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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为谁憔悴(1)

人命关天,秋影和幽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至于白顷寒,他愿意在人间飘荡就让他飘着吧,反正人家现在是廉王,锦衣玉食、呼风唤雨,什么都不缺。

这次白莹倒是听话,乖乖的呆在阁楼哪儿都没去。等到秋影一声令下,“我们走吧。”两仙一妖魂便回如梦境去了。

秋大掌柜不在客栈的这段时间叶露只好高挂停业牌,她一个人倒是乐得清闲,到如梦境的各处都逛了一遍。

这日,秋大掌柜回来,叶露正好跑到城内的一家酒店凑热闹去了。不过秋大掌柜他们返回只是为了脱离替身,回来之后马上又得回去。

他们这么一来一回人间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返回邀月阁时正是三更半夜鸡不鸣狗也不叫的时间,廉王果真是没有回来。

眼下,怡香院的花魁、真正的冷如依在床上躺着,美目微闭,像一个酣睡的婴儿一般,让人不忍去打搅。

幽梦的替身嫣然郡主爬在桌子上,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在做着什么美梦。不过她确实是做了一场美梦。梦中她父亲得了疯病,她收她的贴身丫鬟斐儿为义妹,她成了嫣然郡主,她和她喜欢的那个男子成了婚

“我先送她回去了。”幽梦仙子道,转眼便不见了她和嫣然郡主的身影。

秋大掌柜坐在床沿边,给冷如依把着脉,哀叹声不绝,对站在一旁的白莹道:“那道士也真够狠的,将你这狐妖打出人身也就罢了,还能断送了无辜人的性命。”

“她死了吗?”白莹慌道,她要是真的送了命,白莹可就亏大发了,下辈子她别说转世成狐狸,就是转世个猪啊羊的也不可能了呀。

秋大掌柜将冷如依的手臂放入被中,起身去洗手,道:“本来还可救活,可是问题是她自个儿没了生存的意念啊。人家自个儿都不想活了,我们旁人可怎么救嘛。”

“是因为那个侠士吗?”白莹问,她们之间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过还好,至少她的蒙郞是爱着她的,而那个侠士却跟别的女子跑了。人世间最伤痛的感情或许就是像她那般,对最爱的那个人满怀信心的时候他却让你失望、绝望,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伤的那么彻底,痛的那么彻底,最后变成了恨!

白莹走到冷如依床前,俯下身来,握住冷如依的手,望着她沉睡的双眸,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那个侠士,求秋掌柜帮忙让你和他见上一面的。”白莹相信,冷如依,她的人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执着,永如初心。

秋大掌柜洗完手踱了过来,道:“本仙已免费帮你这么多了,再帮可就不免费咯。”白莹看看他,替冷如依盖好被子,瞪眼道:“我知道,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呗。”

“到时候再说,眼下我也得去看看我的替身了。”言罢秋大掌柜往门外踱去,都不用开门,直接就从门缝里飘了出去。

来到包老板的房间,见包老板睡得正香,秋大掌柜从袖中掏出自己的法宝——两个水银色的珠子。他将珠子托在左掌心,右掌心从上往下和左掌合到一起,再猛然分开,那两颗珠子便变成了一串金色的玛瑙。秋大掌柜将两串玛瑙掷出,漂浮在包老板的头上方,那两串玛瑙随着秋掌柜的手势慢慢移动,围绕着包老板的身体转了一圈。

“好了,你就睡吧。”秋大掌柜道,“这也算是做本梦仙替身的福利了。”说罢他又飘出房门,站在楼道的杆栏前,抬头仰望星空。

月光皎洁,风轻夜静。一时没了事干,也无法像凡人那般夜睡昼起,秋大掌柜倒是觉得空落了。

他吹了会儿凉风,终是觉得无趣,便来到邀月阁找白莹。可是房门掩着,白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如今她是妖魂,又赶上是人间三更半夜,她可以在人间四处游荡。

“不好,她不会是去找那道士了吧?”秋大掌柜突然眼前一亮,急忙嗅着白莹身上留下的香味找去。

不过秋大掌柜还真是猜对了,秋影正是去找那道士报仇去了。那道士正是清王下令要抓捕的那位,他拐了老城主的妃子如今正躲藏在白莹躲藏过的那座小破庙里。

那妃子正是老城主较为宠幸的贞妃,原名万贞儿,是丽州一个卖包子的小商贩的女儿。那道长俗名朱啸,父母是买烧鸡的商贩,两家的摊子正好摆在一块,租房也在一个院子里。两家人像诸多的小商贩一样,生活虽不富裕,但也能满足一家人温饱。只是有一天,万贞儿的父亲得了不治之症,她母亲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没能治好他父亲的病,不但如此她的母亲也因太过劳累而感了重病。万贞儿为了给自己的父母看病,便到城内的一家乐坊去学习唱曲,她的容貌长的虽一般,但笑容甜美,即便家庭遭遇不及,她脸上也总是挂着笑。一年后,她学曲儿稍有成就,便被老板卖与花满楼当歌妓。

有一次,老城主微服私访到丽州,经过花满楼时被坐在楼栏上万贞儿的笑容所吸引,便带她入宫封为贞妃。

情窦初开,少年心动,第一个女子便是万贞儿。于是他对万贞儿念念不忘,便一次次混进皇宫去找她。可是万贞儿却说,城主能给得了她荣华富贵,而他给不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一气之下朱啸到明风观出家去修道,但是他并没有放下万贞儿,就连法号都取为真道人。几年后,他修成了一些道术,便到凤凰城攀附朝廷官员,希望自个儿有机会能自由出入皇宫,那样他就可以经常去看一看自己心爱的女子了。

