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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假如这场战争只是过往

我和彦、巫霜带领着各自的部队离开了,去向我们计划中要攻打的地方。彦在离开时对我说:王,我想这次我可能会死亡,我希望王能好好守护狼族,王,你就是我们的信仰,我们的希望,我们期望你能活着,能好好保护我们伟大的狼族。彦啊,你可知道,当今日的太阳落下时我就会死去,我是多么希望能守护狼族啊,但是我不能,不过我和你们一样是有期望的,我的期望就是你们能活着,然后让狼族的子孙好好地平凡地活下去,一代一代繁衍生息,一辈子远离战争。

巫霜是没有表情的,他有的只是冷酷,我想他也是知道这次战斗是会丢掉自己的性命的,他不愿多说话,仿佛思考着什么,他离开时只告诉我说,王,我会成功的。我会成功的——多么简单的几个字,但其中的含义却是非凡。

我们就这么离去了,没有一点点挂念,不对,挂念还是有的,我的挂念就是寒月,我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很奇怪,我所带领的军队所到之处是没有见到人族成员的,好似人族在这世界消失一般。

我们的目的地是特而斯图,那个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王者水晶槽的地方,那里放置着人族水晶,那里有我族的贪婪的欲望。

我们的侵略是很顺利的,因为没有阻拦,没有反抗。人族好像已被什么种族灭掉一样,真的,是真的,人族真的不见了。

天上的飞鸟快速地划过,犹如一道闪电,预示着不安与恐惧。这世界寂静的可怕,看似平静,但感觉却好似弥漫着杀戮和血腥。

我感觉这气氛是有些不对劲的,但不知道是哪里,我只好带领着军队继续前进。我的士兵是不会害怕的,他们的心中都是愤怒和杀气(不要觉得杀气是气息,有时候也是一种心态),他们都是恶狠狠的,每一匹都是不畏死的存在。

也许是我太多心,太敏感了,总感觉这天地有些异常。

飞鸟的嚎叫打破了苍穹的宁静,但地上却依旧安静。都是静悄悄的,可怕与恐惧,它们交织在我的心里,我感到莫名的胆怯,是真的,我真的感觉这气氛让我不安。我不是做作,我不是矫情,这真的让人害怕。

现在,我喜欢说“真的”二字,因为我的感觉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

我身后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前进着,他们的目标就是灭掉人族,可是他们失望了,到现在他们连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特而斯图离我们很近了,不出半小时我们便能到达那里。

孤云独飞,细水单流。在我看来,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忧伤,不是我的问题,是它们本就孤单寂寞,它们天生就与悲伤为伴,于是它们也变得悲伤。

我们到达了特而斯图,在这里,我再次看到了人族的水晶,它是那么美丽,那么有魅力。与我族水晶相比,人族的水晶对我们更有吸引力,我身后的数十万士兵仰头对天咆哮,他们在喧嚣,喧嚣心中不羁的仇恨与怒火。

我知道王者水晶槽是对水晶有保护作用的,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且我认为特而斯图的气氛是有些不对劲的,十分不对劲——在放置人族水晶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人类把守?这是可疑的,令人疑惑。不过最终我还是将手伸向了人族的水晶,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等待。

当我将手伸向王者水晶槽的时候,一道红光射到了我的手上,我下意识地缩回了那只手,接着一阵灼伤感便从那只手传来,不错,我的手被那红光灼伤了,而那红光的光源正是我眼前的王者水晶槽。七星连珠剑自我回到这世界后就消失不叫见了,我不知它去了哪儿,不过我也不去深究,因为那本就不属于我。我将右手幻化成一把利剑,用尽全力向保护着人族水晶的由王者水晶槽发出的屏障砍去,那屏障是很坚固的,虽然它只是一种光芒,但却挡下了我的攻击。我再次砍向那屏障,那屏障却依然完好无损,我绝望了,可能真的,狼族是统治不了这天下的。

我是不相信命运的,我只相信自己。既然人族的水晶能放进去,那么也一定能取出来。我振作了起来,再次用手幻化成的剑砍向那屏障。奇迹总是再最后时刻才显现出来的,这句话是对的。屏障开始出现快要消失的迹象,它闪动着,忽现忽逝。

