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号贵宾室里出来后,叶维走去给木菲打了声招呼便独自下楼了。
在大厦的一楼大厅的左后墙上,电梯门刚开,叶维便看到一张预料之中的面孔,那是他的新警卫的面孔。显然,他的新警卫更是看见他了。
叶维正视了这个其档案上写着“身高176公分”的小武夫一眼,其相貌英俊,但并不是很抢眼的那种英俊。实际上,尽管这个小武夫的年龄很小,也比叶维大了三岁。
“叶先生,我叫崔晨,很荣幸负责您的安全!”他说。叶维边走边侧脸瞥了他一眼。
“说实话,”上车之后那崔晨边开车边说,“我不知道叶先生为什么选我,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问一下卢青身边的人,卢青在哪儿?”坐在后座上的叶维说着打开电脑。
“好的。”崔晨熟练地回答。他放慢车速,目视前方,用仿佛能闭着眼识别手机键盘的右手按着右手边的手机。一会儿后得出答案,卢青并没有到哪儿去,仍在清园会所的网球馆。
“叶先生,听说卢小姐可是江南第一美女!”崔晨冒出一句说。
叶维皱眉。“这家伙话多了点儿,能恪守本分吗?”他想。他不禁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是不是在我还没有确定是谁的时候,你们已经接触我的事情了?”叶维看着窗外,淡漠地问。
“哦,”他的保镖说,“不,之前我们对您一无所知。”
“‘我们’?你能确定别人跟你一样?”叶维冷淡地问道。
“基本能确定!”保镖说,“按惯例是这样的。”
“你知道《孙子兵法》吗?”叶维问。
“知道,”保镖回答,“是我们的必修课。”
“‘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什么意思?”
“哦,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第十三篇:《用间篇》。”保镖道,“大概是说事情不可以凭经验,不可以凭估计。”他刚说完,脸色微变,总算明白叶维为什么要问他这个了。
“你不觉得你和我说话用‘您’这个称呼是自相矛盾吗?”叶维仿佛铁了心要挑这个手下的毛病,“一边用‘您’,一边又像老朋友似的和我说话。”
“不好意思,叶先生,”保镖急忙说,“如果我在态度上或者言语上冒犯你,请原谅!”他解释道,“噫,我这人性格外向,总改不了爱说话的臭毛病!平常看电影里的那些保镖总是酷酷的,我总是学不了……至于您说的——我和您说话使用‘您’,可能是我的习惯。不过您放心,我的各个科目全优,我有信心做好我的第一份工作!——负责您的安全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叶维又皱眉。仿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竟一时兴起选了这么个了不起的保镖。
清园会所网球馆。
卢青穿着一件白色嵌有橙条的运动短T,一条同样颜色的运动裤,头发挽起,用一个蝴蝶形的发夹固定住,在夕阳下格外绚丽多彩、引人注目。在室外网球场的另一边,正举行着一场男女混合双打比赛,但其实远远近近本来就不多的观众们、特别是男观众们倒是更愿意看卢青和漆艳的这一边。
看到卢青那认真的脸上洋溢着的汗水,场边的叶维可真想下去和她打一场。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学习这项体术,他甚至连网球规则都不懂。
崔晨跟着叶维。他仿佛比叶维更专注地欣赏着卢青。
漆艳越来越疲于应付了。她转眼看到叶维。此刻有数十人在她们的场边看着她们。她停下来,示意卢青看向叶维。叶维微笑着看向卢青,而卢青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卢小姐,”漆艳疲惫地走近说,“换人吧,我不是你的对手,打着没意思。”她努努嘴,“换叶先生或者这儿的陪练队员。”她转身说,“我帮你叫。”
“叫张小姐来吧。”卢青显然意犹未尽。
漆艳向场边走。卢青也向场边走,朝着叶维的方向,不知是想喝水还是向叶维打招呼。然而场边有一个仿佛在那儿站了许久的年轻男人风度翩翩地走过来,也穿一身名牌运动装,他走向卢青说:“小姐,我能和你打一场吗?”
卢青仿佛皱了皱眉。漆艳止住脚步。叶维和崔晨在关注着,此前和那男人站在一起的两个同伙也在关注着,其他的有些人也在关注着。
“好。”卢青想了想说。
漆艳惊诧地睁了一下眼睛。那男人的同伙中的一个则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在这个还算安静的地方,这声口哨引起了别处人的注意。“这不公平!”没吹口哨的同伙说,“凭什么我请了七次都没有成功,这家伙才请了一次就成功了!”他说,“我比这家伙少了什么?”
“少了运气!”吹口哨的说。显然他也不服。
卢青经常来这儿打球。
漆艳示意请叶维到休息处。“艳姐好。”叶维走过来后微笑着说。
“叶先生喝点什么?”漆艳问,“这位是?”她看向叶维身后的崔晨。
“崔晨。”叶维回答,“我的助手。”他坐下拎了一瓶桌上的矿泉水说,“就喝这个。”
于是,他们三人坐下,关注着场中的卢青和那男子。
“卢小姐以前只和这儿的陪练队员打球。”漆艳不经意地说。
“卢小姐的网球打得真漂亮!”崔晨赞叹说。
叶维微笑不语。
然而,那男子的网球更是一流。他风度翩翩地仿佛是悠着卢青玩。卢青有些吃力。
“无耻!”崔晨看到那男子用了一个暧mei而不失优雅的动作后,生气地说,“叶先生,您等着,我去换件衣服会会他!”
“这真是个容易冲动的家伙。”叶维想。他不置可否。而崔晨把这看成是默许。
大约六分钟后,崔晨一身球装回来了。会所里有现成的球装,而崔晨的速度那当然是不容置疑的。他“各个科目全优”,可能也包括换衣服的速度这一科目。
他一回来,向叶维点点头后,便径直朝场上走去。“卢小姐,叶先生请您去休息,我来吧!”趁卢青捡球的时候,崔晨说。
卢青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卢青把球拍给他。卢青甚至没有再看那男子一眼,以示“我下场了。”
漆艳已准备了两块白毛巾,一块湿毛巾递给卢青擦手,一块干毛巾给卢青擦汗。叶维则给卢青递水。
“卢小姐,饿了吧?”在卢青坐向叶维此前坐的那张椅子上的时候,漆艳问,“我先去换衣服,点餐。对了,想吃什么?”她同时看向叶维。
“中餐,要几个清淡的菜。”卢青说。
“好。”漆艳回答。“叶先生呢?”
“随便。”叶维说,“艳姐看着点就行。”
与此同时,夕阳快落完了,一阵劲风吹拂着。而崔晨这个猛男已进入状态,再加上那男子好像是看着卢青扔下他去和叶维坐在一起而心不在焉,他甚至频频看向叶维和卢青,所以那男子越加处于下风。崔晨甚至扔出了几个有点儿污辱性的动作,只不过他的这些自鸣得意的动作几乎已无人欣赏。自从卢青离场,本来就寥寥无几的观众要么直接走了,要么眼神跟着卢青走了。
“跟踪我?”漆艳走后,卢青看着叶维说,“我好像没和你说我在这儿吧?”
“以前知道你经常来这儿。”叶维似答非答地说。
“这么说你是猜的了?”卢青可没被糊弄。
“那倒不是,”叶维坦白说,“刚好有那么个熟人看到你来这儿。”他直接扯开话题说,“对了,哪天教我打网球!”
卢青专注而很有深意地看了叶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