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翠平抬起头来,瞧见背着光源站立的秦巡抚。她连忙碎步跑到秦安月的身前,跪到在他的面前。
“让开!”秦巡抚抬起腿,越过翠平。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秦安月。“为父真是没有料到,你会这样做。竟然还学会用阴谋诡计去对付别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呵!”秦安月冷笑,抬眸看了看站在外面的秦安若。她转回头,挑着眉,扯着自己的脸皮笑道:“父亲大人!在我的印象里,您好像从未管过我,我的一切德行,自从母亲逝世后,全都是由我一人自己学得的。既然您从未教过我,那么我,又有什么好让您失望的呢?”
她巧施莲步,越过他,走到门边。“若是以后,姐姐的德行出了问题,那么您的“失望”就可以使上了!“她的身体倚在门边,头别过来,看向他。
“你!”秦巡抚被她气到,他嘴上的髭须翘成了一个扁平的八字,鼻尖的喘息大声的侧耳可闻。
“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向爹爹认错!”秦安若快步走到秦巡抚的身边,挽起他的一只胳膊。她伸出纤纤玉手在上面,轻轻的拍,以示抚慰。
“爹爹,别生气了!”
秦安月真心看不起他,这个秦巡抚就不是个好男人。之前与一名青楼妓女的一段情,偏偏还要娶许愿人的母亲。明知她那时身子虚弱,还要带着那个妓女登堂入室,生生把她给气死!最过分的还要数这个秦安若,这还不一定是不是他的女儿呢,就死心塌地的对她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不闻不问。要不是那个妓女死的早,许愿人指不定被她们母女俩苛刻成什么样子。
“一个月内,你就好好在自己的房里反省!没有我的指令,你别想出去!”秦巡抚气急败坏,带着秦安若离开了秦安月的院子。留下一众家丁,堵在院子的大门。
“这下可好,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翠平叹气,无奈的看了眼倚在门边依旧镇定的秦安月。
“小姐,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我先去睡了,不到吃饭,别叫醒我!”秦安月转过身,向内室走去。
她回过头,朝翠平挤了挤眼!
翠平心领神会,她大声喊道:“小姐,您要去睡啦!翠平这就来服侍您就寝!”
“哎,你们看什么看!看着门!”翠平双手叉腰,一副泼辣样子,朝守在门边的家丁飞了计白眼。她伸手关上了房门。
翠平迈着碎步,来到内室。秦安月早已坐在那里等候。“他们没有怀疑吧!”她说话压低了声线。
“没有。小姐,您怎么知道老爷来了?”方才她们正在讲话,小姐向她挑了挑眉。这是她们不方便说话时惯有的暗号,挑眉就代表隔墙有耳。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她可不能说这是梦大人感应到他们靠近,提醒自己的吧。
“不知道以前那个狗洞还在不在!”秦安月动手脱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小姐,您不会是要——”翠平诧异的看着她,小姐所说的狗洞,莫非是她小时候偷跑出去玩儿的暗道!自己小时候就常常被她带着去钻那个狗洞。
“嗯,他不让我出去,我就偏要出去。我还要去找单柏君谈谈!关于退婚的事儿,必须反对!”那次被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带着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摊牌呢!
收拾好行装,她按着脑中的记忆,走到内室的一角,这里被一个大大的书架占据。她向翠平抛了一眼。翠平会意,跟着她来到书架的一边。“一、二、三!”她们一道推动书架,没用多少力,书架便移了位,露出一个四方的小洞,这个小洞只有蹲着才能够到。据说这座府里有哪代的巡抚,因为害怕被人发现犯事,挖了地道。只是没人想到,它会在这里儿。
“翠平你在这里守着,等我钻进去之后,把书架移回原地。”秦安月摸爬的钻进暗道。
“小姐,您要小心啊,这狗洞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了,不知道堵了没有!”回应她的是洞里连绵的回音。
这暗道通往府外的河边的一个大台阶下,地方足够隐蔽。她也是爬了有一会儿才到达暗道外。
知府衙门,秦安月来过很多回,可这张脸却不是通行证。她被衙役挡在了门外。
“秦大状,今儿个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衙役摆了张扯皮笑脸,努力让她看出他这是在赶人。“可是最近好像没什么案子让秦大状您出马的啊!”
