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就看到了季美玲的那张近乎狰狞的脸庞,她几乎疯了一般的咆哮起来。
“施敏,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我再怎么不济,也在施家活了这么多年,可你妈呢!你等了她这么多年,她回来过吗?!”
“叮”的一声,旁边电梯的门轻轻打开了。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我收紧手心,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只听见身后的季美玲继续开口说道。
“施敏,你以为你就很光明正大吗?!施天诺他起码是你爸的儿子!!而你呢!!就是你妈和别人生的野种!!”
“啪”的一声响,回彻在这空寂的走廊里。天花板上的灯扑朔的闪了几下,恢复平静。
季美玲像是丢了灵魂的玩偶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低哑的吓人。
时间却一分一秒的沉寂着,没有人回答我,远处有救护车的声音缓缓传进耳朵。
季美玲轻轻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你妈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你爸!为什么会那样对你,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因为——因为——”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季美玲嘲笑着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我的面前。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你爸的女儿!”
“你胡说!”我再次伸出手,朝着她狠狠挥了过去,却被她一把抓在手里。
“我胡说?”季美玲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恨意,“这是十几年前你爸喝醉的时候亲口说的!还会有假吗?!”
“不可能!”我猩红着眼睛否认道,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逼近,“如果是这样,那我妈她为什么不把我带走!!为什么!!”
我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吼道。
可是,季美玲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开口回答我,这么近的距离,我看见了她微微颤抖的嘴唇和瞬间惨白的脸色,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咬了咬嘴唇不再开口说话。
身后,有轮椅的声音缓缓传进耳朵里。
我颤抖着转身,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入骨的脸,他坐在轮椅上,表情依旧是冰冷的让人发寒。
“爸……。”我嗫嚅的开口,缓缓的松了手,朝他走去。
“她说,她说我不是——”
“不是。”面前的人冷冷的打断我,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轮椅扶手。
于是,身后的人便推着轮椅缓缓的走开了。
一时间,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怔愣在原地,许久许久,才缓缓的挪开了步子,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夹杂在天地间,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利剑一般,狠狠的刺向全身。
“为什么……。”我摇摇晃晃的走在雨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渐渐的开始生出重影,仿佛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薄纱一般,模糊的令人发慌。
冰凉刻骨的雨铺天盖地的挥洒着,让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狠狠颤栗起来。
一辆棕红色的越野车狠狠的从旁边驶过,溅起的水花,迎面浇在了我的脸上。
我闭上眼睛,只觉得一股股恶心的晕眩从胃部出发,缓缓的蔓延至全身。
可是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我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这一秒,风似乎远去了,雨也停息下来。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触目所及的就是陶一周的那张皱紧眉头的脸。
“你疯了施敏!这么大的雨你不知道打伞吗!”
我颤抖着从他的怀里爬起来,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是重影,我想。
于是我绕过它,慢慢的向前走去。
有人轻轻地拉住了我的胳膊。陶一周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施敏,你怎么了?”他轻轻地伸出手,抹了抹我脸上的雨水,语气中透着焦急。
“陶一周?”我哑着嗓子开口。
陶一周轻轻的“嗯”了一声。
“陶一周,我没有伞……。”我缓缓的说着,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摔进雨水里。
陶一周急忙上前,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一股暖意,从他的掌心出发缓缓的传遍全身。
似乎是有了知觉一般,我突然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陶一周,他说我不是他的女儿,他说这是真的!!所有的人都抛弃我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是,施敏。”陶一周的手温暖却有力的扶住了我的肩膀。”你还有我,从现在开始,我陪着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微微用力,将我拉进了怀里。
我整个人缩在那片温暖里,意识开始缓缓坠跌。
你陪着我?
“好。”
意识沦陷的最后一秒,我缓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