屏障在我又一次的重击下彻底消失了,接着我将手伸进了王者水晶槽中,我拿出了那块迷人的水晶,我看着它,心中不由得发出赞叹。

多么美好的水晶啊,可是终究要被毁灭,因为留着它,就等于留着人族复兴的希望。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就如人族对待我族一样,也如我族对待人族一样,是矛盾的。

我的右手紧紧捏着人族的水晶,想要把它捏成粉末,永远不能拼合。

我身后的士兵全体吼叫着,它们知道,只要将我族的水晶放置在王者水晶槽上就代表着狼族成为了世界的霸主,万物的主宰,就可以将人族踩在脚下,随意践踏。

人族的水晶成了粉末,在我的手掌中流淌,然后随风逝去,飘散在空气中,充斥于世界的每个角落。虽然人族的水晶理论上是无处不在的,但却找不到,摸不着。

我拿出了我族的水晶,它也是很美的,只不过没有人族水晶那么吸引我的目光。我看着华忆,不舍地将它放入王者水晶槽里。它虽没有太大的魅力,但对我来说却有特殊的意义。

正当我的手里从王者水晶槽上拿开时,一股具有超强杀伤力的气息冲击到了王者水晶槽上,王者水晶槽是没有什么异样的,但华忆却破碎了。那是我对我父亲的怀念啊,就这样被毁灭了。

在华忆破碎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士兵都没有作声,他们只是看安安静静看着华忆的碎片从王者水晶槽中溅出,然后掉在地上。一会儿,我的士兵开始陆续嘶吼,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不相信他们看到的是真的。豪壮的吼叫声回旋在天地间,这声音中带有一些凄婉。

“别来无恙啊,我的狼王。”

一道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不分清那声音到底哪个方向,我只能猜测,我想,这声音肯定是人族的,因为没有哪个狼是愿意毁坏华忆的。

突然,天空出现许多人族,他们慢慢落到地上,然后站在我的面前,其中带头的那人说:“不愧是狼王,竟然杀到了这里。”

没等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就自己开口回答了。

“你一定很纳闷我到底是谁,对吧?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人族新族长沈,你们最想杀掉的人类,也是人族第二位注射有‘狼之基因’人类。”人族领头之人说道。

我看着沈,眼神中充满对他愤怒,还有对他嚣张的不屑。

“狼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的另外两支部队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沈高傲自大地说着,接着他对他身后的一个人类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类看到沈的眼色后就走向前来,手中有两个看上去很沉的包袱。那两个包袱被打开了,里面装的竟然是彦和巫霜的头颅。我紧紧握住双手,愤怒的火焰在我心中狂妄地燃烧,我用犀利地看着沈,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我相信沈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狼王,你之前难道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沈这样说着,嘴角微微上翘。

听到沈的话,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昨夜,我是和寒月在一起的,天空中的月儿将它冷冷的光撒在了我们身上,而这,就是一切迷题的答案。还有今日的微风,炽热的太阳,天空的飞鸟……这些也都是答案。我发现我太愚笨了,这么明显的破绽也没能看到,没能想到。或许,是我小脑萎缩了,导致行为变得异常。时间静滞被解除了,不是我,是人族,我竟然根本没有察觉到。

“你的异能是‘解除时间静滞’?”我问着沈。

沈笑得更灿烂了,就如那樱花一般。

我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刹那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花儿开得那么灿烂,却只是简单的一现,这是可惜的,不过我没有说我自己,我说的是那位人族新族长沈。刚成为人族族长不久就要加入战斗,这是悲惨的,令人怜悯的。战斗一定会有伤亡,但如果没有战斗,那么矛盾就会百出,最后还是要有战斗。

是需要牺牲的,不管是谁,都是有可能的。

我的右手幻化成一把利剑,奋力向沈砍去,沈很简单的就躲开了,接着他便向我攻来,我也不是很弱的,很简单就挡住了他的攻击。

沈带领的部队我和带领的部队开始交战,人狼混合在一起,谁也不能分清现在到底是谁占着上风,不过从人数来看我们是有优势的,毕竟人族只有千人左右,而我们却有四十万士兵。千比四十万,这是多么大的差距啊。

