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陈蔚已经开始学昆曲了。李己时不时登台表演。王水教陈蔚身法以及唱腔要领。“以字行腔，腔跟字走。”王水说道。陈蔚学的一板一眼。姬爷走过来对李己说，“你今天替我一折戏。待会你上场。”“行。”李己赶紧跑到后场化妆。绑头勒的李己头晕。但为了头饰，绑头是不能松的。上场了，李己注意自己的每一个腔每一个身段都不能出错。长刀在自己手里自如挥舞。突然，李己感觉自己的手一松，长刀飞了出去，李己赶紧伸脚，用脚尖把长刀弹了回来，长刀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观众以为是新花样，纷纷拍手叫好。李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陈蔚成天跟着李己腻在一起。“哥哥”的叫着李己。陈蔚已经出落的有模有样了，从小看大，长大了一定是个美女，是一个名旦。王水对陈蔚的要求也更严厉了一些。一整天练下来，陈蔚有时候跑到李己哥哥身边哭。李己总是安慰陈蔚妹妹，“不是已经坚持下来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哭了。”有时候李己也给陈蔚看自己长满茧子的手。
有时为了赶场子，赵氏昆班常常在夜里行路。唱完戏累了，有时晚上就直接在戏台上通铺睡觉。这天傍晚，正值盛夏。李己带着陈蔚摸蝉猴。打着灯笼，两人看着地上的洞与树干，凭着经验，李己很容易知道哪些洞是已经出过蝉猴，哪些是蝉猴还没有出洞。碰上没有出洞的，李己就用手挖开洞口，就能挖到藏在洞里的蝉猴。有时蝉猴爬到树干上或树枝上，李己也能一眼认出，把蝉猴拿下来放在束口的布袋里。“看，己哥哥。”陈蔚指着玉米叶上一只刚脱蛹的蝉，全身几乎是透明的，泛着绿色，在月色下像一只玉蝉。“真漂亮，就让它在这上面呆着吧，不要逮这只了。”李己说。
李己与陈蔚一晚上逮了几十只蝉猴，晚上王水在布袋子里撒了一把盐用盐腌了。第二天清晨，王水把蝉猴都炸了，就着粥吃。“真香。”赵班主说道。“就是挺香的，这蝉猴吃了可以明目的。”姬爷说。“是不是干女儿逮的蝉猴特别香？”王水说道。赵班主和大家笑了起来。
又过了两年，陈蔚已经七岁了，渐渐的懂事了。这天晚上，雨下的很大，春雨贵如油。大家躲在戏台下避雨睡觉。“爸爸。”陈蔚开口了。“嗯？”赵班主答道。“为什么我的名字是陈蔚，而你却姓赵？”“这个，因为你的出生地是天津陈庄，你真正的爸爸姓陈。他们交付我让我管好你。”“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们没钱，都快饿死了。”陈蔚听到这里两行泪从眼里流出来，静静的躺在被窝里哭泣。
这天傍晚，两位壮汉来到了戏班，“你们谁是赵班主？”“找赵班主做什么？”姬爷问道。“这么多废话，你们谁是赵班主？”“我是。”赵班主按住了姬爷。“我们头想见你一面。”“你们是谁？”“去了就知道了。”说着两位壮汉就要架赵班主走。各位戏班子的人纷纷站起来要留下赵班主。“不用，我去去就来。”赵班主说。“兄弟们先靠你照顾。”赵班主对姬爷低声说。姬爷拍了拍赵班主的肩膀。
二人把赵班主绑了，驱马押到了凤凰山上。“松绑。”豹帮主说到。二人将赵帮主松了绑。“幸会幸会。”豹帮主伸出手来跟赵班主握手，赵班主手刚一握到豹帮主的手就发现对方正暗暗运力，一般人恐怕手早就被握骨折了。赵帮主急忙运气，化解了豹帮主的暗力。“好好，来这边，我们为你准备了酒肉。”豹帮主用长刀割下一块猪肉，“来，赵班主，我喂你。”豹帮主气势汹汹，像是要把长刀伸进赵班主的喉咙里。赵班主知道豹帮主不坏好意。便用嘴猛地一咬肉，长刀也被咬下了一块。赵班主朝房顶一喷，咬下的长刀碎块扎在了房梁上面。接着赵班主用手一拍桌子，半个桌子腿陷进了泥地里。众人见状，稍稍收敛了气势。赵班主拱手道，“谢谢款待，告辞。”“不送。”豹帮主说道。
“赵班主回来了。”王水喊道。“没事吧，赵班主。”姬爷说。“没事没事。请我吃顿饭而已。”赵班主答道。
晚饭过后，陈蔚与李己出去散步。二人走在田间。“洋人的大炮和长枪很厉害，打败了我国的军队。”李己说。“我们根本就没想打仗，不然几千年想打早就打过去了。不会给他们机会发明长枪大炮。”“对啊，可是现在状况很令人堪忧。朝廷一味的瞧不起洋人是不对的。我们也应该向洋人学习制作火器。”“希望****与百姓们能自强。”陈蔚说道。“对，这就是我想说的。我想出去营商。”“营商？为什么？”“我想先有了钱，发明比洋人更厉害的大炮与长枪。”
“去哪里营商？”陈蔚想知道李己到底下定了几分决心。“我要去上海。”“你都想好了？”“是的。”“那你就去吧，记得常回来看我。”“八年后的今天我在京城等你。”“好。”陈蔚应下了这个诺言。
“我就是看不惯夷人欺凌人。”“你还是那么好强，去吧。”“谢谢干爹。”说完李己给赵班主磕了三个响头。陈蔚早已哭成泪人了。李己走到陈蔚前面，握住陈蔚的手说，“我走了。”陈蔚点了一下头。李己背着行李，独自向南走去。
半年后，李己来到了上海。先在一茶馆做伙计，每日端茶倒水。端茶倒水是一个机灵活。在茶杯空了之前，必须把水给满上。倒水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溅到客人身上或溢在桌子上。倒水穿行于客人间的时候，嘴也不能闲着，要喊着“茶来了”，“您慢用”。但也不能随便喊，吵了客人的对话和思绪。掌柜的见李己很得客人的欢心，把客人伺候的很好，暗自里对李己充满了宠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