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沉浸在成为师兄的喜悦之中的萧哭瞬时沉下了脸:“我不知道你跟师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管发生了多大的矛盾,这世上都没有儿子直呼老子名讳这种说法。”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斤斤计较的萧忘怀换了种说法:“他让你带我回去?”
萧苦接受了这种折衷道:“那倒没有,师傅只是让我照顾你。照我说,你还是回去比较好,虽说你心智成熟,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武功又没有练到家,不然也不至于被那种下三滥的货色欺负了,那种货色师兄我一个指头就能戳死几十个。”
萧忘怀突有所悟道:“你跟了我很久了吧。”
萧苦猛然一愣,随机谄笑道:“嘿嘿,你可千万不能怪师兄啊,我是跟了你挺久的,也是看着你被那个二流子打的啊。师弟啊,那东西打在你的身上,可是下下都痛在师兄的心坎里头啊,那时候师兄的心啊比被刀子戳还疼。师兄恨不得把那该死的东西直接砍成渣子啊,可是师兄不能啊,江湖上混的人,武功可以迟点练,钱可以迟点赚,女人可以迟点玩,唯独亏要早点吃,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越早明白这个****的世道到底已经肮脏成什么样子,以后才能少吃点亏。
确认了满嘴跑火车才是萧苦的真面目后,萧忘怀一语中的道:“我看你就是想我吃了亏才能认识到家里的好,乖乖和你回去吧。”
说罢也不管萧苦如何反应,神窍剑出穴藏于衣内,大步朝张猫家的方向走去。
原本以为无法抑制的愤怒因为萧苦的出现而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了,尽管如此,张猫还是要死,必须死。
前方的道路再次被萧苦所拦,那张一本正经的有点严肃的脸让萧忘怀放弃了绕过他的举动,而是选择了停下来聆听他的话语。
萧苦的话很震撼人心,他的语气内却找不到一丝沉重。
“其实我挺喜欢杀人的,没有骗你,我说真的。一刀下去,什么爱恨情仇,什么屈辱不甘,统统滚蛋。那些说什么杀人不能解决问题的人完全是在扯淡。杀人是解决不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问题,但是杀人能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如果杀了仇人还不能宣泄心中的仇恨与愤怒,我只能说这个人有病,神经病,再贵再好的药也救不了他了,他已经疯了,无论他在做什么样的事情也不能平复了,这种无药可救的人我们不提。先申明,我可不觉得杀人是什么好事,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对着一群不相识的人群乱砍一气,杀人是解决问题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最好的方法。皇帝老子杀了人,就算杀错了,也有一群靠拍马屁上位的狗东西高喊吾皇英明,将军出征屠了无辜的村庄,照样有人高呼将军威武,不世功勋,望族子弟杀了人,家里花点银两,打点关系,屁事都没有。现在的你还没有能力去杀人,如果你这么做了,那么便等着上海捕文书吧。”
萧忘怀对萧苦的最后一句话嗤之以鼻,鬼才信海捕文书上的那些鬼画符能与真人对上号,不过对于萧苦的其他言论倒是十分赞同,自己前世经历的不就是高官子弟的横行无忌吗。
当愤怒不再无法压抑后,萧忘怀已经用理智去思考杀死张猫的后果,可笑的是在以张猫一定要马上去死的前提下,他的思考与否没有一丝用处,他想不到一个可以让张猫去死而又完全不把自己牵连其中的方法。
那张有些玩味的脸显然是在等待自己的求助,萧忘怀只能发问:“我等不了,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年轻人撇了撇嘴:“很简单,杀光不就行了。”
萧忘怀连大骂一句神经病的力气也不想浪费在萧苦身上,绕过萧苦就走。
前行的道路再次被萧苦所阻,一脸兴奋的年轻人再次谄笑道:“嘿嘿,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个神经病而已,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萧苦的神情不似作伪,萧忘怀盯着萧苦的眼神许久后得出了这个答案。短暂的厌恶过去后不得不佩服萧苦让人无力的本事,他就是那种可以用短短几句话就能让你身心俱疲的人物。
萧苦主动开口道:“那边的事情差不多是扭送到官府的结局了,可以下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张猫被收押后再动手虽然一样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却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损了官老爷的颜面,他们可真的会从一无是处的泥腿子变成能干实事的狗腿子。当下你又没有杀人的能力,以你现在的剑速,稍微一个胆子大点的庄稼汉,几下垦地的犁把式都能磕飞,除了偷袭杀人根本没有用处,就算你大发神经想杀了所有目击者灭口也没有这个本事,杀张猫倒不是问题,那东西早就脚软了,几把神窍剑过去不尿裤子就不错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谁叫你有我这个好师兄呢,师兄帮你搞懂一切,我这个师兄可不是让你白叫的。”
借助萧苦的帮助似乎是当下唯一的出路了,萧忘怀咬了咬牙:“这一次,是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打算怎么做?”
萧苦一个闪身,脚上的力度恰如其缝,将心智成熟的师弟踢了个踉跄又不至于跌个狗吃屎,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蒙在脸上怒骂道:“还个屁还,这事情简单的很,你要亲手杀他,我就把他抓过来,你要是怕脏了手又或许不敢,我一刀砍了他的脑袋给你带过来。”
选择了前者的萧忘怀几番欲言又止终道:“你真的觉得海捕文书上的画像有用。”
萧苦将蒙面巾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道:“这个真心看运气,画的像的有,画不像的也有。不过狗腿子们那套我熟,你蒙个面,他们上报也好交差,找不到事主也是情理之中。咱们又何苦为难人家,蒙个面又不是易容,费不上多大功法,你花点力气,结果大家都开心,何乐而不为呢?咱服务人家要周到啊,不能随便给国家添麻烦啊。”
萧忘怀细心体会萧苦言语中那看似玩笑的胡言乱语,将那份鄙夷品味了个通透,望着远处的身影心怀期待。出于阅历,他无法判断萧苦的身手到底介乎于什么样的水准,但是那份自信显然应付这种状况绰绰有余。
身影去而复返,在萧忘怀的疑问中发问:“如果你有能力,也不用考虑那个看病的老头,你会选择直接过去杀了张猫?”
萧忘怀不明白萧苦为什么会问这个答案看起来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眼前的话痨不放嘴炮的时候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萧苦唯一蹲身,轻抚师弟的脑袋:“再想想?”
心理上的成年人毅然推开了那只令人不适的手:“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杀他?”
萧苦正色道:“杀,怎么能不杀,别说他打了你,就冲他骂了师娘他就该死。”
愈发不明所以的萧忘怀干脆举械投降道:“你还是直接说到底哪里不妥吧。”
“我们的服务绝对要周到,这样做当然不妥,还是让师兄带你去看场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