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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文纶的话戳到了瑾瑜皇太后的心窝子上,她最怕的就是这件事。如今已是迫在眉睫,瑾瑜皇太后暗下决心,拼尽全力,使尽解数定要化解此事。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蝶春推门进来,低声说:“太后,监国大人到了。”

文纶一听昊英来了,马上站起来说:“太后,微臣告退。”

“好,文大人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再找你。”

文纶离去,昊英进来。

离别月余,再看到昊英,瑾瑜皇太后大惊失色。昊英在管家的陪伴搀扶下缓缓地走进鸾凤宫的大殿。过去那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神勇战将,已再无昔日风光。他虚弱的身体从英王府来到鸾凤宫就已经快要虚脱了,走入大殿的过程中,昊英的身体几乎是靠在管家东青身上向前挪动的。

瑾瑜皇太后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昊英的身体会是如此虚弱。她站起身来,走上前去迎接,与东青一起,扶着昊英走到椅子旁就坐。东青安排好自己的主子后就退了出去。

瑾瑜皇太后看着虚弱的昊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禁潸然泪下。这个当年曾与自己一起策马扬鞭奔驰在骑射场上的人,现在竟成了这个样子。瑾瑜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昊英也有些伤感。可是,很快,瑾瑜皇太后又回过味来,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已经虚弱至此,可还在想着办法要把自己的儿子赶下皇位去。

瑾瑜的心智立马恢复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同情地看着昊英说:“监国大人,哀家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心疼不已。你真是需要极好的休息和调养了。”

“谢太后!最近,臣弟一直处在休息和调养中。”昊英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低气,虚弱不堪。

“监国大人,无终国国务繁忙,你现在又如此虚弱,要不让煜祺为你分担些吧?”瑾瑜皇太后试探着问道。

昊英一听此话,马上警惕起来,答道:“不用!现在礼亲王正帮臣弟打理朝政,还是让皇帝多多读书吧。”

瑾瑜一听昊英对自己的提议断然拒绝,心中不快。看来他还在防着自己和皇帝,要独揽大权的。是啊,不光是独揽大权,可能还会夺走大权,再不奉还。

想到那个最坏的结果,瑾瑜浑身直冒冷汗,对昊英的同情瞬间荡然无存。她冷静地问道:“监国大人与礼亲王是不是正在办一件大事?”

“呵呵,什么大事?请太后明言。”

“哀家听说,你们正想加固永平城,并在那里建苍鹰军大营。可有此事?”

昊英脸上显然是一惊,他没有料到瑾瑜会直截了当地提出这个问题。可是,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说道:“太后,永平是军事要塞,必须加固工事,增派驻军。这是无终国的重大决策啊,臣弟希望您能支持。”

“无终国的决策,哀家当然会支持。可是,你要把永平建成苍鹰军的大营,那就不合理了吧。”瑾瑜皇太后对此事绝不姑息。

“怎么不合理呢?”昊英有些生气,他独断专行成了习惯,听不得别人的不同意见。

“那是你的嫡系啊!他们全都听你的,皇帝的话他们也不听。”瑾瑜皇太后直指症结所在。

“太后什么意思?”昊英感觉气往脑门上冲,自己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更加眩晕了。他很费力地睁着眼睛看着瑾瑜,可是,瑾瑜在他面前已变成了好几个。

昊英努力稳定着自己的身体,他听到瑾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监国大人,这只能说明你的安排居心不良。”

昊英虽然已是头晕目眩,可还在辩解道:“我怎么居心不良呢?我这都是为无终国考虑的。”

“是为你自己控制无终国的权力考虑的吧?”瑾瑜皇太后寸步不让。

“太后,臣弟为了无终国的发展殚精竭虑,而您还在怀疑我的忠心,真让臣弟伤心呢。”

“既然你说是为了无终国,那为什么不让煜祺参与朝政呢?他可是无终国名正言顺的皇帝啊。难道他不应该比礼亲王更有资格参与你的决策吗?”

昊英知道瑾瑜一直在考虑自己儿子的皇位,她害怕自己实力增强会另立朝廷,所以,她才会为儿子据理力争。而这也正是昊英要避开皇帝和太后的事情,他只能让自己的哥哥去做永平城的事,因为哥哥才是自己心腹,与自己一心一意。

面对瑾瑜皇太后的质问,昊英气愤不已,刚要开口反驳,突然感觉自己眩晕异常,接着就无法思考了。瑾瑜皇太后正等着听昊英的高见,却见他的身体绵软的倒了下去,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瑾瑜皇太后吃了一惊,仔细看看,不像有诈,她马上大声喊道:“蝶春,快来!”

