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叫了身边的襄轴过来,低声吩咐了一番,襄轴便匆忙离去。
“依你看,是何人所为?”想起来刚才那样失魂落魄的阿娇,还有自己那未满一个月的孩子,刘彻就恨不得把那些刺客全都灭了九族,暴尸三日也不得解气。
“属下不敢妄论。”
乔林一直都负责椒房殿的安全守卫,对宫里那些小九九难免不懂一二,又想到今天那些人的目的,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怀疑,但是终究不敢说出口。
刘彻也没有继续追问,其实他也不指望能出乔林那里得知什么,说起来,知道今日行程的,还有心思去动他们夫妻两个的,无外乎就是窦氏和王氏。
窦氏一向盼着阿娇能生下来一儿半女,即使他们不知阿娇怀有身孕,使出这个计策,但是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再说那刺客又不是冲着高氏去的,思来想去也不是窦氏的主意。
而王氏呢?母后和阿娇虽然平日里关系算不得很好,母后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宠爱其他的女子,但是母后一向是没有主意的,这样刺杀当朝皇后的主意,岂是她能操控的?
但是听乔林说,那刺客刻意忽略了高氏,没有动任何的手脚,不是王氏又会是哪家呢?
不知何时,屋里也只剩下刘彻一人,转眼间已经到了深夜,刘彻想着这些,便也昏昏欲睡起来,再也不能想起来什么。
虽然这次刺杀被刻意的压了下来,但是后宫中众人还是隐隐约约得了一些消息,议论纷纷,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想着怎么没有顺带着弄死高氏那个小贱人,还有人担忧的合不上眼。
合不上眼的,便是常宁殿和合欢殿,两个人聚在常宁殿北殿,守着冷掉的茶汤,一言不发。
“姐姐,你说是不是太后做的?”过了许久,李姬才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恐。
王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表面上看,也只有太后有这个动机,但是……”
王若不想再说下去,这消息一传到宫里,便赶上自己去长乐殿请安的时辰,当时王太后脸色大变,并不像是她主谋,难道是……
不能再想下去,这样荒唐的想法,怎么可能是事实呢?
窦太后那般疼爱阿娇,怎么可能用阿娇去做苦肉计呢?再者说了,阿娇和皇上最近也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窦太后也不必多此一举。
“孙夫人和尹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王若不想再想下去了,虽然阿娇受了伤,但是有水儿跟着,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在阿娇回宫之前,起码自己要保证这个后宫不需要阿娇去担忧。
“孙夫人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天到晚就知道鼓捣自己的院子,自然是没有动静的。但是那尹夫人,却是有些不对劲。”
“可有什么不对劲,你细细说给我听。”那尹夫人痛恨高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刺客事件,最希望高夫人能在混乱中失了孩子的,便是那尹夫人了吧。
“尹夫人几天前便一直闭门不出,我便觉得蹊跷,所以一直暗暗查探着,这不,昨日皇后殿下出宫后,那尹夫人就耐不住性子了,姐姐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王若此刻哪里有心情去应付李姬,也没有往日的温和,倒是有些不耐烦,虽然是忍了又忍,但是终究也没给李姬什么好脸色。
“现在这个关头,我哪里有心情听你说书?”
李姬愣了一下,方才正色说道,“今日一早,便有底下人跟我说,有一个人凌晨就去拜访了尹夫人,在里面密探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什么人?”
“是皇后殿下椒房殿里的大宫女,叶儿。”
王若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却没有李姬意想到的吃惊。
王若当然不吃惊,之前阿娇就说过,这个叶儿有些不对劲,却没想到这个叶儿竟然想着跟尹夫人勾结,当真是可恶。
“密探了些什么,你可知道?”
李姬摇了摇头,“那尹夫人屏退了左右,我自然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而且她们之后也没有其他动作,我就更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了。”
“我记得尹夫人那里有个小宫女,叫做桃子的,是你合欢殿二等宫女采蜜的好姐妹,你可知道?”
李姬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采蜜一向伺候我洗漱换衣,对她,我倒是算不得了解。”
“采蜜是从我宫里出来的,算得上伶俐,你那天把她提携到明面上来,她跟那个桃子一向玩的好,打听个消息算得上什么呢,还有那个叶儿,就交给我来做,她以前是伺候先帝后妃的,在后宫的年岁比咱们不知道多了多少年,等到皇后殿下回来,咱们再一起商量。”
王若只处理了一日的后宫之事,便觉得琐碎麻烦,大事小事,后宫众人,从来没有一个是让人放心的,阿娇比自己小那么多,还不过是个孩子,便要每日做这些事情,其中苦楚,岂能是旁人能懂得。
阿娇依旧躺着,后来实在是放心不下阿娇,带着伤病赶来的水儿也躺在阿娇身边,像小时候照顾生病的阿娇一样,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说着体己的话。
说是在说话,其实也都是水儿在说,知道阿娇小产后,水儿一直是后悔的,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为什么没有发现阿娇的异常,如果自己能早些发现,那个孩子也不至于这样。
水儿知道阿娇到底是怎么想的,嘴里说着不要孩子,虽然每日都煮了太主每日送来的助子汤,也是喝一口就倒掉,丝毫没有用处。但是,她心里也是期待着自己的孩子的,尤其是在后宫,有个孩子,即使没有恩宠,倒也多几分希望,少几分寂寞。
尤其是,阿娇深爱着皇上,和心爱的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不都是阿娇一直期盼着的么?
“水儿,你说,我还能受孕吗?”
过了许久,一直闭着眼睛的阿娇开口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