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安微挪身体,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燕将军,您要教训女儿请回家,老妇是来带自己儿子的。”一身儒装的老妇,对着燕震天长揶到底,满眼讽刺。
身旁的人抖的更加厉害,燕平安伸手握住被子里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拍拍安抚。
“君太傅,找儿子找到青楼来了,您儿子号称帝都双绝之一的玉公子,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楼子里找儿子,您可真会选地方。”燕平安的声音满满的低了下去,一脸恍然大悟,了然的眨眨眼,神秘兮兮的道:“君太傅,大家都是女人,是女人就有冲动的时候,没什么好丢脸的,这楼子里的倌子您看上哪个,侄女马上给您送到府上,保证是神不知鬼不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屋内、屋外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你……。”屋里唯二的老人也被气了个仰倒,满脸涨红“无耻,无耻之际。”说完拂袖而去。
“娘,您等等,慢点。”跟着进来的君太傅之女君函之,满眼复杂的看了燕平安和其身后的人一眼,转身随着君太傅离去。
“燕平安,你还不给我滚下来。”
“娘亲大人,女儿也想啊,可是”燕平安指指身上松松跨跨的衣服,一脸嬉笑,“当然,母亲大人不介意的话,女儿是无所谓的,女儿自认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哼!”燕震天退到屋外。
燕平安环视一周,确定周围无人,将四散的衣服捡起,拉下床帘,掀开被子将衣服递了过去,开始穿衣搭理自己,很快,整理妥当,见被子里仍没什么动静,便转过头去,问道,“你没事吧?”
被子掀开,露出一张满眼凄楚的脸,燕平安顿时一愣。
“啪。”
燕平安被扇了一耳光,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燕平安扬起手就想扇回去,但看到那张禁闭双眼,双唇紧抿的倔强的脸,心中一痛,手就放了下来。
“你你不想被人发现,一会就乖乖别动。”说完,也不管君如玉如何反应,拿起床上的被子就往他头上一裹,将君如玉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然后连同棉被打横抱了出去。
“哎哟,我说燕小姐,您这是要带我们楼里的哥儿去哪啊?”一名穿着妖艳,满脸脂粉的男子拦住了燕平安,“你瞧瞧,你瞧瞧,我好好的门,被弄成这样,这也太欺负人了,虽然说我们楼子里的人,天生低贱,可也不能这样上门作贱人啦,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
燕平安摸出身上的钱袋扔给了老倌,“花爹爹,这些是配给你的门钱,至于我怀中的这位小哥,他昨晚伺候的本小姐很舒服,本小姐决定为他赎身,赎身的银子你晚些到将军府来取。”
“这可怎么行?”花爹爹一脸为难。
燕平安脸顿时就黑了,大吼:“怎么?本小姐看上了,你敢阻拦,你信不信,我咂了你这春月楼?”
“哪能,哪能?”花爹爹连连作揖,“燕小姐能看上他,是他的荣幸,奴这就去为您备车,送您回府。”
“还不快去!”
“燕小姐好威风!”燕震天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恨不得立刻把这不学无术的逆女狠狠的教训一顿。
“娘,女儿这不是和您学的吗?咱怎么也不能堕了将军府的威风不是?”
“你,回去在跟你算账。”
马车内,刚一上车,燕平安就被狠狠扇了一耳环,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蒲一来,就被打了人生中唯二的两记耳光。
“娘,女儿中了暗算。”燕平安刚一说完,便口溢黒血,昏死过去。
“徐大夫,这逆女怎么样?”虽然恨平安的不争气,但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徐大夫开着床上面若游丝的女子,叹了口气,神仙也难救无命之人,何况她只是区区大夫,可看着燕大将军虽怒容满面,却难掩担心,燕主君满面泪容,这话她又怎么说的出口。燕将军为国已丧六女,唯余这一丝香火,奈何,奈何天不佑忠臣。
燕震天虽是一介武妇,却也心细如发,看大夫神色就知不对,连忙说道,“徐大夫,你这边请。”回头对燕主君嘱咐,“你好好照顾平安,我和徐大夫去抓药。”
燕主君这时那里听得进话,他满心满眼都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只是不停得拿手去触碰燕平安的额头,口里喃喃;“安儿,没事,没事,爹爹在呢,没事啊……”
燕震天看着夫郎这般摸样,心里大痛,奈何生来一张铁脸,心中再是难过,面上也不显分毫。一脸平静的引着徐大夫走到门外僻静处。
“徐大夫,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将军。”徐大夫话刚开头,又住了口,这话要她老婆子怎么说。
燕震天捏紧了拳头,“没事,尽管说。”
徐大夫张张口,没声,可是这情况,“燕将军,老妇,老妇才疏学浅,实在解不了这”冰颜“之毒。”
“冰颜,竟然是冰颜!”燕震天倒退两步身形微恍,天下第一奇毒“冰颜”,无药可解,将她最后一丝希望打破。她燕震天杀戮太多,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吗,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先是送走了她的六个女儿,现在连唯一的一个也保不住。
“将军,您可要,”可要怎样?撑住,节哀,对这位为大凤奉献了一切的将军来说都太残忍。徐大夫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燕震天毕竟是燕震天,很快稳住情绪;“徐大夫,这事先不要告诉内人,我怕他承受不住,你还是先开个方子,我再想想办法。”
办法,哪里有什么办法,燕震天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好,老妇这就去。”徐大夫看着燕震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安安抬起衣袖抹了抹泪,转身开方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