我和沈打斗着,丝毫不顾各自族人的战斗,好似我们都是对族人充满信心的,觉得自己的种族一定会胜,对方一定会败北。

沈的每次攻击都是致命的,但我却能轻易躲开,同样,我的攻击也都是致命的,沈也能轻易躲开,我们俩不分上下,他伤不了我,我害不了他。

其实每个人的实力都不一定是绝对的,就像簌对我说过混沌大陆的普通灵士武者就能灭掉人族,而我却是鬼爵,但还是灭不掉人族。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是真的。

我的腹部被沈重重一击,随后,沈的腹部也被我重重一击。我说过,我们是不分上下的,如果其中必须有一位要取胜,那肯定是体力较强的那位。

血到处都是,不过大多都是我族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人族是死亡一人,剩下的都还活着。

我族的部队是浩浩荡荡的,对于人族来说是怎么杀也是杀不完的。前排的狼倒了下去,后排的狼又补了上来,源源不断。狼是没有恐惧之心的,因为他们就是最大的恐惧。

狼拥有着天地间最锋利的爪牙,这是令别的生物害怕的,而且天地间的狼是异常多的,几乎各地都有狼的踪迹。

我和沈的打斗好似是没有尽头的,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但如果其中有一方放松,那么另外一方就可能获胜。不得不说战争真的是残酷的,因为会死去许多无辜的生灵。

那些冤死的灵魂在空气中咆哮着,它们宣泄着心中的怒火,它们不服,它们不甘,它们让天地间充满戾气。阴风煞煞,这个世界也变得阴暗。阳光被乌云遮住了,而在乌云下,飞鸟在无畏地飞翔,它们不怕,它们将这种恐惧视为欢乐,视为尊贵,更视为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练,精神意志的磨练。

来吧,恐惧,来吧,死亡。不怕,我不怕你们,我更不怕我会因为你们而死亡,就算死,我的灵魂是活着的,我还会呼喊,我还会咆哮。

我要灭掉人族,我一定要灭掉人族。为了狼族,为了寒月,为了我族的未来,人族必须王。

人族士兵人数大减,现在只剩下近百人,我族也一样。到目前为止,我族还剩近万人左右,和剩下的人族继续拼杀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我的身体感觉有些疲乏,但还不至于停止对沈的攻击。沈的身法渐渐慢了下来,这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沈的身上出现几道浅浅的剑痕,不过那些剑痕只是将沈的衣衫划破,还没有伤及到他的肌肤。

天越来越暗,太阳也下去了,乌云笼罩着大地,今夜应该会下些小雨。

沈已经开始招架不住我强势的攻击,他在我的剑下快步向后退去,他知道,他可能要败了,不过他不甘心。就算沈已经招架不住我的攻击,但是想要打败他却还是很难的。

时间静滞。

这四个字是从沈的口中说出的,原来他的异能不只是单纯的解除时间静滞,他还可以操纵时间,和我一样可以静滞时间。我用手幻化的剑快要抵达沈的咽喉之时我停住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解和惊讶。当然,我并没有被沈的时间静滞而静滞,只是对他的这项异能感到有些诧异。

没错的,时间真被静滞了,天上的云朵和飞鸟不再运动,地上的风也不再吹了,人和狼的动作也僵住了,飞溅的血液也停留在空中,落叶悬浮着,一切都静止了,都失去了生机。

我向后退了几步,接着便听到了沈的话语,他说:“你,你为什么没有被静滞?”

