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因为雪灾的缘故,姜北北和周启云并没有回老家过年,小年的前一天晚上就收拾了东西,搬到了陶一周的家里住着。
一大早,我就被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给吵醒了。刚刚晴了几天的天空,再次变得压抑沉冷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着,两只嘴角轻轻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俊朗的眉眼在微弱的天光下浅浅淡淡的进入视线里。
我心里一痒,俯身上前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啄了一口。心满意足的美了一会儿,才草草的披了外套,走进浴室中冲凉。
水汽旖旎中,镜子里的人一身的粉红斑点,暧昧的太不像话。明知浴室里没什么人,我还是禁不住脸上一红,急忙拨开花洒,整个人站进温水里。
沐浴露,洗发露,护发素,当我把自己全身上下涂满泡泡的时候,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最大程度的玩笑:停水停电了!
我站在半黑的浴室中,目瞪口呆的看着半分钟才滴下一滴水的花洒,心里最后的一丝期望也被迫泯灭。咬了咬牙,提起地上的一桶凉水,迎头浇了下去。
手脚麻利的把身体擦干,我打着寒颤重新钻回了被窝里。十分钟后,我手脚齐上的死死抱住温暖的陶一周,再次沉睡了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我才被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电话里的声音是沙哑的疲惫:“施施,我要走了……你能不能……跟我见一面……。”
“现在吗?”我微微蹙眉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上午10点钟,再过一个小时就该吃午饭了,于是小声拒绝道,“改天吧,我今天中午答应了别人要一起吃午饭的……。”
电话那端的人沉吟着开口:“施施,我是下午两点的飞机……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一直会在你家附近的Time Machine (时光机)等你……。”
重新躺回床上后,姜北北那毫无顾忌的话再次闯进耳朵里:“真没想到路远竟然是这样的人!一声不吭的呆在施敏家里,乖得像只猫一样,原来是藏着爪子的老虎……要是换了他去演潜伏,指不定奥斯卡那小人奖都给捧回来……。”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我难得的没有反驳他。虽然我知道,路远这么做其实是对的,不管他是因为愤恨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错误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因为隐瞒而消散,我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我依旧恨他。
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的收拾后,跟隔壁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家三口打了个招呼,走出了楼道。
肆虐了一夜的风雪已经停了,只是空气中依旧凛冽,小区的中央花坛里,大片大片的红梅争相绽放,簇拥着涔涔白雪,给这个异常寒冷的天气,裹上了几分喜庆的色彩。
我穿着白色的轻薄羽绒,小心翼翼的踩着没了膝盖的白雪,朝不远处的那条街道走去。因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马路上已经戒严了,一辆车都看不见。所以小区里的孩子更是撒了泼的在道路中央打起猾来。唧唧喳喳的笑嚷声,突然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旧历年。
那个时候,每到了小年的日子,我都会死皮赖脸的让丁叔叔给我做一个兔子形状的萝卜灯。等到除夕夜的时候才拿出来点着,在马路上着疯一样的跑着。又一次甚至把衣服都给点着了,回家挨了爸爸半天的打……
我轻轻地想着,抬手抬了抬微湿的眼角,走进了面前的咖啡厅。
偌大的咖啡厅里,只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我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服务生端来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之后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