为恶者心不正,恰巧,一天他遇到御史大人再招道士。御史大人说他喜欢钻研道术,想找个道士给他指教一二。

到了御史府他才知道,御史大人招他是为了让他保护他,并让他收妖什么的。说,只要他听他的话,他不但能帮他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还可以将他心爱的女人从皇宫里救出来,让他俩私奔他乡。

朱啸听得心热,便答应了御史大人的条件,对御史大人言听计从,为了讨好御史大人他甚至自作主张去将白莹的母亲及兄弟姐妹都杀害了。

直至前些天,皇宫兵变,城主死。城主死后城主的妃子要么陪葬,要么削发为尼。于是他趁机潜入皇宫,带贞妃出逃。

黑乎乎的庙里干草的声音“嚓嚓”地响,没有灯光,草的声音小些了又听见蚊子的声音叫个不停。

“朱啸,好多蚊子,咬得我到处痒。”女子委屈的声音道,黑夜里手一阵乱拍,可怎么也拍不到一只蚊子。

真道士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万贞儿的头上,“来,拿我的衣服把脸裹着。凑合一晚上,明日我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他起身来到窗前,望着明月,似在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说,又似在跟月中的嫦娥祈愿,“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万贞儿没有答话,也没有感动的情绪,心中波澜不惊,有一丝丝的酸楚。她已经过惯了奢华虚荣的生活,他让她跟着他逃,风餐露宿。爱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便是如今她心中还有他,他爱她,可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便不能开心,不能满足。

庙内沉静了许久,万贞儿终于鼓起勇气,想说,“我不想走。”可是如今的局势,即便是她能回得了皇宫也是死路一条。

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道:“我累了,想睡觉。我先行睡了,你也休息会儿吧。”

“嗯”真道士来到万贞儿身边,手不停的晃动为她驱赶蚊子。想以后路途漫漫,不知该向何往,自己心爱的女人要跟着自己受苦受累。突然回首以往走过的路,唯有童年的时光是无忧无虑、快乐的,现如今他终于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了,但是心下并不轻松快乐。

一整天的奔波他实在是太累了,一会儿便打起了盹。这时凭借着狐狸敏锐的鼻子,白莹寻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道士就是道士,有一定的警惕心。白莹刚到庙门口,真道士猛地就站了起来,心脏狂跳不止,似乎是谁将他从梦中生生地推了起来一般。

反正已是妖魂,白莹也不害怕。看到在地上躺着的女子,再看看真道士,她便明白了三分,冷嘲热讽道:“原来道士也是有欲望的!既那样何不到怡香院去,非要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冷笑了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地上躺着的那位就是老城主的妃子吧?道长的口味还真是重啊,老城主的女人也要。”

“你这狐妖——”真道士指着白莹道:“死了一次还不知道悔改的,难道非要逼得本道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吗?”

“好”白莹的声音渐冷,“有本事你就让我魂飞魄散呀。”说着,身影一闪,再次看见她时她竟是蹲在万贞儿的身边,一手掐在万贞儿的脖子上,一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万贞儿的脸上比划。

这下真道长可急了,声音软了下来,“快放开贞儿——”

“我看这女人相貌也是一般呐,不料道长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白莹道,刀尖慢慢划了下去,“我看她毁了容你还会不会同样地爱她!”

“你狐妖”一时,真道长已是无法上前去救了,他怕会激怒狐妖,到时候反而会伤了她的性命。他只要和她在一起,每天看见她在自己的身边就行,别的容貌长相什么的都无所谓。

“你到底要怎么?怎么才能放过她?”他问。

“我要怎样?哈哈,当然是报仇咯。”仇恨使白莹变得疯狂,她施了妖术在万贞儿身上,使她沉睡,感觉不到肌肤地疼痛。白莹要让她毁容,让她变丑。曾,也是那个臭道士毁了她的容貌,她要让那个臭道士血债血还!

听不到万贞儿的呼救声,真道士以为白莹将他的贞儿怎么了呢,准备覆身上去决一死战时,白莹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威胁道:“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立马要了她的命!”

闻言,真道士立马驻足,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让她睡个好觉呀,不然我划她脸的时候叫得人心烦。”

“你最好不要伤害她的性命,不然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转世。”真道士这次是来真的了,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他好不容易才跟她在一起了。

“这感情还真是真挚呀”白莹半真半假地说道,忽地冷了声音,“我要你向我跪地求饶,跟我跪地认错。我要让你血祭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和母亲”泪水说流就流,从脸颊淌下,毫不迟疑。

“好,只要你放过她,不要伤害她的性命。”说着真道士就跪了下去,冲白莹一磕头,“是我真道长不好,我不该收狐狸精、不该杀害狐狸精一家,我该死,我向狐狸精认错。”言罢,他从后背抽出一柄长剑来,一下子就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道:“我用自己的鲜血祭奠狐狸精一家,祈愿狐狸精一家脱俗仙去,乘云入九霄。”

“呵呵,你还真是爱她。”白莹苦笑,想到自己一家人的惨死和自己被关在葫芦里被烧的情景,她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女子,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爱人的痛苦。可是若她立马杀了她,那么这臭道士也不会放过她,她自己也会因为多次伤害凡人性命到阴曹地府时不得投胎转世。

想想她还是没能下得了手,道:“我若现在立马放了她,以你的秉性,难道你不会报这毁容之仇?”言罢,她带着万贞儿准备要离开小庙,忽地看见一道蓝影闪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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