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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出嫁

人群喧闹之外,对街的一丛灌木丛后,脸色苍白的虹怡心力交瘁的站在那里。

她怕人看见自己,只好躲在树后。当看见平时就英俊无比、此刻更显精神矍铄的杜卓崇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乐队簇拥中向这走来时,她心里咯噔一下,仿佛风筝断了线。

是啊,她原本不该看这场面的。有谁会坚强到去看自己心爱人的婚礼?以她的性格,本也是没有这个勇气的。可她,偏偏就想看看那一日新娘的红妆、喜悦的人群,和这华丽无比、自己心中魂牵梦绕的一天。

终于看见了,你还能做什么?还想做什么?她用力拿剑支撑住自己不致摔倒,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向胡同的深处…

难以忘记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是对着另一人微笑,她能怨他背信弃义、见异思迁吗?

不能,自己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她想着,身上旧伤被牵动,疼痛难忍,但她此刻却感觉不到它的疼。

是谁说的,当有一处更疼所在时,相对比之下,较轻的一个就可被忽略,被取代。而此刻,比身上更疼的,不就是心之所在吗?

杜卓崇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欣然,是啊,在世人眼里,这门亲事该是多么荣幸、多么幸福啊!可是,谁又知道他心里的苦?自己应娶得本不是这个人啊!不管她在外人眼里多么美丽,多么贤惠,都不抵那个单纯无知的姑娘——那才是他的良人啊!

心理活动被掩藏好,为了杜府的面子,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下马。

一旁的媒婆便唠叨上了:“哎呀,杜公子,你看你挺准时,而我们的小姐也老早就等在这了,不如现在就上轿吧!”

上轿?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意味着婚礼仪式开始了吗?但无法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是。”他只能应道。

门口的袁丞相在袁静烈搀扶下,近日却显得有些孱弱的站在那。

杜卓崇一见,忙跪下,“岳父大人,今日起您就把女儿交给我吧。”虽说的言不由衷,可既然决定要把这场婚礼办下去,就必须给人家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换任何姑娘,他都会这么做的。

袁丞相擦擦眼角的泪,忙叫他起来,“贤侄,不,”他看了儿子一眼,“看我,该改口了,贤婿啊,以后令爱便交给你了,她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就多担待点,也劳烦你以后好好照顾她。”

“那是一定的。”他答得斩钉截铁,此刻既然跪在这里,他就已暗下决心,既然已经决定要负责到底,那么便搭上自己的幸福,下半辈子好好地对这个“责任”好吧!

“快请起,快请起。”袁可夫老泪纵横道。

身边儿子提醒到,“爹,吉时快过了,得按照流程来啊。”

“是,你提醒了我,快,让静雪上轿吧!”丞相示意,卓崇起身。

他打量袁丞相和袁静烈两人,他们以后就是他的岳父与大舅哥了。他发现,今日丞相和袁静烈都不像平时裹着坚强外壳的样子,尤其丞相大人,这应该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了吧?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爱女心切的老人,相比之下,真分不出究竟哪个形象才是真的他。

“你要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离别前袁静烈又一如往常的,拳头捏的声声响威胁道。

“唉,”丞相推他,“干什么,是怎么对你的妹夫呢?!”

杜卓崇才又松了口气,“是,哥,爹,你们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静雪的。”在丞相看来,这句话比任何誓言都珍贵!

“好,快让她上轿吧。”丞相眼里的泪水又要出来了。

静雪在丫鬟小茹的搀扶下登上轿子,便感觉它升起来了。

而后小茹站在轿边,一副严阵以待的神色。

杜卓崇也复又骑上马,调转头往杜府行去。

背后袁可夫老泪纵横的,一只手向前伸着,像是在和女儿告别,又像是不舍。另一只手拭泪,袁静烈在旁安慰,拍他后背,渐渐地,二人发现迎亲队伍离他们越来越远。

轿上静雪掩不住的笑意,自己竟真的要嫁给他了。

从二人第一次在山寨遇见,她就极力希望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夫婿。如今美梦成真,唯一伤感的就是与父亲、哥哥分别,突然有些不适应。

想父亲养育自己十几年,今日一别把女儿嫁出去了,以后谁在他身边捶背、安慰、嘘寒问暖?心中不禁想,婚后定要多多回娘家才行。

轿子一晃一晃的,慢悠悠,同时,身边的喇叭唢呐声也没有停,好一种喜乐欢庆的氛围!

不多时,轿子行到杜府前方,门口林香琴和相公老早就站在那了,又是媒婆在那欢欣鼓舞,说了好多成亲应说的场面话,完后静雪下轿。

林香琴看到心爱的儿媳妇今天这一身打扮,欣喜不已,对老伴说:“看,我的儿媳妇本来就漂亮,再加上今天这一身喜服,更是美的…唉,真是明智选择,我们杜家的福气啊!”又双手合十,对天祈祷起来。

“今天事有的你忙的呢,别在这和神佛沟通了。”杜将军挖苦道。

“是。”这一次她倒答得爽快。

“快。”媒婆接过新娘的手,卓崇也下了马,他抬头看了看被红绸缎包裹、装点的牌匾,心中不禁觉得讽刺。应是要坚定信念过好日子的,可这好日子,究竟要怎么过?

又想起虹怡,心中一块又开始疼起来。不行,不能让宾客看出来,他又调整自己,走上前去。

很快,新娘就被领到了杜府正厅,杜芷清、林香琴早已在椅子上坐好,管家站出宣布:“一拜天地!”

二人牵着一束红缎子,双双跪在杜家牌位前。

“二拜高堂!”二人转过身又跪在二老面前,“哈哈。”林香琴笑得合不拢嘴,心中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而袁静雪也觉得,这是自己做的最开心的事了,她满面笑容,虽然是在盖头下,别人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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