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诺接过手表，打量了一番，便道了谢。
言诺不缺钱，单是手表就有一个展览柜那么多，这一块手表，他说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见薇拉一直期待地看着自己，言诺最后还是取下了手腕上的表，将这块表，戴在了手上。
他打量了一番，才说，“很合适。”
“那你可得一直戴着哦。”薇拉说。
言诺想了想，才说好。
他说好，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不会取下这块手表的。
两个人回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安妮塔就注意到了薇拉那虚假的浅笑。她便知道，两个人的谈话并不顺利。
宴会，十点钟才结束。
盛宴落幕，言家终于恢复了宁静。
侍者用最短的速度将言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领了薪水，一同离开。言诺坐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口的窄版领带，对言语说，“我讨厌宴会。”
言语说，“恭喜你，又悟出了一个真谛。”
姐弟俩回了各自的房间。
言诺洗了澡，在空调房里躺了会儿。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脚步声从楼梯道那边传过来。
他和言语上楼的时候，都是坐电梯的。
走楼梯的，除了拉普，就只有…
对了，他今晚一直没有看见他的小奴隶。
言诺从床上坐了起来，倾耳听了片刻，这才下床。他走到最边上的小房间，敲响了门。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季饮冰像是刚洗完澡，只胡乱地在身上套了衣服。
她没有多余的衣服，她的睡衣，也是校服。
季饮冰睡衣穿在身上，贴的很紧，有些地方还是湿的。她应该是刚洗完澡，还没擦干身子，就听到了敲门声。怕让外面的人久等，没擦干身子就穿好了衣服。
言诺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人已经来了，也没有中途离开的道理。
言诺目光只在季饮冰身上停留了片刻，就移开了。他说，“你今晚去哪里了？”
季饮冰老实交代，“在外面呆着。”
“怎么不在房间待着？”
季饮冰沉默不语。
言诺也明白她这番做法的原因，他皱了皱眉头，盯着季饮冰身上的衣服，说，“你没有睡衣么？”
季饮冰摇头。
言诺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季饮冰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她将门关上。回到浴室重新去冲了一遍澡，将身子擦干净了，重新穿上校服。她正准备躺下，就听到敲门声又响了。随之响起的，还有言诺的声音。
“是我。”
季饮冰赶紧小跑过去打开门。
“主人…”
她的小主人，手上抱着一堆…衣服。
有睡衣，也有日常穿的衣服，多是短袖和裤子。
季饮冰只穿过沙丽服和校服，这样的衣服，她都没穿过。
言诺将衣服递给她，说，“我姐不能穿的，你看看，能穿么？”
季饮冰有些惊讶。
她有些受宠若惊，“这，言语主人不介意么？”言语主人的衣服，让她一个贱民碰了，她不生气么？这些话，是季饮冰这话里的潜台词。
言诺摇头，然后将那堆衣服递给了季饮冰。
她赶紧抱住。
很大一堆，衣服有大有小，应该够她穿到十五六岁了。
季饮冰小声地说了谢谢。
言诺打算回房，这时，季饮冰忽然叫住他。“主人，请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言诺，听到这话，便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见季饮冰打开了小柜子。她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季饮冰像捧宝贝一样，捧着小盒子，走到他的面前。
言诺望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惊讶来。
季饮冰将盒子递给他，并说，“主人，恭喜你。”她在恭喜什么，言诺明白。
“这是什么？”他看着那个小礼品盒。
季饮冰说，“是一款军用墨镜。”她说着，就露出了难为情来，“我也不懂这个到底好不好，那售货小姐说，这款墨镜，是他们店卖得最好的军用款。”
季饮冰见言诺没有伸手去接，以为他是嫌弃，忙说，“主人你放心，我没用用手去摸过它。”
言诺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他像是会嫌弃她的人？
言诺面带不悦地打开盒子，他拿起墨镜，他认得这款墨镜。就在他那一堆礼物中，就有一样同款。不过，那副墨镜镜框是钛金的，这个却是黑框的。这个应该要便宜些。
言诺把玩着墨镜，问季饮冰，“多少钱买的？”
季饮冰老实地说了价格。
言诺有些意外，“你哪儿来的钱？”
季饮冰说，“奖学金，每年节假日主人和言语主人给的钱，刚好够。”
闻言，言诺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也没有细想。
言诺收了那墨镜，临走前，丢下一个字，“傻。”
在他身后，季饮冰一双手紧紧地捏着，她猜不透言诺收到礼物时的心情。
他是喜欢呢？
还是讨厌呢？
第二天，言诺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去机场。
言语打算亲自送他。
他穿着纯黑色的宽松衬衫和黑色长裤，这时，他身高已经有一米八了，他提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等言语。那背影，看上去挺括而修长，季饮冰和其他奴仆，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言诺忽然回头，看到了人群里的季饮冰。
她还是穿着略小一些的蓝色校服，远远地望着他，目光装满了祝福和不舍。
她祝福他，此去求学，能顺心如意。
她舍不得他，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再见。
言诺忽然朝她招了招手。
季饮冰愕然了一瞬，然后赶紧跑过去。
她站在言诺身后半步的位置，仰头望着他，小声地喊，“主人。”
言诺嗯了声，他仔细打量了她许多眼。
这个小丫头，比刚认识那会儿，有了太多的变化。她长高了，变白了，漂亮的不再仅仅是那双褐色的眸子，还有那张初现清冷气质的脸颊。
言诺沉下心思来，说，“好好读书，莫叫我失望。”
季饮冰用力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