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天色已经渐暗,走廊里的声控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亮了,楼道里一片漆黑。
我摸索着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刚要走进去,就听见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陶一周?”我下意识的询问着,却看见黑暗中的那个影子微微一怔。
“是我。”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浑身一冷,下意识的收紧了手心。朝着那片黑暗轻声开口:“爸……。”
“嗯。”他淡淡的答应着,径直的绕过我走进了客厅。
我怔愣着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去,将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抬起头,已然浑浊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
“坐吧。”
我微微一怔,默不作声的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声音有些忐忑:“爸,您……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回家吧。”男人冷漠的回答道,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以前的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你尽快回到公司里,去帮助路远的工作。”
我微微蹙眉,就听见他继续说道:“这次的股东大会上,我会把公司全数交给你和路远,所以在这之前,你们俩必须抓紧时间结婚——”
“爸……。”我摇了摇嘴唇,轻声打断他,“你不问问我最近过的好不好吗?工作顺利不顺利?有没有……重新遇见爱的人?”
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开口一般的,坐在对面的人微微一怔。
我坐在寂静里,听着墙上的时钟一下又一下的轻轻转动着,永远都不停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人才慢慢站起了身,语气冰冷:“时间我已经订好了,下个月初十,你这几天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过两天我会派司机过来接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朝门关处走去。我却轻声开口:“如果路远不是那样的家庭,您还会让我跟他结婚吗?”
男人停住脚步。
“会吗?”
“不会。”冰冷的回答。
“因为……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所以不管是晚上睡觉被丢进游泳池,还是半夜被关在雪地里,您……都视而不见吗?”
“什么?”
我轻轻收紧手心,战栗着。
“血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是您养了我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是把我当做一枚有用的棋子……。”
“你说什么?”男人声音低哑。
“爸”
“难道不是吗?”我轻轻地咬住嘴唇,颤抖出声,“如果路远,没有那样的背景,您根本就不会让我跟他结婚,对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声
男人沉默的站在沙发边缘,迈开步子就朝门关处走去。
“爸!”我浑身颤抖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您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到底是因为血缘关系,还是您每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都会想起惨死的丁叔叔!”
“砰”的一声闷响在骨骼中炸开,我浑身一凉,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却看见那只洁净的白瓷杯微微的在我的腰间一停,然后重重的向下坠去。
寂静中,只听“啪”的一声,白瓷碎裂成片。
一股强烈到让人麻木的疼痛感顺着盆骨缓缓的蔓延而开,我脚下一软,踉跄着后退几步,坐在了沙发上。
男人的声音冰冷的像是占了雪的寒刀,猛然的插进我的心脏。
“好好记住你自己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