“我今天可不是来这里帮人辩护的,我找你们知府老爷有事儿!”
“哦,那您有拜帖吗?”衙役继续扯着他干巴巴的脸皮,偷偷在腿边,翘起手,食指和中指,当着她的面搓了搓。
“那有劳你帮我通报一声!”秦安月心中鄙夷,但手却往自己袖兜里掏出两锭银子,举到他们的眼前。
那两个衙役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就像狗看到了屎。几乎是争着从她手中接过银子。强忍着想要嗅嗅的冲动,将它好好的放到自己前胸的夹层里。
“那就请秦大状,在这里稍等片刻了!”
“秦大状,知府老爷让您进去呢!”没等一会儿,那名衙役就赶着出来告诉她。看来有钱真的好办事!
走进衙门的后院,入目是一颗大大樱花树,树下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单柏君就坐在一张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叠卷宗,一本书还有两只茶盏。
“另一杯茶,是为我泡的吗?”秦安月出声,惊扰了树下的人。
“叮咚~恭喜宿主!单柏君对你的好感值上升20点,当前好感值55点。(对宿主的印象——她喜欢我?)早就上升的好感值,因为信号问题,只有距离不远才可以感应到!”
这个系统的缺点,她已经不想吐槽了。
她走近,这樱花也像受惊一般,还未见风吹,就纷纷落下。直惹得两人迷花了眼。
他站起身,两手不离卷宗。几片樱花瓣,落到他发白的指节上,又滑下。“不是!”他说。
这个答案多少让她有点扫兴,她这大老远来,又爬狗洞、又吃闭门羹的,她容易么。“那是为谁泡的?”
“令尊!”
老头?怎么这么快。秦安月瞧出他有些不太正常,便问:“他,和你都说什么了?”老头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吧。
“他说..”他终于转过头来,“近来我断袖的传言,他都听说了。但他是不会退婚,让我放心!”
“就这些?”秦安月在心里暗暗点头,一来遮掩了自己做的事,二来还可以让这呆子信服,老头子好算计。(速度也很快啊!没多久就把所有的事都和他说了)
“就这些,说完便匆匆的走了!”他点头,走到石桌边,端起茶盏,润了润干涩的唇。
“我..”他顿住,低头看着端在半空的茶盏半晌。
“我什么,你不会真是断袖吧!”她张大眼睛,十分诧异的看着他。要是他真是断袖,那还有什么搞头!
“胡说!这不是真的!”他措辞激烈得截断她的话。而后自觉失态,面目严肃的僵直了身体。
“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除了那句话,秦巡抚还说了别的一些话。他说秦安月对他有男女之情。他原是不相信的,但想起他方才无意说的一句话,心便不禁乱了。“或许她一会儿就来了!”知女莫若父,巡抚说的是真是假,他心里有了答案。
“我觉得我该重新审视我们的婚约了!”
秦安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太确信他说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回,你说你不讨厌我,甚至有些喜欢我。你的喜欢,是男女之情吗?”他说完这话,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沉寂了好一会儿,秦安月迟疑在候间的疑问,才从红唇中吐出。“你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感情?”
“我对你不厌恶,但有无男女之情,我却不知道。”单柏君若有所思的覆上桌面上的那本书。他举起书,对她说:“这本书,为什么会在你那里?”秦安月定睛一看,那是一本关于书画介绍的合集。她在脑中寻找记忆,果真有这么本书,这还是在他刚来清州府的时候落在巡抚府的书。也正是这本书,许愿人才知道,他是这么爱画。这本书她一直小心放好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本书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问。
“巡抚老爷拿来的!”单柏君抚摸书面。回想他还说过,秦安月之前并不爱画,因为得了这本书才对书画开始痴迷。还有自己府上,他送做寿礼的书画,也是她买下的。“每年一副名贵的书画,你是如何弄到的?”
这老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许愿人之前留下的筹码,已经没剩几样了!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收到不就好了么!”秦安月没心没肺的说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因为这些书画真的很难找到,有些还是他从未看到过的真迹。她一个小女子究竟是如何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