正在外面守着的蝶春和东青闻声跑了进来,东青一看主子倒地了,马上跑到他的身边,把他抱了起来,瑾瑜皇太后指着不远处的榻说:“快,快,把监国大人放到榻上去。”

东青抱着昊英走到榻前,轻轻地把他平放在榻上,然后才喊道:“王爷,王爷,您醒醒啊!”

瑾瑜皇太后吩咐蝶春道:“马上去请太医。”

很快,常给昊英看病太医来到了鸾凤宫,他明白昊英的病症,上前搭脉诊治。

太医看完了病,瑾瑜皇太后忙问道:“黄太医,监国大人的病症如何?”

“回太后,监国大人身子虚弱,又有陈疾复发,再加上刚才情绪激动,气血上涌,所以才会晕厥。”

“怎么医治呢?”

“除了继续吃微臣给他开的药外,还要平心静气的休息,避免情绪激动。”

“好,那就让他在哀家的鸾凤宫里休养一段时间吧。鸾凤宫这前殿一直是哀家会客用的,现在,就不用再挪动监国大人了,由东青陪着,在这里疗养吧。”

“这……”黄太医没敢说什么,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黄太医,你每天过来给他诊治。直到他身体有了起色,再送他回王府。”瑾瑜皇太后吩咐道。

黄太医还没答言,东青就跪在太后面前,抢先说道:“太后,这恐怕不符合规制吧。我可以把主子背回去,不用在此叨扰太后。”东青是战战兢兢地说的,他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说话的地方,可是主子在这里养病,不就等于囚禁于宫中了吗?所以,东青拼死也要给太后提出这问题的严重性来。

“呵呵,没关系。现在不是到处都在盛传哀家与监国大人关系好嘛,那我怎能见死不救啊。他如此虚弱的身体,紧急的病情只能卧床休息,不便于移动啊。”瑾瑜皇太后笑着说道,满脸的云淡风轻,对那些谣言表现的毫不在意。

东青一看太后根本不理会谣言之事,马上改变了思路,为主子争取道:“可是,太后,监国大人只要清醒过来,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的。”

“那就更不成问题了,把他要处理的公务送到鸾凤宫来就是。这个前殿就归他用了,接见大臣,批阅奏章,随他使用。”瑾瑜皇太后从容淡定地说。

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在监国大人晕厥,不醒人事的情况下,无人能反驳太后的提议。既然太后已经发话,那就只能按这来做了。

太医回太医院为监国大人备药,蝶春拿来厚厚的被褥为昊英准备床铺,东青则守在昊英的旁边,盼着他快点醒来。

众人散去,瑾瑜皇太后回了后殿。这里是她的私人空间,除了一个厅堂之外,就是佛堂和寝室。能够到这里来的仆人也只有蝶春、吉妍、怀悦等几个最贴心的人。

瑾瑜直接去了佛堂,她跪倒在佛像前,虔诚地拜了拜,低声说:“谢佛祖庇护,就让他在鸾凤宫养病吧,我亲眼看着他心里还踏实些。”

瑾珍皇太后留监国大人在鸾凤宫养病的消息传出后,无终国舆论一片哗然。卫道士们开始指责此事伤风败俗,昊英的支持者也满腹忧虑,特别是翰翮,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六神无主。他们哥俩儿商议的建永平大营的事已经开工,没有了昊英的指挥,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而这正是瑾瑜皇太后要的结果,她忍受着一切议论,也要阻止昊英建苍鹰军大营。

不管外面议论如何热闹,瑾瑜皇太后都是一副超然事外的样子。经历了千难万险、千思万虑,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顺其自然了。她把所有评论都置之一边,不为所动。在她看来,做自己当做之事才是最紧要的。

“祸兮福之所倚”,有谁能说这不是好事呢?那些乱发议论的人,没有谁在瑾瑜的位置上呆过,有谁能真正理解她的苦衷呢?她看着躺在鸾凤宫中的昊英,承受着满世界的指责,心里踏实。最起码永平城大营暂时不能建了,儿子的威胁就少了一分。

想起儿子,瑾瑜皇太后的烦恼事就又来了。

瑾瑜皇太后可以无视所有臣子和百姓的议论,但她却不能不关注一下自己儿子的情绪。自从关于太后与监国大人的谣言流行后,煜祺皇帝就开始疏远母亲。他知道母亲不易,也同情母亲的遭遇,更感恩母亲为自己付出的心血,但是,他却无法容忍这一谣言的横行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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