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站在门口附近的二疤打开了门。
一个看上去年纪颇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个子不高，留着平头，突着颧骨，络腮胡子，眼睛也不大，看上去倒有几分干练，可是年纪却是偏大了一些。
秦小楼看着陈大混说：“这位老人家也是你喊来的？”
陈大混摇了摇头，看着来人说：“请问，你是？”
“小叶说你们正需要人，我就来看看能不能帮帮什么忙。你们叫我百老泉就行，原来江湖上的人都叫我小泉，后来犯了一个日本人的名讳，觉着实在有些不雅，就改了。”百老泉说完，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小叶？”陈大混不解。
“就是国风啊。我们一起在监狱呆过，他人还不错。后来，我出狱了，他还在里面蹲着。不久前来信说让我来照顾照顾红星。”
“多谢了，可是您这把子年纪实在不适合出来在玩火了。”陈大混说。
“有啥不合适的，我今年才五十，要是昨天不过生日，我现在还算是四十郎当岁呢。看过《老炮儿》没？老江湖不会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百老泉把屋里的人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毒蛇的身上，“小毒！你也在啊，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记得，真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活着。我以为你早死了呢。”毒蛇说。
“我怎么会死，我天生不怕疼，谁能杀的了我？”百老泉得意的说。
“听说你上次被人开了膛。”毒蛇说。
“他们是在找东西，拿走东西后。我自己走去了医院的抢救室。”
毒蛇和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睛。
“你是说你不怕疼？”秦小楼惊讶的问。
“是啊，大夫说我那叫什么‘先天性痛苦缺失症’。你要不信可以砍我两刀试试？”百老泉笑着说。
秦小楼当真就要拿个锤子去敲几下，毒蛇这时笑着说：“你不用试，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打不疼他的。”
“我就不信。”秦小楼提着锤子来到百老泉的跟前。
“随便打，我眼都不会眨一下。”百老泉笑着说。
众目睽睽之下，秦小楼竟真的拿着锤子在百老泉的肩上敲了一下。百老泉见了只是笑了笑。
“还在逞强。”秦小楼说完又加了一些力气敲了一下。百老泉还只是笑了笑。
秦小楼又敲了一下，百老泉还是笑。
“你这是神经病啊。”秦小楼吃惊的看着百老泉说。
“我只是没有那些感受痛苦的神经。”百老泉说完，从秦小楼手里夺过锤子放到了桌子上，又从腰里拿下一把瑞士军刀。
秦小楼看见百老泉要拿刀去割自己的手臂，慌忙拦住说：“行了，我信。”
陈大混这时也来到百老泉跟前，拿下那把军刀说：“先生别试了，小楼她晕血。”
百老泉听完又笑了起来：“还晕血，你这是玩闹吗？”
“臭老头儿，你别管我。明天决战，我戴着镜片也是一样杀人不眨眼。”
陈大混说着凑到百老泉耳边小声的说：“她是有后台的，而且后台很牛。”
百老泉听完轻蔑的看了秦小楼一眼：“要论江湖，还是要我们这些老炮儿来摆平。毕竟江湖的事就是江湖中人的事。”
陈大混看见百老泉执意要来，并且还是叶老大的意思，心里想也就随他去吧。
陈大混把人算了算，除去临阵退缩的，再加上临时租借的，现在一共有二十来个人。竟然连一个排都不到，陈大混作为红星的帮主隐隐觉到了一丝寒意。但是，路已经走到了这里，就算前方是悬崖，是尽头，也要挨着痛走过去。不知道是未来的第一步，还是人生的最后一步，陈大混的心里装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不停摇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步，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回到公寓的陈茗庄忍不住去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几炷香，又用矿泉水瓶做了一个香台。
秦小楼看见陈茗庄对着那几根冒烟的香叽叽歪歪，就嘲笑说：“像你这么临时抱佛脚，有个屁用啊。关键，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我没实力。”陈茗庄扭头看了一眼秦小楼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拜。
“其实，你要是感觉扛不住就别去了，先去其他帮混混，等哪天我要是当上帮主了，再把你给拉回来。”秦小楼漫不经心的说。
“你这晕血的都敢上，我又有啥怕的。再说了，赵将军上了绝对是先锋，我还是去一趟吧，顺便保护保护你。”
“大庄所言甚是啊，明日遇敌，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小楼。”赵云在旁边说。
“不用照顾，都副帮主了，还怕打架？”秦小楼给自己壮着胆子说。
“你那副帮主应该是人家赵将军的，你最多就算个经纪人。”陈茗庄说。
“这是我们的事，你不用管，你现在身上还多少钱啊？”秦小楼催促似的说。
“你问这干什么？”陈茗庄问。
“子龙哥哥去了一定可以耍出风头，咱们去了搞不好就被人给打死了。咱们先用你那点钱吃顿散伙饭。回头你要真是挂了，我还能看在这顿饭的份上给你收个尸。”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这要是赶上过去打仗，你这就是扰乱军心，领导听见了直接就给你砍了头。赵将军，你说是不？”
赵云笑了笑：“你们放心，有我子龙在，会全力保你们两个平安的。”
“有子龙哥哥在，我就放心。”秦小楼说完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去找自己的那副墨镜。真想不到，原本用来挡阳光的镜子今天竟然要被拿来挡血光。
秦小楼一边翻来翻去，一边自言自语说：“我的眼镜被我放哪里了呢？”
陈茗庄听了，笑着说：“想当年，你的作业本都能弄丢无数次，现在弄丢一个镜子实在不算稀奇。找不到就算了，没准是被你用马桶冲走了。”
“看你那个骚包样，明天我一定卖了你。”秦小楼恶狠狠的说。
这时的赵云一边听着二人说闹，一边从墙角拿过自己的长@枪，慢慢的擦拭了起来。
秦小楼好不容易找到了墨镜，一阵掩饰不住的兴奋说：“看，找到了，找到了。”
“你早晚都要把自己弄丢了。”陈茗庄说。
“把自己丢了倒是不怕，我就怕把子龙哥哥弄丢了。”秦小楼说完，拿着镜子和眼镜布坐到了赵云身旁的一块地板上。
一个擦枪，一个擦墨镜，这就算是对站前的准备、
虽然陈茗庄在嘴上没有答应，可是到了晚上，他还是拉着赵云和秦小楼去楼下的饭馆吃了一顿大餐。陈茗庄给出的理由是只想去喝几杯酒。
酒过三巡，陈茗庄毫不掩饰的说：“能和赵将军去并肩作战，真是三生有幸，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
秦小楼说：“你还是好好活着吧，你爸妈还指望着你给养老呢。”
“大庄到了明日，不要逞强，不要硬拼，要见机行事，闻风而动，势不利则退，我们都犯不着为这种黑社会的乱斗丢掉性命。我会把保护你和小楼放在第一位，至于最后的成败，我不在意，你们也不要太在意。”
“懂了，谢谢子龙哥哥。”秦小楼感激的看着赵云。
“我也会保护小楼，因为，我曾经保护了她十多年，明日，我也会那样去做。”陈茗庄深沉的说。
“你过去不会真的喜欢我吧？”秦小楼吃惊的说。
“要不怎么说你反应慢呢，浑身都是脂肪，缺了很多根筋。”陈茗庄笑着说。
“算了，还是喝酒吧。有子龙哥哥在，怎么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秦小楼漠然的独自喝下那杯酒，感觉身体和心里都是热乎乎的。
