相信谁也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吧。”
凮曦垂眸:“陛下说得甚是,只是陛下不这么想不代表有人不这么做,臣想,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万事都还是要提防一下的。”
“瞧将军这话说得,不得不防?如今和其余两国交好可是件好事,又哪像将军这般挑拨是非。臣看将军说得提防是假,公报私仇是真吧。”兵部尚书出声道。
凮曦咬了咬唇,这朝堂上挑刺的人可真多,真想像在战场上一样一刀挥过去,让那人闭嘴。
“父皇,儿臣想,火云将军说得不无道理,这么多年三国虽然明争没有,可是说到底暗斗还是有一些的。我们的确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们也不能全然不设防,让别人有进犯的可能。”这个人是三皇子?
凮曦用余光打量着上前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他似乎还很年轻,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带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和严肃,两个梨涡因为面部的紧绷而显得愈发明显,浓密的眉毛弯弯的如同配合他可爱的月牙弧度的眼睛。
这个三皇子很会说话,一方面并没有直接反驳兵部尚书,一方面又赞同了自己的观点,似乎意识到自己打量他的目光,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如同假面一般的笑容。凮曦倒抽了一口凉气,潜意识的,她不想和这样的人深交。可能是凮曦身上有种野兽一般的直觉,这么多年靠着这种直觉,她在各个方面躲过了很多次劫难。她的直觉这个男孩很危险,不过仔细想想别看他长了张娃娃脸,算算年岁是比自己都要年长几岁,倒是很容易因为他这种孩子气的脸而大意啊。
凮曦有些躲闪的目光,让三皇子微微眯起的眼眸划过一丝寒意,想想他都主动笼络了,她还想如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不过区区一个女子,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吗?
凮曦不知三皇子心中所想,只是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有些后悔,难得朝中有人愿意拉拢自己,应该赶紧抓紧机会才是。不过这站队的话,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毕竟若是站错了位置,自己可不是像赌场输钱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