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刘彻坐在阿娇的床榻旁,拉着阿娇的手,说着话。
听到刘彻说要推迟回京的日子,阿娇便有些着急,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着阿娇因为咳嗽而涨红的脸蛋,刘彻更是心疼,轻轻拍着背给她顺气,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这么不小心云云。
好不容易缓过来,阿娇抓着刘彻的胳膊,眼睛里全是恳求,“陛下,莫要因为阿娇耽误归程,且不说妾身小产的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单是新政,陛下就不应该再耽误下去,现在儒士们在朝堂上根基不稳,武安侯和魏其侯虽然有能力,但是也抵不过皇祖母,新政还需要陛下回去掌控大局啊。”
阿娇说的恳切,刘彻就这样看着阿娇,丝毫看不出一丝的虚情假意,随即便开始后悔自己竟然还有这样龌蹉的心思,真是对不起阿娇的真心实意。
为了掩盖自己不同平常的表情,刘彻笑着抱住阿娇,小心翼翼的,生怕扯疼了阿娇的伤口,“阿娇为什么这么体贴呢?”
阿娇微微一笑,心里想到,对于其他人,我哪里有那么体贴呢?但是嘴上还是说着,“阿娇不想拖累陛下,任何时候都不想。”
这句话一语双关,阿娇不知道刘彻能否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希望两人能心意相通。
“阿娇不要伤心,咱们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高氏的,你想要养在膝下,就养在膝下,不想要的话,朕就交给母后养着,你知道的,高氏那次是个意外,朕本欲不为之。”
阿娇眸色沉了沉,那这一次呢?也是个意外吗?
“平阳姐姐是陛下的胞姐,担忧后宫子嗣,自然是情理之中。而且,平阳姐姐看人极准,为陛下选的,都是极好的,高夫人虽然平日里不太会做事,但是直来直去,也是个爽快的。”
阿娇此番话,倒是有几句是真的,这一次,患难中,倒是见了高氏的真性情,之前她勾结平阳,勾引皇上,也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己,即使手段不干净,但是哪里又算的上什么呢。
刘彻却听出了一股子酸味,一下子觉得更加愧疚了,自己做的确实不地道,昨日里也不过是多喝了几杯,昏了头脑,做出让阿娇伤心的事情,虽然两人刻意不提,但是终究是发生了的。
“那姑娘,妾身还没看过,但是听说也是个性情温和的姑娘,又虚长妾身两岁,妾身打理后宫也需要这样的姐妹,陛下,您说呢?”
阿娇说的云淡风轻,刘彻心里却是没底,其实他也没看清那个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那绸缎般的青丝滑过掌心的时候,确实心动不已,但是,当时心里想起来的也只是阿娇而已。
“她不过是奴。”刘彻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显然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阿娇自然是懂得,也不再说这些,叫了朵儿和一直跟在朵儿身边的小枇。
“孤要在未时随陛下回宫,你们收拾收拾,准备好路上的吃食和水,也记得快马加鞭去霸上看看,让高夫人也早些做准备。”阿娇继续说道,“请平阳长公主派一个上好的轿撵,铺上厚厚的棉被和坐垫,再让霸上准备好高夫人的安胎药,不可出一丝意外。你们可听明白了?”
阿娇絮絮叨叨的说着,生怕高夫人出一丝的意外,刘彻心满意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你也不必这样耳提面命,朵儿这丫头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这点儿事还能办不好吗,还有个医术高明的医女跟在身边,高氏那边能有什么差错?”
阿娇笑着看了一眼朵儿,心里想,要是水儿,哪里有的着嘱咐呢,这个朵儿只知道在厨房里和画娘学做饭,那里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还是小心些,水儿受伤比妾身要重的多。”阿娇淡淡的说道。
“让她跟你一起,她有些医术,也能替朕好好照看你。”
刘彻只知道水儿是个会些医术的女子,却不知道水儿师承前太医令秦青,比那些太医署里面的太医要好太多了。
“妾身替水儿谢过陛下。”
转眼到了午膳,因为阿娇身子不便,便从前厅挪了阿娇居所所在的偏厅,平阳依旧来陪着,阿娇入座的时候,却发现平阳身边的侍女换了一个。
看这姑娘,眉清目秀,一头青丝即使盘成寻常侍女的发髻,依旧挡不住它的风采,阿娇心下了然,笑语盈盈的说道,“姐姐身边这个姑娘好看,怎么不送到宫里去呢,依孤看,这姑娘比合欢殿的李姬还要有风采呢。”
平阳带着卫子夫出席,只是为了让皇上注意到卫子夫,也不至于到最后把这个卫子夫扔在府里,到时候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却没想到先是阿娇看见了,这话说的,让人听不出真假来,说是有风采是真的,但是比那个如花似玉的李姬还要好,却是怎么想也觉得假的。
阿娇说的,自然是真的,李姬美是美,但是性子实在是……这个卫子夫,这种场合,依旧如此淡定,不急不躁,既不显山露水,又不让人忽视她的存在,这种手段,岂是李姬能学得来的。
“皇后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府里一个粗使的丫头,怎么能跟宫里的贵人比呢。”不知道阿娇目的的平阳,只能步步谨慎。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这姑娘有福相,要不就跟着孤回宫吧。”阿娇依旧是笑着,不像是刚小产的人,面色也略微红润了许多,说话却依旧是往日里的深不可测。
“这……”
平阳有些为难,即使是想把卫子夫送进宫,但是也不应该是阿娇开口,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哪里能得到什么位份呢。
“怎么?姐姐不舍得?”阿娇放下手中的汤碗,看向平阳,眼睛里全是无辜。
平阳勉强的牵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偷偷瞧了一眼一直不说话吃着饭的刘彻。
刘彻却没有给平阳回应,平阳硬着头皮说道,“皇后殿下看中的,这府里的东西,尽数都搬走都是可以的,但是这个姑娘却是,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