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起电话，态度挺恭敬地喊了声，“霍部长。”
他尊敬且佩服的霍部长，用一副为难的口气，跟他说，“刘书记啊…”
这凝重的口气，听得刘书记心头一震。
“霍部长，怎么了这是？”
霍廷光惆怅地叹道，“霍某人今天要给你赔个不是。”
就这一句话，直接将刘书记搞蒙了。
“您…”
“未经你允许，擅自将你家的大宝二宝，赠送给了别人…”
霍廷光后面还说了什么，刘书记已经听不见了。
他满脑子只有那一句：擅自将你家大宝二宝赠送给了别人…
挂了电话后，刘书记的心在流血。
他的大宝二宝！
方家。
乔玖笙和莉莎，以及锦姨一起，在准备晚饭。
今晚，他们准备的并不是很丰盛。豆腐就有两盘，一盘麻婆豆腐，一盆鱼头豆腐汤。还有两道荤菜，和两道素菜，一道凉菜。
乔玖笙说，“这点菜也太少了吧，迟…爸他这些天肯定没吃好，咱们再添几个菜吧。”
莉莎摆手，她说，“不了，我今天特意去问了隔壁的林婆，她说，出狱的人，第一顿饭要吃豆腐，菜不能做太多，一定要吃完，不能剩。剩了饭，寓意不好。”
乔玖笙知道莉莎是怕了。
她这才作罢。
三个女人在厨房忙碌，方俞生则坐在庭院里，陪方子程和方子恺玩跳棋。
父子三人一边玩，一边讲着今天发生的事。
话多的方子恺，一直在说迟薄光下午那通电话，方子程则若有所思地盯着棋盘，思考着怎样一步到位。
不可避免的，方子恺想到了那一晚，迟薄光用匕首隔了方平绝耳朵的画面来。他小肩膀一抖，低声说，“爸爸，其实，我觉得我们这个亲爷爷，有些凶。”
闻言，方子程竟然也默默无声的点了头。
他第一次觉得弟弟是个有眼光的人。
方俞生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叹息一声，想了想，才说，“这些年，你们的亲爷爷受了很多苦。”
两个小家伙都仰着头，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方俞生跟他们讲了悬之崖监狱里的一些事。
他没有瞒着两个孩子，他们总得接触一些黑暗的面。不过，他在讲这些事的时候，很是注意措辞。像是互相残杀这样的画面，他就讲成了打群架。像是监狱里的暴乱，例如强女干、群殴，他把它们说成是欺负。
听了那残忍的King位争夺赛后，方子恺和方子程都沉默了下来。
方子程难得问了句，“那爷爷，也要跟那些人一起打群架？”
方俞生点点头，道，“是的，三十多年来，他打了11场群架。”
闻言，方子恺低声说，“爷爷很可怜。”说完，他想了想那个画面，忽然又说，“爷爷杀人的时候，一定很怕吧？”
“能不怕么？”方俞生用双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将手放在他们的头顶上，他说，“你们的爷爷，曾经是个善良正直、一心只想搞研发的人。他身体不强壮，拳头软绵绵的，若不是被逼无奈，他又怎么会选择让双手沾满鲜血？”
方子程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方俞生意外地看了眼大儿子。
方子恺则不解地问了哥哥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意思？”
方子程说，“等你读书，就明白了。”
“…哦。”
说着，就见锦姨跑了过来。
她大声地跟方俞生说，“俞生少爷，迟先生回来了！”
方俞生带着孩子们往门口。
他们走到前厅的时候，乔玖笙和莉莎也放下手上的活，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一家人一起走到家门口，看见了迟薄光。
迟薄光也没有让人去接，他进了方家大门，直接步行，绕过湖边的水泥路，往房屋这边走过来。方俞生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鸟笼，里面有两只金丝雀。他浑身一僵，表情微变。
迟薄光终于走到了家门口。
他提着鸟笼，先是看了眼莉莎。
“我回来了。”他是对莉莎说的。
莉莎嗯了声，到底没忍住，朝他扑了过来。
两个人将对方紧紧地搂住，迟薄光跟莉莎说，“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莉莎终于安了心。
两个人分开后，迟薄光这才将手里的笼子，举到方俞生的面前。
方俞生：“…”
“别告诉我，这是你偷的！”方俞生咬牙切齿地说。
迟薄光像是早有所料，他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打开相册，递到方俞生面前，“你看，为了证明这是刘书记亲自送给我的，我还录了像。”
方俞生将信将疑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手机是别人拿着的，镜头就对着迟薄光和刘书记。
视频里，刘书记‘笑容可亲’地提着鸟笼子，递给迟薄光。迟薄光动作特快，夺走了他的鸟笼。两个人都攀着彼此的肩，迟薄光比刘书记要高很多，为了攀住迟薄光的肩膀，刘书记还垫了脚后跟。
就算如此，他还是比迟薄光矮了一截。
对着镜头，迟薄光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刘书记却笑得有些僵硬。
方俞生看完视频，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威胁人家了？”刘书记那表情，一看就是被逼无奈。
“哪有…”
他就随口一提，他家儿子喜欢刘书记家的金丝雀，霍部长就做了个顺水人情，答应了送给他。
一心想在儿子面前表现的迟薄光，因此还狠狠地夸了霍廷光一顿，认为他将来会是个不错的领导人。方俞生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接过笼子，小声地对迟薄光说了声谢谢。
提着笼子去到庭院，想了想，方俞生就将它们挂在了西府海棠树下。
他盯着那金丝雀，盘算着改天亲自去趟刘书记家，将这鸟儿还给人家。
尽管迟薄光没说，方俞生也猜到这鸟儿，定不是刘书记心甘情愿送的。
前屋餐厅里，乔玖笙和锦姨一起将菜端上桌。
已经洗了个澡，刮了胡子，穿上崭新的衬衫和西裤，坐在餐桌旁的迟薄光。他看着满桌子的菜，看着往返厨房和餐厅的乔玖笙，以及两个跟着帮倒忙的小孙子，和在布置碗筷的莉莎，他差点热泪盈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