我笑着对沈说:“既然我的时间静滞没有将你静滞,那何来你的时间静滞将我静滞?”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万物就都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没错,是我做的。云和飞鸟动了,风也吹了,刚刚停留在空中的枯叶和血液也落到了地上,人和狼又开始打斗。

这场战斗势必是要惊动天地的。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沈恼火地说,然后他便向我冲来,从腰间拿出人族口中的“枪”向我开火。

沈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时间又被静滞了,从枪口射出的子弹静止在枪口处,我快速向一旁闪躲,而时间就在这时又恢复了原状,子弹快速划过了我的耳旁,我没有中弹,我还活着。我变化着身法向沈跑了过去,到他面前时我快速夺下了他手中的枪,将枪扔在了地上。我再次将手幻化成利剑抵在沈的脖子上,沈用肘部击打在我的右臂关节处,我出于本能将右臂撤了回来,沈抵掉了我的攻击就向后退去,很明显,他现在已经快不行了,力量已经快要用尽了。

沈不畏生死地向我冲来,现在我的可以轻易化解他的攻击,他已经对我没有威胁,杀死他是很简单的事。

沈知道自己已不是我的对手,他选择了自爆,不过他的自爆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把我也毁灭。无可置疑,他的自爆计划被我阻拦了。沈瘫坐在地上,怒视着我,我对她说:“人族不是很厉害么?那为什么你还会败?你们都是无用的,都是废物,都是蝼蚁,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去死吧。”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将剑刺向沈,不过他却躲过了我的攻击,并捡起了地上的那把被我丢弃的枪。沈大笑着,他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枪口中射出打在我的左肩处。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打到你的心脏了。”沈丧心病狂地说道,他猖狂地笑着,然后又向我连开了几枪。我利用时间静滞躲过了向我飞来的子弹,接着便用手幻化的剑刺向沈。

剑穿过沈的腹部从沈的后背穿出,沈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中充满惊恐的神色,口中吐出大团的血液,他断断续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做鬼也要杀了你。”我把剑从沈的腹部拔出,沈倒在了地上,他死了,但眼睛却还睁着。

我看着已经死去的沈,轻声对他说:“狼族,不是你们人族能够沾染的,你们是不配拥有这世界的,这世界永远是狼族的。”

人族的战士所剩无几,我族也一样。

我的胸口一阵疼痛,我用手捂着胸口,我知道,我毒发了。

我的眼前变得模糊,我倒在了地上,突然,我感觉很是疲乏,我想要睡觉,永远不醒的那种。

我缓缓闭上了双眼,真的是很累很累。

这世界和我无关,这乾坤与我无缘,我沉睡了,安安静静睡了,没有其他杂念。

我仿佛听到远方的战鼓声在我耳旁回响,悠扬,沧桑。

我隐隐约约看到了我的父王,我的母后,我族死去的战士,那些被人族残忍杀死的洞主们……我的身体轻飘飘的,我在向他们飘去,他们在向我招手,让我过去,我兴奋着,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的父王和母后了,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向他们哭诉了……我哭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滴在了地上。都变得寂静了,万物都像死去一样。

父王,母后,孩儿来看你们了,让我看看,你们在天上是否瘦了,让我看看,你们在天上是否憔悴了……让我借借你们的胸膛和肩膀靠一靠,让我在你们的怀中没有拘束地哭闹。你们是否想念孩儿了,不管怎样,孩儿想念你们了。父王,母后,等我,我很快就来了,现在已经在路上。

这世间让我流恋的有很多,但对不起,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天地间就不会死去那么多生灵,如果不是我,狼族就不会失去那么多精英,如果不是我,寒月就不会独自一人活着……

假如死是一种解放,那么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怀念死去的人就是绝望与悲伤。我很自私,我不想拥有绝望和悲伤,所以我将生命留给了寒月,希望她能长长久久地活着。

活着的价值不是因为活着,而是因为面包和感情,我想把我的面包分成两半,一半给自己,一半给寒月。死去的意义不是因为死去,而是因为解脱。

只因前世的一眼,造就了今世的孽缘。如果真的有因果,那么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才使得今生如此忧伤。

迷雾终究会被吹散,而清风永远不会被迷雾弥漫。

或许,命运本该如此,我也应该遵循。

我想,把记忆忘记吧,和身躯一起,埋藏在地底,化为尘土,化为尘埃。

你来自于自然/你沉睡于自然/你也应该归去于自然/风将你的发丝吹起,雨将你的身躯清洗/愿你,安息在地底/没有人打扰你的休息/你去吧,去吧/这世界永远记着你/你的灵魂永远活在天地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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